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优雅不要苏》十六圆gentoo

46、有本事就碾死我啊

　　海风很凉。
　　临海城市的好处之一就是离海很近，水下水族馆建在临海的地方，所以段棘宇从水族馆里出来过后，跑的是沿海公路。
　　眼泪根本止不住。
　　可恶可恶可恶！！！
　　段棘宇也不知道他到底跑了多久，他会停下来是因为他摔了一跤。
　　疼得要命。
　　时间是下午，原本应该还很明亮的天空却染上了一层灰色，是要下雨的前兆。
　　女主哭必下雨定律。
　　呵。
　　这些套路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可是……他还算什么女主呢？他的男主，现在都已经有了新女主了，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他已经……不算女主了吧？
　　摔得很疼，段棘宇想自己爬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他不敢动弹。
　　女主摔跤必严重定律。
　　明明，明明他的位置已经被人代替了，为什么这些烦人的东西还要缠着他啊！！！
　　烦死了！！！
　　眼泪流得更加放肆了，他知道自己这只是在迁怒。
　　可是心真的好痛，难受得不行，他需要发泄。
　　段棘宇坐在地上擦着眼泪，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路过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匆匆离去，快要下雨了，这雨来得突如其来，没有准备的行人得快点儿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
　　看啊，段棘宇，在设定之外，还有谁会关心你？
　　没有人吧。
　　“嘁。”
　　段棘宇自嘲一声，用脏兮兮的袖子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水全部抹掉，伸手抓住旁边冰凉的栏杆，咬着下唇站了起来。
　　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那可都是珍珠啊混蛋剧情君！
　　段棘宇这样一边骂着一边抬手抹眼泪，可是越抹越多，越抹越委屈，到最后他连剧情君也没兴趣骂了，手还捂在眼睛上，抽噎声越来越大，他终于放弃了掩饰，放声大哭了起来。
　　混蛋混蛋混蛋！！！
　　全都是混蛋！！！
　　原本平静的海面逐渐变得喧闹了起来，明明还未下雨，却已经喧闹得像是暴风雨来临。
　　“混蛋……”
　　段棘宇抽噎着，小声的骂着，带着浓重的鼻音。
　　细小的雨丝落在他的发间，告诉他，下雨了。
　　可是段棘宇不为所动，他抽噎几下，放开了捂在脸上的手，用手背粗暴的擦了擦眼泪，任由雪白圆润的珍珠在地上乱蹦，甚至在弹跳间坠入海里。
　　段棘宇看着眼前宽广的大海，突然就很想大喊。
　　很想大声的发泄出来。
　　于是他上前一步站在围栏前，吸了吸鼻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也不顾周遭其他人会怎么看，大声的喊道：“皇甫皓宸你这个混蛋！！！！”
　　吼完一声似乎发泄了一些，又似乎更想哭了。
　　“去你妈的！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子不稀罕！！”
　　珍珠砸在地上的声音被越来越大的雨声所掩盖，段棘宇丝毫不在意这越下越大的雨，大声的发泄着那些被积压在心底的情绪。
　　“老子有的是人追！！谁他娘的稀罕你喜欢！！！”
　　段棘宇吼完又觉得委屈极了，咬着下唇站在雨中，红着眼眶看着像是在和他比谁的声音大的汹涌海面，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下。
　　他确实是有的是人追，可是……离开了剧情君的设定，还有谁会真心喜欢他吗？
　　没有。
　　没有人是真的喜欢他。
　　混蛋混蛋混蛋！！！
　　“混蛋啊啊啊啊啊！！！”
　　段棘宇对着海面大声的喊着，眼眶红得像兔子，进了雨水，火辣辣的疼。
　　可恶！
　　连雨水也欺负他！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的外套，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滑入他的衣服里，他这一身早已湿透，发丝也狼狈的贴在脸上。
　　他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伴随着抽噎，虽然没什么用，但他还是用湿透的袖子胡乱的擦了把脸，呜咽两声，然后再次对着大海大声的喊：“我去你大爷的辣鸡剧情君！老子祝你灵感枯竭写文夭折提笔就忘梗啊混蛋！！！”
　　喘了两口气后再以一声“啊！！！！”结尾。
　　段棘宇吼完就全身脱力一般跌坐在已经积起了雨水的地上，雨很大，砸在身上很痛，街道上已经基本没有了行人，耳边只能听见偶尔有车辆驶过时溅起水花的声音和嘈杂的雨声。
　　“咳，咳咳……”
　　段棘宇吼得嗓子都哑了，难受得不行。
　　他蜷缩起身子，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小声地啜泣着。
　　他曾说过，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被剧情君控制着，但实际上，他又何尝没有被剧情君控制着呢？
