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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跟踪者有猫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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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邓队安排苏漫和吴珉两人一组,调查陆诚生前所呆过的精神病院。于是两人商量,下午先在局里整理些相关资料,等明日一早就出发。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又坐了会儿,眼看到饭点了,苏漫便约上几位女警官一起往食堂去。
从工作点的东楼走到西楼食堂步行需要5分钟,几人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食堂门口。
可正要进去,苏漫就被一个清冽的声音唤住了。她脚步一顿,下意识望去。
声音的主人站在楼道外,入秋暖阳于他头顶洒下,在眉宇之间形成了一片阴影。
“苏警官,麻烦跟我来一下。”
说着,男人朝她勾了两下手指。
由于怕自己和他之间的熟人关系给他造成什么非议,她之前向余双要求过,在局里要尽量保持距离。
所以除开必要情况,两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这下突然被叫住,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被副队长叫了,下属警员哪有不去的道理?
苏漫也只好向着他走过去,边走边回头让同行的女警们先进食堂,表示自己一会儿就来。
可她不知道的是,等到她人一走,找到座位坐好的三位女警们便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笑容里还流露着些许暧昧。
其中一位名叫王萌的女警官抑制不住兴奋,压低了声音,“我说什么,副队和小漫之间是不是有问题?”
名叫李霜霜的女警立刻接起了话。“他们怕不是以为我们瞎。”
王萌闻言直摇头,“哪儿只是瞎!你们记不记得有次在开会,副队对着小漫就叫了声‘漫漫’?他们自个儿都没注意到呢!这两人不仅以为我们瞎,还以为我们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们瞧见余副队刚才那演技了嘛?太差了!那脸板的,像是要找小漫单挑似的。”
王萌边说边模仿,其他两人虽然使劲憋着笑,但耸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们的真实想法。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女警林琳忽然凑近另外两人,表情神秘。
“告诉你们,今早我在商店街的那家牛肉粉店靠窗位置正吃着呢,就看到小漫的车停在了一楼门口,我本来想邀她一块儿进来坐坐的,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二人满脸期待。
“我看见开车的,是余—副—队!”
“啊?”
由于太过吃惊,两人没有控制好音量,一时间引得路过的刑警们纷纷侧目。
林琳笑着表示歉意,连忙将两人按下,声音压低,又凑近了点儿。
“小漫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你看这一进局里,就像不认识对方似的!”
…………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就坐实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见八卦这件事情,勤勤恳恳的人民公仆也不能幸免。
余双在女警这里有个公认的绰号---“霜人”。因为他整个人都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凛若冰霜的气质---这些从他平时的眼神,行事,作风,都得以窥见。
但并不是说他冷酷。
事实上,余双是公认的有修养又很有绅士风度的一个人---在工作上体贴下属,在生活中照顾弱小,这种男人谁都喜欢。
但只一点,他似乎总对异性保持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距离。这种距离拿捏的很好,不让对方尴尬,又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好让对方主动放弃。
这也是局里单身女青年不少,但却没人将主意打到“霜人”副队长身上的原因---霜人很好,但被冻着了可不划算。
可刑事人员或多或少都有‘过于心细’这个毛病,所以,余双和苏漫之间表现出的,那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距离感,自然也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由于余双就站在楼道外靠近门口的地方,现在又是饭点,各个部门午休的警员在往这边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瞧见,纷纷和他打起了招呼。
“余副队。”
“副队好”
余双也都一一回应。
苏漫见此,在离他3米开外的地方立正站好,昂首挺胸。
“余副队,请问您找我有何事?”
看这架势恨不得要在两人之间塞下一个银河。
此刻这故作正经的模样,和早上那个偷穿衣服被抓包的心虚模样何止有着天壤之别。
只见男人板着脸回了句,“耳背听不见。”
“啊?”
苏漫疑惑,只得朝前迈了一小步。
可对方显然不满意,眉头当下就皱了起来。
他命令道:“再过来点。”
苏漫闻言只好又迈了一小步。
见此,男人也不多费口舌,二话没说朝着她径直走去。
苏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
要不是被身后的栏杆拦住了去路,怕是真要退进楼里。
“怎么,你还打算翻过去?”
“………”
余双微微抬眉,“要记得,过犹不及。”
过犹不及?
是说演还不如不演?
苏漫正想着,眼角余光忽然扫见了几个路过的刑警正在往他俩的方向瞧。
下意识便敬礼道,“是的!余副队!”
余双瞬间沉了脸。
.........
苏漫十分后悔,飞快的向周围张望了一眼,偷偷摸摸的伸出了手,轻轻扯住了男人的警服袖口晃了晃。
她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说,师哥,你在生气?
见她这样,余双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许。
“交代你两句,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苏漫立马站好,认真听了起来。
“明日一早我要和安组长去朝贺市,下周之前都回不来。吴珉是个优秀的好警官,你和他一组去调查我放心。但陆诚的案子背后可能有共犯,那个共犯既然可以将陆城弄出精神病院,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是精神病院的内部人员,你去调查时一定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苏漫一听,竟然有一周都见不到余双,演戏这件事也就完全顾不上了。
她向余双保证说,自己一定不逞能,一定会好好听经验更丰富的吴警官指挥,更会保证完成调查任务。
但她其实还有很多更想说的话。
比如,让他一定注意安全,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再比如,如果有时间,她希望他可以给自己打电话报个平安,亦或者简短的发条短信。
但她深知在外出任务非常辛苦,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不能合眼。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让他惦记着这些有的没的。有这时间,让他多睡会儿不好吗?
