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在冰川卖草鞋》山树花

21、拜访坂部十一郎

　　赵易跟着凑了头过去看，都要挤到霍深身上去了。
　　那老仆见状，有心想要提醒。

　　虽然不知道枫原家主留下的是什么东西，但毕竟是家主千叮咛万嘱咐。家主让他妥善保管，并且要亲自交到那人手中，想必不能轻易给人窥探。

　　那老仆正有心提醒，刚张嘴，霍深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淡声说：“无妨。”
　　堵住了他要出口的话。
　　霍深并没有刻意避开赵易的视线，反而大方展示给他看，把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从头瞄到了尾。

　　老仆见霍深对金发年轻人非常信任，也就不再多嘴，识趣的往后退开。

　　但即使霍深给赵易看了上面的内容，他依旧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鸟语？
　　上面的内容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纸条上记录的根本不是提瓦特的通用文字，不知道是哪里的文字，写的跟摩斯密码一样。

　　霍深：“枫原野良提供的线索。”
　　赵易一头雾水：“枫原野良是谁？”
　　“老仆的家主。”想了想，霍深又补充说，“我的朋友。”

　　赵易有些不可思议：“你居然有朋友？”
　　他一直以为，霍深这人是独行侠，向来独来独往，不该有什么朋友。
　　但他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有朋友。

　　霍深对他的阴阳怪气视而不见，这时，二人身后的门帘忽然被人从里掀了起来。
　　门帘后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掀开帘子，缓缓向霍深走来，在他面前停下。
　　“您就是父亲的朋友吗？”面容稚嫩，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稳重。

　　霍深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那孩子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与他直视，神情恳切，说：“请您帮助我，父亲在枫丹失踪了，我恳求您......”他声音里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担忧，缓缓弯下腰，“我恳求您——一定要将父亲带回来。”

　　老仆见到来人，忙走上前：“小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那孩子声线稚嫩，却是许多成年人都没有的沉稳：“我想见见父亲的朋友。”

　　他是父亲的朋友。
　　他曾经听父亲说起过。

　　父亲说，他一生只有一个朋友，并且，他甘愿为这个朋友付出生命。

　　他是父亲的孩子。
　　是父亲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当年，稻妻的神明莫名消失，稻妻这一整个国度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
　　当时的稻妻军阀割据，每一片土地几乎都成为了被人争夺的肥肉。

　　那时，稻妻的每寸土地几乎都是尸体，因为长期割据的战争，稻妻的土地饿殍遍野。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原来人类是会互相蚕食的。
　　他们疯狂抢夺被随意丢弃在土地里的尸体，因为长期缺乏粮食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将那些鲜血淋漓的血肉塞进嘴里。

　　父亲发现他的那天，他正躲在死人堆里。
　　有人丢了新鲜尸体进来，他偷偷躲在死人堆，啃食那条刚被扔进来的尸体上的手臂。

　　那是才被扔进乱葬岗来的新鲜尸体，还散发着血肉的新鲜气息。
　　这死去的人是因为长时间缺水缺食，刚在无人的田野里断了气，被人随手丢了进来。

　　父亲在死人堆里发现了他，他抬头，正对上父亲那张天神降临般的脸庞。
　　父亲是他生命里的神明。
　　是他在无边黑暗中，照进来的一束光。

　　那个英俊高大的人来到他身前，逆光站着，问：“愿意跟我走吗？”
　　他像被恶魔蛊惑了般，盯着面前的神明，缓缓点了下头。

　　父亲将他捡了回来。
　　从那一刻起，他终于得以从无边的地狱里解脱。

　　他面向霍深，深深弯下腰：“无论结果如何，请求您一定要做到，即便——”
　　即便父亲已经遇难，也要将父亲带回来。
　　哪怕是——

　　霍深猜到他要说什么，淡声说：“我会带他回来。”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那孩子终于松了口气。
　　接着，他和老仆一起目送他和赵易离开。

　　赵易跟在霍深身后，刚走出店面，视线落到对面巷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那不是之前他们在脚店里遇上的游侠吗？
　　这么巧？

　　见到熟人，赵易要上前去打声招呼，在街头闲逛的游侠却率先看到了他和霍深。
　　游侠向他们迎面走来：“有缘千里来相聚。”
　　“阁下来这做什么？”赵易问。

　　游侠的腰间横插着大小两把尖刀，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说：“来办点儿事。”随后关切问，“找到你们要找的人了吗？”
　　见赵易显然有些丧气，游侠安慰他说：“阁下不必灰心，终有一天你们会再相见的。”

　　“借你吉言。”赵易笑说。
　　“相逢即是缘。我名为坂部十一郎，阁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东街花口巷。我在那里办些事情，如果能帮助到两位，是我的荣幸。”

