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慢点》沁飒

79、科沃斯·莱斯特兰奇

　　伊洛斯惊讶地瞪大了眼，听他继续说道：“尽管很多人口中都说着抵制的话，但从内心里还是没有人能抗拒住那凌驾一切的魔力。”
　　他这话如果让卢西亚听到了，肯定又会换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即便她并不如何看中伊洛斯，但却也不会任他给自己的女儿灌输这些。
　　“那、那不是不好的嘛……”伊诺斯迟疑道。
　　毕竟这个时代的主导宣扬，就是一切黑魔法都是邪恶的，而作为有责任感的白巫师，每个人都需要不遗余力地去抵抗它。
　　科沃斯轻笑了笑，那可以说极为少见。
　　“伊洛斯你看，愚蠢的麻瓜们每年都在发生着战争，但罪恶的并不是令人惧怕的武器，而是使用它的人那不可遏制的野心。”
　　他看着自己的外孙女，难得平和地说道：“因为不了解，因为惧怕而产生的所有排斥那都是肤浅的懦弱。有问题的从来就不是黑魔法本身，而是利用它而变得强大的巫师们。”
　　伊洛斯不知道自己该接上些什么话好，半响迟疑道：“可你不是说它让你迷失自我……”
　　科沃斯耸了耸肩，大方承认道：“因为我不够强大，因为我也有不为人知的私心，所以我确实有段时间被它所控。”
　　伊洛斯想起初见时，他说卢西亚认为他疯了，所以才将他给关了起来。
　　“当然，那也不排除血液里传承的疯狂，那使得我们总是格外的容易被它吸引。”
　　“不过魔力越大，越需要小心谨慎，黑魔法需要人们的敬畏，但那从来就不是一个词，而是两个字，你既要敬奉也要畏惧。”
　　老人似乎在喃喃自语，话题也好像被越绕越远了，伊洛斯不得不想到那是个年岁已高的老人。
　　就在她提出回家休息时，科沃斯望了望身旁的外孙女，忽然说了句：“抱歉孩子，我并不能看的太远，我应该在预知上多下些功夫的，他给了这份天赋，我希望我能，但事实上我却并不热衷于此。”
　　他的目光似乎看在她身上却又并不聚焦，伊洛斯担心地说道：“我想我们该回去了，您看起来有些累了……”
　　科沃斯却掐住了她的手腕，加重语气道：“但我知道，那并不代表全部，很多时候即便是被预知所看到的，那也完全能够改变。伊洛斯，你要知道，你的命运，它只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伊洛斯略微有些害怕，当然她不是在怕她熟悉的外祖父露出类似癫狂的样貌，她只是怕……
　　怕他同卢娜一样生病了，伊洛斯想她会接受不了这些的。
　　所幸，在后来她的外祖父似乎稳定下来一些，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吓到了伊洛斯，便再也不说那些话题，只是休息了一会，攒够了些力气就带她回了布莱克祖宅。
　　后来晚些时候，伊洛斯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懒散地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不是十分想理她的样子。
　　不过他们倒是也聊了一些其他的，比方之前送给她的那份礼物——像是穿过的外袍被随意裹了裹的，伊洛斯未打开看过就被她塞到了床底的那件。
　　那竟然是件隐形衣，原来一直是隶属于被排除于二十八族之外的波特家族所有，但是如何转到他手上的他倒没有细说。
　　对此伊洛斯不得不感叹了句：“看来我得去翻翻您的垃圾桶，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小心被扔掉的宝贝了。”
　　随即她又提到了今天在金库里拿出来的那个，她仔细地打量了下，细细的金属链下坠着个怀表大小的物件，圆形镂空的金属圈里镶嵌着一只沙漏的样式。
　　她还在金属圈上发现了一行文字，那是用如尼文写着的【你要承担后果，并知道时间的不可逆。】
　　科沃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总会知道的。”
　　伊洛斯看他有些累了，体恤长久不活动的老人今天折腾的实在是够了，便帮他放下枕头想让他休息。
　　在临走时她试探性地问道：“您不想见一见卢娜吗？唔，她眉眼间长的有些像您呢！”
　　她这话自然是想套他几分亲近感，但科沃斯却侧躺在那里，不领情道：“眉眼像我的小姑娘能好看到哪去？”
　　“呃……”
　　“有卢西亚看顾她就够了。”他闭着眼睛，似乎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样子，他甚至没再看上她一眼，只是说了句：“上天是公平的，伊洛斯，尽管很多时候你认为他不是。”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的，最后一句。
　　“好吧，晚安，我亲爱的外祖父先生。”
　　伊洛斯只以为那是个晚安道别，还在心里筹划着明天要亲自给他做个圣诞蛋糕，却不想，有些道别，在说出口的刹那也就代表着就此别过。
　　等第二天伊洛斯再去的时候，室内除了一屋子的书，和一张再没人躺在上面的床外，就只剩下了满室的孤寂。
　　她纳闷地四下看了看，伊尔玛也不在家里，所以她只以为她的外祖父又临时起意去了什么地方。
　　说起来，最近这几天，倒是她认识他到现在精神面貌最好的时候。
　　想着他能四处活动活动也好，她便去了卢娜的房间陪她。
　　卢娜很喜欢画画，但现在却没什么力气拿起一根轻巧的画笔了，于是伊洛斯便坐在她的床前替她画。
　　中途卢西亚过来探望的时候，看到她在这里也并没有说什么。伊洛斯想，她可有装作没听过她之前的那番话。
　　那只是一个为女儿病情心急的母亲，急躁之中说的话，自然也当不得真。
　　卢娜的精神好得多，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多用了一些，所以连带着的伊洛斯的心情自然也好上一些。
　　可在傍晚的时候，她却看到伊尔玛独自回到了布莱克家。
　　“外祖父呢？”伊洛斯看了看她，又看了眼阁楼的方向问道：“已经上去休息了吗？”
　　毕竟他的存在就到现在布莱克家也不知道，他从不出门，即便这两天有心情逛逛也自然不会堂而皇之地走正门。
　　她正好刚去厨房拿了她下午做的蛋糕要给他，他不是怎么爱吃甜腻的奶油，所以作为替代她用了自己做的果酱。
　　伊尔玛耷拉下脑袋轻声说道：“主人他……走了……”
　　伊洛斯疑惑地看向她问道：“去哪里了？”昨晚道晚安的时候，也不曾听他说过有远行的计划啊？
　　伊尔玛的脸色并不好，大大的眼眸中带有哀伤却强作镇定，她弯了弯嘴角，似乎想试图摆出个微笑的姿态。
　　但她失败了，她最终只是克制着抽搐的嘴角，压抑着自己说道：“主人说，大可不必为他悲伤，也没必要前去送别，世间所有的离别，不过是世人自以为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