帮不上忙的任何话都有可能成为负担,所以,她都选择了不说。
于是,在最后告别时她明明纠结了半天,可话到嘴边只有一句,师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下周见。
可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头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温暖,轻柔,稍纵即逝。
她的纠结被他看穿了。
苏漫抬起头,斑驳的光影下,男人正轻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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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漫回到王萌三人身边时,三人并未多问,这让她打了半天的腹稿顿时打了水漂,不过她也乐得轻松。
很快,四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各自回到岗位投入了下午的工作。
等她结束完工作,开车返回自己租住的公寓时,已经来到晚上八点了。
由于想向苏父证明自己,苏漫自工作开始就没有再动过苏父打进自己银行卡里的生活费了。
但她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小警员,每月工资加起来不过几千块。为了节约开销,不得不租住在比较偏僻也比较破旧的老式公寓楼里。
这周边虽然人烟稀少,但好在开车去离南局只要二十几分钟,上班还算方便。
苏漫住的公寓楼下街道狭窄无法停车,所以她一般都会将车停在几栋楼之外的空地上,然后步行个10来分钟走回去。
今晚,也一样。
月亮高悬于空,在黑夜里洒下一层白霜。四周静寂无声,幽深狭长的巷子一眼望不到头。
苏漫独自走着,深秋的寒风刮在脸上,微微有些辣。
此刻的她已经换下了警服,身着一件驼色羊毛大衣。
老旧公寓楼里少有光亮,整个小巷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只偶尔在路过昏暗的路灯时,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地面,被微光拉的斜长。
可今晚,总觉得哪里不对。
地点偏僻的老城区到了晚上几乎像座死城。
可就在刚刚,在拐进一个巷口时,她用余光督见身后地面上有个像是人型的影子。
影子像是没有脖子,从两边延伸出了两条条状物---像是个人带了围巾。
可等她一回头,幽深的巷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而刚刚有过人影子的地方,也只剩下了昏黄的灯光。
被人跟踪了。
苏漫的心在霎时间跳如擂鼓。
寒意自头顶灌入,一路蔓延到脚心。
.........
这个人隐蔽的很好,导致她一时无法估量出他确切的位置。
前方有个小巷。
苏漫记得那里,拐过去后就是那种联排的,没有门禁的老旧公寓。
看准时机,她在拐过了巷口的一瞬间猛然加速奔跑起来。
紧接着,她闪身藏身进了一个昏暗的楼道里,收腹紧贴墙壁等待着,强行控制住了由于奔跑而凌乱的呼吸。
四周近悄悄的,只有风声吹过空洞楼道时发出的呜呜声。
她计算的不差,月光和她藏身的楼道夹角刚好形成了一大片阴影,刚好能让她的影子隐匿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呜呜的风声中终于多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很轻,不仔细去听根本听不见。
地面上多出了一道阴影。那个阴影一动不动,停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影子。
苏漫紧紧盯着,瞄准了时机。
下蹲,发力,弯曲手肘猛地袭上对方最柔软的胃部,顺手又抓着他单侧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从攻击到结束不过几秒。
男人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痛苦的蜷缩着,久久没有出声。
黑夜中的男人看不清脸,苏漫立在一边防备着,并不打算接近。
她冷冷问,“你是谁,跟踪我有什么目的?”
见对方不答话,苏漫掏出手机,一个强光打了过去。
然后,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
安…安组长?!
.........?
白光下的男人面色痛苦,冷汗正顺着额头直往下淌。
他的警服早已脱下,换成了一件硬挺的皮夹克。此刻,那俊美的五官全部皱在了一起,一时之间不分彼此。
不对,跟踪自己的人不是他。
苏漫发现坏了。
在最开始督见地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影子时,影子的上半身有两条长条状物飘动着。
从大小宽度来看,都像是一条秋季会用的围巾。
可眼前的安玉,脖子上空空荡荡。
也就是说......他只是路过。
原本的那个人呢?
恐怕察觉到了异样,拐弯后根本就没有接近。
可现下,苏漫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确认安玉身体状况这件事上,可这安玉组长,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漫小心的扶着男人坐上台阶。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像是缓了过来。只见他勉强抽着疼痛的空档伸出了一只手,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他的脸色仍是苍白的,额头上源源不断有冷汗滑落着,还未从彻底疼痛中缓和过来。
苏漫见状颤抖着从包里翻出了一包纸巾,又从中抽出一张,哆嗦着擦拭着男人脸上额头上到处都有的冷汗,一边擦一边不停的和他道歉,她是真的很怕他会有个三长两短。
深夜袭击专案组组长到底要判几年?
安玉坐在台阶上,缓缓抬起了头。他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按下了苏漫置于自己额间的手。
“苏警官,不就是没叫住你吗?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对,对不起啊安组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以为是有坏人在跟踪我。”
苏漫艰难解释着。
安玉扯过了苏漫手中的纸巾,声音虚弱。
“我自己来。”
“对,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真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但话说回来,他究竟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
可没想安玉竟然笑了,这笑容如朗月清风,直把苏漫看的一愣。
愣住是因为,她刚才重重袭击了他,他差点疼晕过去。可他竟然立马就能对着她笑。
要么是此人修养实在是高,要么就是过肩摔的时候脑子被摔坏了。
一想到这里,苏漫急得拉起人就往自己后背上带,她要背他去车里,然后开车送他去医院。
怕他挣扎,苏漫赶紧解释说,“对不起安组长,我认为还是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刚刚我…下手太重了,怕给你留下什么隐患。”
.........
也许是因为疼的无法挣扎,男人并未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