　　他和他们唯一的差别只是他还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而已。
　　他怎么会没有被剧情君控制着呢？你瞧，剧情君想让他爱上皇甫皓宸，他这不就爱上了吗？剧情君想让他成为女主，他这不是变得越来越像个女孩子了吗？
　　什么变成腐男，周围两对基友，也都是剧情君安排好的，因为他有自己的思想，因为他介意自己是男人，所以就安排了那些来让他习惯男性与男性的相恋，最终目的不过就是想让他能够接受男性好乖乖的去和皇甫皓宸谈恋爱而已。
　　其实，就连他也只是剧情君手下的一颗棋子啊——充其量也不过是一颗拥有自己的想法的棋子罢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却没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能力，他所行走的每一步，还是得看剧情君的意思。
　　他没有能力反抗，毕竟剧情君，可是这个世界的神啊。
　　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可是……一颗有思想的棋子爱上了另一颗完全被操控的棋子，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啊。
　　他只是，被冠上了南宫菲菲这个名字才有了如此光鲜的人生，脱离了这个身份，他段棘宇什么都不是。
　　朋友和财富都是南宫菲菲的，连他所爱之人的爱都是属于南宫菲菲的，他段棘宇，一无所有。
　　他大可以顶着南宫菲菲的身份继续过下去，他可以过着奢侈享受的生活，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可以拥有幸福的一生。
　　可是他不愿意那样做。
　　从一开始，他就不想活成南宫菲菲，所以他才远离了南宫夫妇，拒绝和男主们在一起。
　　那都是南宫菲菲的人生，而不是他的，他是段棘宇，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他不想要活成别人。
　　试想一下，你和你所爱之人在一起了，可是他叫的却始终是别人的名字，你心里会好受吗？
　　对不起，他是一颗有独立思想的棋子，他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他做不到。
　　皇甫皓宸是他给自己规划的一生中唯一的变数，他喜欢上了他，那么，他就不能再仅仅是属于南宫菲菲的人生里的人物，他想把他规划入他的人生里。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是一颗棋子，他抢不走属于主角的东西。
　　即使他以段棘宇的身份和皇甫皓宸相处了那么多年，皇甫皓宸所喜欢的也还是南宫菲菲。
　　段棘宇，只是一个轻易就可以否定的代号。
　　叫他如何不难过呢？
　　太过分了啊……
　　他已经被雨淋得，都习惯了雨水的温度了。
　　四周雨声依旧，可是砸在他身上的感觉却消失了。
　　段棘宇愣了一会儿，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黑压压的四周，有些懵，随后又抬头看着上方。
　　一把黑色的伞。
　　握伞的人是皇甫皓宸。
　　他一点也不好奇皇甫皓宸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反正他可是身后有剧情君的男人。
　　只是……他不是已经转移目标了吗，还来做什么？
　　段棘宇赌气似的哼了一声，又将视线转回海面上。
　　身后，皇甫皓宸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蹲下，看着他，用一种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说道：“下雨了，乖，我们回去。”
　　段棘宇不理他，从伞底下爬了出来，然后站起身来继续顺着这条沿海公路走。
　　因为坐得有些久了，腿有些不舒服，而且湿透的衣服还有些重，段棘宇前几步走得有些踉跄。
　　他生气了。
　　皇甫皓宸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于是他赶紧起身跟了上去，把伞撑在他头顶，为他挡着雨。
　　“别闹了，跟我回去，下雨了，再淋下去你会生病的！”
　　呵，都已经淋了那么久了，他还会在乎这点儿时间吗？
　　“好玩吗？皇甫皓宸。”段棘宇看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加快了脚步：“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南宫菲菲，你可以走了。”
　　皇甫皓宸见他实在没有听话的意思，索性扔了伞，几步上前将他强行公主抱了起来。
　　皇甫皓宸抱着他往他停车的地方走，段棘宇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开始推他：“你放开我！”
　　皇甫皓宸抱紧了他：“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段棘宇被抱得紧紧的，根本挣扎不开，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被皇甫皓宸带回去，便用手握住了他的脖子，威胁道：“你不放我下去我就掐死你！”
　　皇甫皓宸顿也没顿一下，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你掐吧。”
