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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新人笑,旧人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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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儿,我做错了么?”我叹了口气,也许我们谁都没做错,“陪我去花房。”
“是。”花房藏的真是极其隐秘,在园子的最深处,再被房屋树木掩映的很好。“小姐你看谁在哪?”茗儿指着前面,小声问我。
我看见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的背影,略想,说:“应该是李侧福晋。”
茗儿点点头,问:“那她干嘛在这儿鬼鬼祟祟的?难不成在找花房啊?”
“也许吧。”
“小姐,那咱们是过去还是走?”还没等我回答,前面那人已经站直了身子转了过来,一抬眼就看到我们。
“哟!苏格格怎么也在这儿呢?”
“我来闲逛,侧福晋你呢?”
“我也闲逛,怎么样?身子骨还好么?你这一病时候可不短,熬人啊!”
“实在对不住,连累大家了。”她倒是笑笑说:“我是没怎么累到,倒是嫡福晋和玉瑾都快哭虚了。”我说:“那就好了,侧福晋我先走一步。”
走了没多会儿我便停下,茗儿问我:“可是找不到路了?”我说:“不是,咱们不去了,改道看看玉瑾和元寿去。”
“那用不用差人准备些吃食过去?”我想了想,说:“也好,准备些新鲜的,小孩儿看着喜欢也能多吃些。”
“那奴婢先送小姐到侧福晋门口吧。”我摆摆手,说不必,让她快去准备,不用担心我。
“哎哟!”我一只脚刚刚踏过门槛,就被一个小肉球撞到,一听叫声,肯定是元寿了。“小心些。”玉瑾追了出来,一看到我愣了一下,说:“你怎么过来了?”
“看看你啊,我醒了你也都不来看我。”她拉住我的手,把我带进屋,还叫香婷准备的厚棉垫儿给我,说:“你这可是冤枉我了,爷可早早就发下话来了,叫我们没事别去打扰你静养。”我一听胤禛,笑容马上从脸上褪去,玉瑾发觉,马上问我怎么了,我说:“昨晚他气冲冲的走了。”
“啊?为了什么啊?”
“我...”告诉她会不会不妥?“我话可能哪里说得不对,惹恼了他吧。”
“男人们的心思咱们也是摸不透的,不过你和爷的感情那么好,才是要应了那句话‘床头吵床尾和’呢。”
“侧福晋吉祥,,小姐,奴婢来了。”她手上提着食盒,满头大汗。
“怎么不叫她们帮着你?瞧你累的。”
“她们帮奴婢了。”
“嬷嬷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茗儿打开盖子拿出一样说:“四阿哥,这是嬷嬷最拿手的杏仁酥皮,您尝尝。”元寿转头看了一眼玉瑾,玉瑾说“吃吧”,他才伸手接过。“真好吃!里面都是甜甜的杏仁!嬷嬷以后常做给我吃好不好?”茗儿笑道:“四阿哥要是喜欢啊嬷嬷就天天做给您吃。”
“好啊!好啊!”
玉瑾一把拉住蹦起来的元寿,小声责怪,说:“吃着东西还这么上蹿下跳的,快坐下好好吃,你要是不听话,额娘就不让茗嬷嬷做给你吃了。”
“儿子知道了,额娘不气。”
“乖,元寿还记得额娘总告诉你的干娘么?”
“记得。”玉瑾指指我,对元寿说:“她就是你的干娘,快过去请安。”元寿站在原地并不向前,好像是害怕陌生的我,“茗嬷嬷也是你干娘的贴身丫鬟,你不过去请安,你干娘不疼你,茗嬷嬷也不给你做好吃的了,额娘啊也不喜欢你了。”
“是,额娘。”他站我我面前,微微弯腰,“元寿给干娘请安。”他一弯腰,脖子上带的长命锁就露了出来。
“快起来,快起来。元寿你可喜欢你带的长命锁?”
“干娘,我的长命锁是不是特好看啊?我可喜欢了,是我干娘送我的。”玉瑾说:“傻孩子,额娘和你说送你长命锁的干娘就是这个啊。”元寿问我:“咦?那为什么你一直不来看我?”我说:“干娘对不住元寿,干娘大病初愈,不然怎么会不来看你呢?”元寿盯着我,目不转睛的问:“真的?没骗我?”我说:“你是五十年八月生的,这长命锁的花结是干娘亲手编的,璎珞是百家珠子串的,对不对?”
