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下》芙清子

14、宫中生活

　　时间不紧不慢的从我手中流淌而过，我作为萧晗之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近九年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洪荒密切的融入了我的生活。

　　永历十五年冬，刚过完大年的我整日在王府里吃喝玩乐。由于还在年节期间，爹爹对我的学业也宽松了许多，一时间我在王府里很是闲暇自在。

　　可是没过几天，宫里的太监带来了一道太后的懿旨——原来是太后她老人家思念晗之孙儿甚深，特让晗之进宫陪伴她，以享天伦之乐。

　　进宫之后，皇帝伯伯对我甚是疼爱，特别将宫里的离月殿赐予了我，让我将皇宫就当作自家王府一样，不需拘束。离月殿与萧栖夜的夜华宫相距甚近，于是自入住以后我便几乎是整日都和栖夜哥哥呆在一起，就差同寝同眠了。皇帝伯伯忧我在宫中住的时间长了会影响学业，便叫我每日到宫里的皇子读书的上书房跟随两位皇子一道学习。

　　于是便有了此刻这一幕。

　　上书房内安神熏香烟雾缭绕。此刻，这位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精神矍烁的上官老先生正激情豪迈的讲授着今日的主课——孝道。而我早就已经在上官太傅满口的之乎者也中神游他处了。

　　透过缭绕的烟雾，我一手举着书，眼睛却躲在书后面偷偷的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栖夜哥哥。

　　栖夜哥哥真的好俊美啊！纵使是天天见到，我还是忍不住的啧啧称赞。此刻的他正认真的听着上官太傅讲授课业，时而眉头轻蹙，时而恍然而悟后微勾唇角，与平时的慵懒的模样完全不同，浑身上下多了一股书卷气，显得儒雅之味越发浓重。人们说的果然没错，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了。我的注意力完全地被对面的栖夜哥哥吸引了去，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还身在课堂之上，以至于连上官太傅走到我面前停留了将近两分钟都没有注意到。

　　“老夫见小王爷思考的如此认真入神，不知小王爷可是对老夫方才所讲之言有何其他的见解？”

　　啊？我被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竟不知何时上官老先生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刚才课上讲了些什么？我又没有听讲，哪里能回答得出来啊！一时间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思绪毫无着落。

　　而那边，萧栖夜看着上官先生站到晗之身边已有些时候了，晗之这孩子却还毫未感觉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一直看着自己发呆，他以为躲在书后自己就看不到他的小动作了吗，唉，自从晗之他来这上书房学习以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上课的时候发呆而被上官先生逮住了，真不知道他小小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对于此，萧栖夜对晗之也是颇为无奈。

　　这时，书房中另一人看晗之狼狈，实在不忍心他被先生责罚，便开口假装发表自己的观点实则提醒晗之道：“依照方才先生所说，仁君当有至德之道，以训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孝，乃德之本也，教养所由其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乃孝之始；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乃孝之终。泠西以为，孝字在不同领域内却可以有多种不同的理解与诠释。仁君爱敬尽于事亲，而德孝加于百姓，行于四海，此乃天子之孝；用天之道，分地之力，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乃庶人之孝。”

　　“太子殿下理解甚妙。孝道，乃是天经地义之说，是每个人都应该身体力行之事。以孝治国，是以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陈之以德义，而民兴行。先之以敬让，而民不争。道之以礼乐，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恶，而民和禁。”上官先生被太子大哥的的一番言论所吸引，以手抚了抚长长的胡须，继而欣慰的感慨道。而我在一旁也终于听了个大概，原来是在谈论孝道。上官先生教授我们孝是天经地义的，每个人都应该自始至终的履行孝义，国家可以孝治国，必定会百姓和睦，国泰民安……可是，先生所说的这些是否也有些片面呢？

　　孝是必要的，顺，却不是一味的盲目的顺从。若是如今这提倡的孝道变成了愚孝，则不是弄巧成拙吗。君王以仁德治天下，子女以孝道待父母，都应该有一个度，那就是仁与烂仁、孝与愚孝的分界线，若世人所提倡的孝道已超过了适当的范围，就不是孝了，甚至会对社会以及家庭带来极大的不可预知的隐患。

　　想着想着，无意之中就将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晗之的这个想法倒是颇有新意。自古以来，还未有人曾提出过孝还有善孝和愚孝之分。”萧栖夜听了我的言论之后，颇为赞赏，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微微闪烁，凤眸里面多了一层叫做探究的东西。

　　我这才惊觉，今天自己貌似说的太多了，这些话出自一个九岁的孩子之口是多么的不可思议。看来，以后我的隐藏思想的技术还是有待加强啊，不然如果总是发表这些新世纪的反对封建传统的言论，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别人当怪物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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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夜哥哥！”下课后，我奔向萧栖夜，有点憋屈的问，“哥哥你上课怎么不帮帮我，害的我差点被太傅责罚啊！”

　　萧栖夜先是慵懒的一笑，轻轻抚了抚我的头顶，继而不痛不痒的说道：“因为我相信咋们的晗之这么聪明机敏，肯定会自救的。”

　　“哼！你这个坏家伙，还是太子大哥对晗之好，以后啊我就跟着太子哥哥混了，不理你了！”我假装生气，跑到太子身边挽着太子哥哥的手臂，对着萧栖夜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你这孩子。”萧栖夜摇头，似是对我的不讲理的行为感到颇为无奈。可我却不知道，他的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宠溺。

　　“既然今日课程已经学完，不如我们下午去猎场围猎吧。”太子提议道。

　　“可是我对骑术一窍不通啊。”我又开始抱怨了。唉，现在的我可真是后悔啊，当初在王府里没有好好学习，只知道偷懒，现在就比人家落下一大截了。

　　太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便出口安慰道，“其实想要学好骑射也并非难事，只要自己肯下工夫，不如晗之下午就随我和二弟去猎场吧，正好学习一下骑射之术。想你堂堂一个小男子汉，不会骑射怎么能行呢？将来我们南耀国还要靠我们这年轻一辈守住呢。”

　　太子的一番话顿时说的我豪情万丈，下定了决心以后不再偷懒了。对，我既然扮作男儿生存在这个世上，就应该明白男儿的责任。如果再这样将大好年华虚度在玩耍之上，就真的和那些世家大族只知玩乐的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哥差不多了。而我，不想成为那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