　　段棘宇抿唇看着皇甫皓宸，犹豫了一下，一狠心还是决定掐。
　　他不就是吃准了他不会真掐吗？
　　那他就掐给他看。
　　然而段棘宇还没来得及用力，皇甫皓宸就已经走到车门边了，原本扶着段棘宇上半身的手伸去开了车门，段棘宇上半身突然不稳，他本能的就转掐为抱紧皇甫皓宸了。
　　皇甫皓宸拉开车门，将段棘宇放了进去，段棘宇一进去就往另一边爬，想开门出去，却被皇甫皓宸拉住了。
　　皇甫皓宸拉着他不让他走，然后自己也上了后座的位置，关上了车门。
　　段棘宇见他上来了，不停的往座椅的角落里缩，一身湿淋淋的，还没脱鞋就踩上了座位。
　　段棘宇在车门和座椅交会的角落缩成一团，皇甫皓宸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柔的道：“把衣服脱了吧，都湿了，再穿着容易感冒，我的衣服给你穿。”
　　段棘宇还是不动，就是缩成一团，将脸用双膝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眶通红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皇甫皓宸伸手想拉他：“别把自己弄生病……”
　　“我不是南宫菲菲。”段棘宇打断他。
　　“好，好，你不是南宫菲菲，你是段棘宇。”皇甫皓宸顺着他的话答。
　　略带敷衍的语气。
　　就是顺毛性质的回答罢了。
　　如果……如果他是认真的回答就好了，如果他是认真的这么回答他，他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翻涌起来，段棘宇的嗓音里又带上了哭腔：“你不喜欢段棘宇。”
　　“不，我很喜欢段棘宇，我只喜欢段棘宇。”皇甫皓宸慢慢的靠近了段棘宇一点，见他没有反应，便又靠近了一些，抬手摸上了他湿漉漉的脑袋：“刚才的事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是我保证，我对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儿兴趣，我喜欢的只有你。”
　　在皇甫皓宸看来，段棘宇现在就只是一个入戏太深了的女孩子，所以才会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段棘宇，他只需要顺毛摸就可以了。
　　只要，叫他段棘宇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这真的有效不是吗？
　　段棘宇蹙起眉头，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委屈：“你不是喜欢南宫菲菲吗？”
　　“我不喜欢南宫菲菲，我只喜欢你。”不管他说什么，顺着说就好了。
　　段棘宇不知道为何他的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他只是很希望从皇甫皓宸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希望在皇甫皓宸的世界里，他是段棘宇，而不是南宫菲菲。
　　段棘宇不说话了，只是一直盯着皇甫皓宸，皇甫皓宸摸着他头发的手向下滑，抚摸着他的脸颊，见他没有反抗，便直接扶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凑近他吻了下去。
　　“小宇，我喜欢你。”
　　他说。
　　皇甫皓宸知道，段棘宇想要听到的是这个。
　　皇甫皓宸吻上了他的嘴唇，他没有反抗，只是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相信他正在和段棘宇接吻就好了。
　　皇甫皓宸吻着他，将他屈起的腿平放在座位上，一只手抚着段棘宇的脸，另一只手从段棘宇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全身湿透的段棘宇的身体带着雨水的冰凉和滑腻，相比之下，皇甫皓宸的手很温暖，段棘宇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它在哪里。
　　亲吻过后，皇甫皓宸松开了他的唇，向其他部位转移阵地，段棘宇浑身一震，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了声音，他浑身一软，大脑一片混沌。
　　不知为何，皇甫皓宸明明就在眼前，段棘宇却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说不清是什么，从外表看他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段棘宇就是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直觉告诉他的。
　　段棘宇身上都是雨水，皇甫皓宸轻吻着他的脸颊、脖颈，品尝着他混合着雨水的味道。
　　段棘宇顺从的让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早已湿透的t恤贴在身上，皇甫皓宸很轻易就能碰到他的皮肤。
　　段棘宇仿佛听到了皇甫皓宸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喜欢穿……”
　　他说。
　　段棘宇忍不下去了，他握住了皇甫皓宸的手腕不让他再动。
　　他还是做不到。
　　他做不到，做不到假装皇甫皓宸真的把他当作段棘宇来爱。
　　他无法忽略心脏那种仿佛被撕裂的疼痛。