　　赵易还在和他客套，回头看见霍深已经抬脚走向远处。
　　匆匆和坂部十一郎道了别，他抬脚追上去。

　　“喂，你这人怎么不等人......”
　　还没等把话没说完，前面的霍深忽然停了下来。赵易险些撞了上去。

　　鼻子差点撞到他的后脑勺上，他抱怨着往后退开，问：“怎么了？”

　　霍深没有回头，用极低，只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有人在跟踪。”
　　“谁？”赵易下意识问，也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继续往前走，别回头。”霍深说。
　　说完，他大步迈了出去，赵易紧跟着跟上去。

　　他们来到拐角口，旋身钻进了附近的巷子里。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房子挤着房子。
　　霍深和赵易挤在房子中间狭窄的缝隙里。

　　很快跟踪他们的人发现人丢了，加快脚步追进了巷子。
　　那人在外面匆匆忙忙一阵扫视，四处张望。
　　然而，视野里空空如也。

　　他的视线在巷子里胡乱扫视，掠过霍深和赵易藏身的地方。
　　赵易跟着往墙根又贴近一些，躲避视线。

　　空间本来就狭小，他这样一动作，原本就狭小的空间就显得更拥挤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对面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耳际。
　　两个人身高几乎不分上下，面对面时，赵易和对面的霍深大眼瞪着小眼。

　　霍深温热的呼吸在他耳边萦绕。
　　他不大舒服地往旁边侧了下头。

　　霍深贴着墙面，似乎是因为两个人距离太近，有点儿不自在。
　　他轻轻侧了下头。

　　然而，他刚把头偏过去，赵易却像发现了新大陆，好奇问：“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他一说话，呼吸就往霍深的耳侧拂了过去。
　　像有一只小猫的手，在他的耳侧轻轻拨弄。

　　霍深：“......”
　　他没有搭理对面神经发作的赵易，低声咳嗽，半晌没有吭声。

　　赵易：“？”
　　两个大男人，你耳朵红个泡泡茶壶啊。

　　赵易没心思多搭理他的异常举动，小心翼翼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支头出去，看了一眼。
　　跟来那人在搜寻几次没有结果之后，已经离开了。

　　他从墙缝里挤出来，整个人松泛了不少。
　　在他之后，霍深也跟着从巷子里走出来，刚才充斥在二人间的诡异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刚才跟着我们的是什么人？”赵易说，“跟着我们做什么？”
　　霍深声音平静：“也许每一个来自荒海之外的人，都会被他们跟踪。”

　　赵易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霍深：“你之前不是问过，既然九条家族的人已经抓住了罪犯，那么这些女孩为什么还会如此害怕陌生人吗？”
　　他的声音很冷静：“也许这就是答案。”

　　刚才跟踪他们的人，是真正的罪犯的眼线。
　　这些人时刻都监视着被救回来的少年少女，也监视着每一个来自荒海之外的陌生人，以防这些被救回来的少年少女会说出什么，生出变故。

　　那些少年少女应该知道九条家族抓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罪犯。他们也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时刻都在背后监视着他们。
　　他们不敢跟陌生人多说，更不敢跟家人多说一个字，只能把自己藏在宽大臃肿的衣服里。
　　似乎只要这样，他们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窥视。

　　这些来荒海的陌生人，如果只在荒海待上一段时间就离开，那么这些监视的人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就很有可能会迎来危险。

　　那些少女害怕的，正是这些藏在背后的人。

　　赵易忽然开了窍：“既然九条家族抓的是替罪羊，主谋并未落网，依然逍遥法外，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被救回来的这些少年少女，并不是全部失踪的人口？”

　　“对了！”他脑中灵光一闪，“坂部十一郎也来了荒海，他是来自稻妻的游侠，道上消息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他说去哪里找他来着？”
　　他一拍脑门：“东街花口巷！我们可以去东街花口巷找坂部十一郎，问问他！”
　　也许，小白就在那些失踪的人口当中。

　　小白是稻妻人，很有可能离开他已经回到了稻妻。但以那傻孩子纯真的性格，极有可能在半路就被人诱拐了。

　　赵易找到坂部十一郎的时候，坂部十一郎正在和朋友在茶室里煮茶。
　　后来赵易才得知，坂部十一郎的家乡就在荒海。只是他从小不服管教，不甘于被困在荒海这小小的地界，所以才会离开荒海，当了游侠，四处闯荡。

　　这次回来，按照坂部十一郎的说法，是回来看望朋友的。

　　坂部十一郎看到来人，十分热情。他热情地邀请霍深和赵易进了茶室雅间。
　　“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他向自己的朋友介绍二人，“这两位是我在外游历时遇见的好友。”
　　他抬手指向霍深：“这位姓霍，霍先生。”
　　接着又介绍赵易：“这位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