《少年天下》芙清子

15、萌芽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眨眼间，我在皇宫里已经生活了近一年了。

　　自那天下午跟随太子大哥和栖夜哥哥的马术师傅武先生学习骑马练习箭术之后，我常常独自一人跑去猎场练习，有时候也会缠着武先生给我开点小灶，多教我些其他的学问。几次切磋下来，我发现武先生不仅骑术射击了得，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于是从此以后我就开始整日缠着他教我武功，一时间也并未深究他的来历与身怀绝技却仍然甘愿做一个马夫的原因。只是凭我的感觉，武先生是一个好人，从他教我武功的严肃与负责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

　　学骑射，这应该算是我从小到大最认真对待的课程了。渐渐的，我的骑术与箭术越来越好，甚至偶尔还能胜过栖夜哥哥几次。同时，我还跟随武先生学了一些武功，武先生说我根骨很好，若能潜心钻研武术，将来必能取得很大的武学造诣。我想像江湖人士潜心习武这种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的我不要求自己能够称霸武林这么强悍，只求能够在将来为皇帝叔叔的这个国家需要士兵征战沙场的时候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只是，成功的背后总是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于是，每当我负着一身伤回到离月殿的时候，小芷总是先抱怨我干吗一天到晚非要去学这骑射，然后又哭的眼睛红红的帮我找药擦拭伤口。

　　“少爷，你看看这么好的光洁如玉的皮肤被你弄成什么样儿了，你自己也要好好对待自个儿的身子啊。如果真如少爷你所言，这些伤是想要取得好成绩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那小芷我情愿少爷还像以前那样天天偷懒，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受苦，小芷看了也心疼。”小芷说着说着话里头就有些哽咽。

　　“好了，小芷，你是不是希望你家少爷也像有些公子哥儿那样整天的不学无术啊？不就是受点儿小伤吗，没关系的，痛过就好了嘛，想我萧晗之堂堂小男子汉一枚，将来可是要守家为国，保卫皇帝叔叔的江山社稷呢，现在的这点儿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我不忍心看着小芷红眼睛，出声安慰道。

　　过了许久也没见小芷应答，我以为她还在气头上，也就不多说，任由小芷用药酒帮我擦拭着膝盖和手臂上的伤口。而我则闭着眼睛躺在塌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间。

　　小芷身上淡淡的脂粉味儿什么时候变掉了？静谧的寝殿里，只嗅到身旁淡淡的琥珀清香，如一股清澈的溪流缓缓的从我的心头流淌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在我的耳畔缓缓地响起，

　　“怎么把自己身上弄的这么多伤？”声音听起来很平淡，语调中却遮掩不住说话人的心疼与关爱。

　　我猛地惊起，一下子坐了起来。难道刚刚我闭着眼睛的时候在为我擦拭伤口的不是小芷，而一直是栖夜哥哥吗？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这么笨，也只有栖夜哥哥身上才有那么好闻的琥珀清香啊！

　　“栖夜哥哥……那个…我自己来吧。”我的脸顿时红成一片，萧栖夜不知道我是女孩子，但是我自己知道啊，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怎么可以让一个男子帮自己擦拭伤口呢，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哥哥也不行啊。

　　只是萧栖夜并没有听我的，只淡淡的说了声，“别乱动。”

　　我知道，他在生气。

　　少顷，他也坐上了榻，轻轻的却不容拒绝的将我搂进了他的怀中，想让我倚得更为舒服一些。殊不知，他的这样一个看似无意识的举动却让我更加的坐立难安，我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跳，很快，很紧张。

　　“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算是想要练武，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少受点伤害啊。”他低头帮我擦拭手臂上的淤青，轻轻浅浅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扑在了我的小脸上，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你这孩子，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呢。”

　　“栖夜哥哥，你对我真好，晗之真想和栖夜哥哥永远在一起呢。”我毫无预兆的说出了这句话，像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样。

　　萧栖夜听后先是一愣，继而浅笑说道：“晗之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哥哥，当然要对你好了。将来，晗之也要娶妻生子，也会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到那个时候，晗之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的照顾也能生活得很好了。”萧栖夜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竟隐隐的有些酸涩。

　　“不要！晗之不要娶妻也不要生子，晗之想和栖夜哥哥在一起。”听了萧栖夜的一番话，我只觉得有些不安与苦涩。我索性将脸埋进了萧栖夜的怀里，不想思考将来。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不想便不会发生的。

　　是啊，我不可能娶妻生子，只是栖夜哥哥是要的。将来，栖夜哥哥会有许多妻妾，他的妻妾还会为他生下许多孩子，栖夜哥哥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使我在他的面前自惭形秽。

　　彼时，我小小的内心，对萧栖夜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情感。这种感觉，不同于对爹爹的爱戴，不同于对颜陌阳的敬佩，但也，不同于对大哥的兄妹之情。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它如一条细长的藤蔓，在我的心里悄悄的发芽。而我，却无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