　　他仍然……被当做南宫菲菲啊。
　　身体被皇甫皓宸压住，段棘宇挣脱不开，他哭泣的脸根本藏不住，只能暴露在皇甫皓宸面前。
　　“你……不要碰我……”
　　皇甫皓宸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放心吧，就算你是再平我也喜欢。”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
　　段棘宇开始剧烈挣扎，嘴上也喊着让皇甫皓宸放开他，心底异样的感觉愈发明显。
　　他好不容易挣出来一条腿，想用膝盖踢开皇甫皓宸，却被皇甫皓宸用手挡住，他的手拉着段棘宇的腿，然后一用力就将它压到了段棘宇的胸前。
　　“啊！！”
　　很痛啊。
　　段棘宇痛得大喊出来，生理盐水流得更加厉害了。
　　这样的姿势一点都不旖旎，段棘宇只觉得自己痛得要命。
　　“乖一点，女人。”皇甫皓宸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怜惜，充斥着情欲和霸道的占有欲：“你不穿内衣，不就是等着我睡你么？”
　　这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皇甫皓宸，是……是完全被剧情君控制着的皇甫皓宸。
　　就像在圣蔷薇里强吻他的那次一样，这不是段棘宇喜欢的皇甫皓宸，而且完全符合剧情君设定的，真正的霸道男主。
　　完完全全被剧情君控制住的皇甫皓宸。
　　他摆脱不了剧情君的控制，他所爱之人永远只能是南宫菲菲。
　　绝望是何滋味，段棘宇终于知道了。
　　他对这样的皇甫皓宸厌恶极了，却挣脱不开，稍一动弹，被压在胸前的腿就会产生一阵刺痛。
　　另一条腿也被抬起，皇甫皓宸挤入他双腿之间，段棘宇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慌乱极了，可是他无法挣脱皇甫皓宸的桎梏。
　　“皇甫皓宸！”
　　他大喊了一声，可是皇甫皓宸并没有理会他，手摸向了他的裤子。
　　不想……不想让他看到。
　　段棘宇绝望的闭上眼，做最后的挣扎：“如果你做下去，我会恨你一辈子！”
　　或许是为了让皇甫皓宸清楚的听到，又或许是他在向他强调，段棘宇说得很大声，几近声嘶力竭。
　　他的胸口因为大口的呼吸而不断起伏着，身体又随着抽噎的频率抖动，一颗又一颗雪白的珍珠落在后座黑色的座椅上，对此鲜明。
　　这句话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段棘宇感觉皇甫皓宸停住了。
　　段棘宇抽噎着睁开了眼睛，看着皇甫皓宸，他皱着眉，好像在挣扎着什么，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放开了段棘宇被压着的腿，他坐直了身体，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段棘宇趁机坐起来屈起双腿缩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自己，像之前那样，只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皇甫皓宸。
　　皇甫皓宸的身子开始颤抖，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慢慢的睁大了眼睛：“我……我……”
　　他……又一次失控了，就好像，他的身体被别人占领了一样。
　　他扭过头来看着又是一副防备的样子看着他的段棘宇，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先出来的却是眼泪。
　　他哭了。
　　他当着段棘宇的面，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对不起……”
　　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害怕得不行。
　　“我……我想好好珍惜你的，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段棘宇熟悉的模样。
　　是段棘宇最喜欢的皇甫皓宸。
　　高中时期的皇甫皓宸。
　　皇甫皓宸像是又变回了高中时的他一样，小心翼翼的爱着段棘宇。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对你说那样的话，也不想强迫你做任何事，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皇甫皓宸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惶恐不安的看着段棘宇，因为害怕被厌恶，他的泪水根本止不住。
　　段棘宇当然知道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反抗不了剧情君，他只是剧情君手底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段棘宇也无能为力。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甫皓宸将双手握成拳，放在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一样，看起来痛苦极了。
　　“你……走吧。”
　　最终，他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怕你不离开，我又会失控……”
