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长雁关初雪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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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朝，长雁关。
清晏十二年的初雪夜，也是这一年的上元灯节。
今冬的雪拖到此时才下，细细的雪霰，如絮如盐，在北风中划着地打旋儿。厚厚的彤云低垂天际，似滚滚烟尘，由远及近。想来，这该是一场大雪，将大大缓解今冬的旱情。
逢着上元佳节，往日安安静静的长雁关城，一时间不可思议地沸腾了起来。家家户户的大门前都挂起了自家手扎的彩灯，什么接福莲童、年年有“鱼”、招财进宝……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此番热闹景象完全可与天都的上元灯节相媲美。只可惜，看灯人的心境早已不似当初。
街道两边的彩灯皆是官府制的，精致得多，却也古板得多，一例是长雁直贡使魏磐最爱的四角鱼戏莲灯。这样两列灯笼，看多了就会腻，还不如听那灯下夜市上的叫卖声痛快。
虽然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但夜市上仍旧人满为患。元宵刚出锅的那种热烘烘的香气，更是涌满了整座关城。
关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广聿客栈，也正张灯结彩换新颜。
掌柜的是位三十岁出头的单身女子，不晓得姓甚名谁，只听人都唤她“谢娘”。不过，谅见过她的人绝不会相信如此佳人已到了这般年纪。
她平日里喜着一件蜜色罗裳，长及脚踝的如瀑青丝也只松松绾个发髻，身段玲珑，肤若白瓷，唇若桃花，即便素面朝天，依有倾城之姿。今日，许是为了迎合这节日的气氛，她才特地换了一套华丽昂贵的大红金丝喜鹊百褶棉裙，发式也换了繁琐的双蝶芙蓉髻。
此刻，她正在楼下，招呼小二哥往门楼上挂彩灯。不知怎的，小二哥将长长的绸带向檐角上扔了好几次都没能挂住。
谢娘急了，四处张望找人帮忙的时候，抬眼看到了二楼客房倚着窗栏往这边眺望的卓涵。
“嘿，我说卓大才子，您在那儿杵着看什么热闹呢！还不快下来帮忙！”谢娘冲他挥手大喊，鲜艳宽大的红裙也随之摆动起来，衬得她那娇小动人的脸儿更加妩媚。
没错，她有时举止泼辣暧昧，这是她曾沦落风尘的烙印。然而，并不影响关城里的人对她始终如一的评价，那便是“艳惊长雁七十里，唇动兰香满城池”。
谢娘的喊声吸引了过往路人，齐齐向卓涵这边看来。青衫长带的翩翩公子，玉色丝绦束发，俊颜被路人注视的微微发红，只得急忙应一声，离开窗边下楼去了。
寒冬初雪天气，小二哥竟累得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地将绸带递予卓涵，而后和谢娘在底下一面为卓涵扶梯，一面指点他该往哪里挂。
“殿下小心，还是让属下来吧！”冯西陵身穿夜行衣，猫腰掩在门楼之后，压低声音道。夜色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卓涵。
卓涵虽会几下拳脚功夫，但在呼呼不断地风里扔挂这轻飘飘的彩绸也确实为难。回头看看下面，见谢娘与小二哥神色无异，他方才悄悄对西陵点头。
西陵是原天下兵马大元帅冯征辰的独子，身手自在卓涵之上。只消几次看似信手拈来的扔抛，彩绸俱已乖乖挂好。
“先在我房里等我！”爬下梯子的时候，卓涵如是轻声吩咐西陵。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长雁关初雪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