“你真的就是我干娘?干娘!”他说着一下扑到我怀里,我要喂他吃糕点,他却自己动手每样糕点都尝了个遍,然后玉瑾就叫他到外面去玩。
玉瑾对我说:“这孩子总显得比同龄的孩子大,我心里都有些不踏实。”我说:“三岁看大,元寿大了必定稳重又出类拔萃,你又怕些什么。”
不到午膳我就回了,看着玉瑾那和茗儿这准备的两桌子菜,我实在没有胃口,一直就挨到了晚膳。
茗儿进来掌灯,虽然天还微亮。
“小姐,晚上...”我打断她说:“你自己去用吧,我不饿。”她说:“不是的小姐,奴婢不是来劝你吃饭的,是王爷请小姐到大福晋屋里共用晚膳。”
请我便请我,为何要到大福晋屋里头。我说:“你去回王爷,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走动,谢谢王爷和大福晋的美意。”茗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可什么都没说就退下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候胤禛就来了。进屋二话没说就掀起我盖着的被子,抓住我的脚,焦急的问:“难道真的落下病根儿了?”
“当初只是崴伤了脚,怎么会落下病根儿,王爷想太多了。”他愣住,说:“你叫我王爷?”我说:“是,王爷。”
“好!无事装病敷衍本王爷的相邀,苏木初你又厉害了一层!”
我震惊!“胤...王爷何出此言?”
“限你一刻工夫,马上给我收拾妥当跟我到嫡福晋那儿去。”
“我不去!”
“你再说一次!”
“我不去!不去!”
“好!”说着一把将我扥起来扛在肩头,大步向前,不过没有去大福晋那儿,而是去了他那个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书房。
恐惧笼罩上心头。
砰的,我被狠狠扔在硬榻上,发出淡淡香气的木榻触手冰凉,隔着衣衫我都感到阵阵凉意攀上肌肤。
“现在怕了?”我这才发现,我全身都在颤抖。
他喘着粗气,脸色涨红,但不一会儿便平静了下来,他坐在我身侧,我下意识的往里面躲了躲,他倒是没理会,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书房里的所有木器都是黑檀木所制,发出的淡淡香气总能叫我静下心来,你应该谢谢它们。”
“我谢它们什么?”
“救了你,让我没有吃了你。”
我一下怒气从心起,蹿下床跪在地上,说:“王爷要我谢那我便谢,你是爷,爷屋子里头的物件也是爷,我是奴婢。”我磕了一个头,问胤禛说:“可以了么?奴婢能走了么?”
他没有反应,可我也呆不下去,在他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我便快快走了。
我知道,我今日太偏激了,一切本来没那么严重,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回到院子,我让茗儿把张儿、来福给我唤了来。
“格格请吩咐,奴才们万死不辞。”
“不用这么夸张,我也不能叫你们去上刀山下火海。张儿,听茗儿说你曾当过几年木匠?”张儿说:“回格格的话,奴才小时候确实跟了个师父学木活儿,可师父早死,家里也养不活,奴才便不干了,格格是不是想造个什么新鲜玩意儿?奴才手艺还是没丢的。”我问:“是不是学了木活儿才把你这性子磨成这样的啊?”
“是,师父除了做工便什么都不说,奴才也就跟着什么都不说,也见不到别的生人就......”我点点头,说:“我找你来啊一是借你的本事,二是要你们哥俩儿给我出出力气。你们帮我看看我这院子里有什么是檀木打的东西,是的全都给我贴上纸条,找出来就全都给我搬出去。”
他们虽不解,却还是马上开动了。
这就是身份地位。
“格格,这妆台是老檀木的,可稀罕了,也不要了?”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从东院搬过来的,雕花精致,也跟了我许久,心里有些不舍,可是说过的话不能反悔,便说:“不要了,注定了是跟我没缘的东西,再好也是白搭了。”茗儿过来小声问我:“小姐,怎么了?”
“檀木的味儿闻得我头昏脑胀。”
“怎么会呢?檀香安神啊!而且妆台跟了咱们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味儿啊!”
“我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茗儿悻悻的说:“知道了,小姐。”
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把院子里的所有檀木家具全部找了出来,东西不多但却无处不在,小书房的笔架、院中的板凳、还有木簪等等。
“小东西都打包好,茗儿你去问问有什么地儿能放杂物?”
茗儿惊叫:“小姐!这哪儿能叫杂物啊!都是上好的木料!”
“那你就拿出去卖了钱好了。”
茗儿叹气,无可奈何,说:“那就搬到原来的东院去吧,王爷说了那永远不给别人住。”
“好。”我转头招呼张儿和来福,让他们把东西搬到东院去。
搬妥还不到半月,东院便成了别人的院子,我的那些珍贵的也是我不要的檀木家具,也成了点缀人家新房的陪衬。
年薇惜,东院的新主人,巡抚遐龄最疼爱的小女儿,胤禛的得力助手年羹尧的小妹妹。
我知道,她必定得宠,而且会宠上天。
“茗儿,他骗了我,他不是说过东院不会让别的人再去住了么?”
“王爷确实说过,那会儿小姐还卧床不醒呢。”
我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竟然是那个时候说的,那个时候,你原来都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