　　段棘宇看到了砸在他握成拳的手上的泪珠，它们下坠，破碎，就像它们主人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不想伤害你。”
　　就是这样的皇甫皓宸，温柔的，小心翼翼的皇甫皓宸。
　　这是，真正的皇甫皓宸。
　　这是，他真正喜欢的皇甫皓宸。
　　“我……”
　　皇甫皓宸却打断他：“你快走啊！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失控！”
　　段棘宇犹豫的看着他，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打开了身后的车门下了车。
　　是啊，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剧情君控制。
　　现在是他自己又如何？他逃不开剧情君的控制的。
　　留在那里会怎样呢？他还是会被当作南宫菲菲的。
　　到头来还是这样的。
　　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分开，对谁都好。
　　剧情君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他还会有其他类型的男主需要应付，不应该在这里浪费太多的精力。
　　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的这根线断了，剧情君还会为皇甫皓宸接上另一根的，他……还会再找到属于自己的女主角的。
　　到时候啊，在皇甫皓宸的世界线里，他就会成为过去式，比如……什么曾经很喜欢的初恋之类的？总之像是配角那样的设定，也许他的女主还会因为这个而开启虐恋的篇章。
　　总之……都会过去，毕竟他们都不是彼此的唯一。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坦然面对啊。
　　车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一开门段棘宇便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他下了车，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身上，比之前要冷了很多。
　　因为曾拥有过温暖，所以才会觉得这样的冰冷无法忍耐。
　　就像他现在一样，曾经拥有过，现在失去。
　　也许，是从未拥有过。
　　好不容易回暖了些的身子碰到冰冷的雨水忍不住瑟缩，回头看看车窗，还透着光，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雨滴砸在身上，冷得像冰块一样。
　　段棘宇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还在留恋些什么呢？他肯放过你了，不是很好吗？
　　已经湿了的外套留在了车里，早已湿透的T恤紧紧的贴在身上，薄薄的料子什么也挡不住，大颗的雨水砸在身上的感觉十分清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他只知道自己揪着心在哭泣。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这里。
　　希望这瓢泼大雨能冲刷掉他存在的痕迹。
　　段棘宇漫无目的的在雨幕中行走着，在广阔的雨幕中，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雨幕吞噬掉，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身体冷得瑟瑟发抖，嘴唇冻得乌青。
　　好像，连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
　　旁边有一条斑马线，段棘宇双手环抱着自己以求取得一丝暖意，站在路边看了这条斑马线几眼，仿佛它是有魔力的一般，选择了走它这边。
　　就像一切开始时那样，那个时候他也是正在过一条马路，还是绿灯呢。
　　可是啊，他却出了车祸，然后到了这个地方来，经历了这一切。
　　经历了这让人痛苦万分的一切。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一切也在这里结束就好了。
　　他正这样想着，身侧便出现了越来越近的光，他倦怠的转过脸去看，只能见到越来越强盛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砰！”
　　你听，连声音也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柳絮一样轻，又如铁块一样重，伴随着一声闷响坠了地，溅起了一地水花。
　　好疼啊……
　　他倒在地上，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流走，一点点带走他本就缺少的温暖，仿佛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可是他仍然在胡思乱想着。
　　这年头车祸都撞不死人的吗？
　　他躺在地上，这样想着，眼皮越来越重，模模糊糊间看到肇事车辆上有人下来了，却看不清。
　　撞不死人的车祸算什么好车祸？
　　有本事就继续开啊，从他身上碾过去，天王老子都救不回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