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无邪GL》深绿色的毒

48、卷四十八 高手过招

　　应紫天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桌子上的被子。那杯水很清，是纯净水，现在没人自己烧开水喝了。中国人喝了几千年自己烧的开水后，开始推翻说开水里有细菌，会生病。真可笑，喝了会死吗？那么选择纯净水，就真的干净了？

　　放在面前这杯水，就好像人，看起来那么干净，只是看起来干净而已。

　　：“她还是不说话吗？”花警官走进来问小未。

　　小未摇摇头。

　　：“你不叫律师来，也不回答我们的问题，这样对你没有好处。”花警官坐下来对应紫天说，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便继续说道：“还在想编什么借口吗？龙娉婷现在不在重庆，她帮不了你，没有人可以帮你，只有你自己，坦白一切吧。”

　　应紫天突然微笑，那笑看起来是那么纯洁美丽：“在没有新的证据能证明我是清白之前，我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为什么要说谎？”花警官问。

　　：“好玩。”还是柔腻的声音，跟着心脏跳动而发出的声音，怎么能如此无情。

　　小未气得将讯问薄扔在桌上，一副想揍人的模样。

　　：“你先出去。”花警官对小未说。

　　小未愤怒不止离开了审讯室。

　　：“我们通知了你父亲，他在国外开会。”花警官说：“为什么要杀瞿舒。”

　　：“我撒谎并不代表我就是杀瞿舒的人。”应紫天潇洒的笑道。

　　：“和她有过节的人是你，没有时间证人，还撒谎编造假证供，你如何让人相信你？”花警官严厉的说道。

　　：“你当初为什么怀疑端木冷香的失踪和蹇骞有关？”应紫天答非所问。

　　花警官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你还说老实说，你有没有杀瞿舒，如果没杀，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谁可以证明。”

　　：“蹇骞也算个好人，但你仍然怀疑她，你是不是觉得看上去越像好人的人，就越可能是凶手，你的心理好像不太正常。”应紫天轻笑出声。

　　：“我不会平白无故去冤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只是按着线索调查下去。当年她死缠着端木冷香，多次骚扰她未遂，接着过了不久端木冷香就失踪了，我们怀疑她是很正常。”

　　应紫天记得上次询问蹇骞，她明明告诉自己，她当时极力想隐瞒自己是喜欢端木冷香的事情，她怕别人知道她是同性恋，又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去纠缠端木冷香。可花警官断然没有必要骗她。那么就是蹇骞在说慌。不，在那样的情况下，蹇骞是不可能对她说谎的，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蹇骞怎么可能去缠端木，只不过是好同学好朋友而已，是有些人办案不力，想随便找个人顶罪吧，我现在的处境和蹇骞可真像呀。”应紫天故意装傻说。

　　：“端木曾在失踪前报案，说有蹇骞骚扰她，希望警方介入帮助她。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是有证据怀疑的。”花警官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这应紫天。

　　蹇骞真的在说谎？如果再想不通的话，自己一定会输。

　　：“可最后你们还不是证据不足冤枉了好人。这次你们一样也冤枉了我。”应紫天激将他说道。

　　：“蹇骞有时间证人，你没有，而且你也不交代那天的行踪，所以没人能帮你。现在收集的一切证据都对你非常不利，等你父亲回来后，我们会正式起诉你。”花警官气得不轻，在之前对这个女孩的好感完全消失不见。

　　：“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应紫天自信的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后，小未走进来在花警官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花警官脸色大变，随即又镇定下来对应紫天说：“你可以走了。”

　　应紫天自信的笑容再次泛上嘴角，她果然估计得没错，这一招棋她虽然走得险，但却一定会赢。人真的很自私，为了私欲可以不计一切，但人也很伟大，为了所谓的爱可惜牺牲一切。

　　走出审讯室，郗语果然在警察大厅做笔录，应紫天翩然向她走去。

　　：“要自己推翻自己的论点虽然糗了点，但总比没命好。”应紫天嘲弄道。

　　郗语压着一口恶气说：“希望你能像你姐姐那样，是个好对手。”

　　应紫天奇怪的笑着说：“这是一场赢家在看输家斗的仗，我只能努力做到输得漂亮，而你，注定赢不了应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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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蹇骞得知应紫天再一次被带到警察局的信息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上完课急忙赶到警察局，没想到看见了郗语。

　　这个一直对应紫天影响十分不好，还有严重偏见的女人，作为这个案件的心理医生，给警察提供线索让应紫天再次被捕的女，她来这里干什么？应紫天和她在讲什么让她脸色这样难看？

　　：“紫天，你没事吧？郗语你怎么在这里？”蹇骞急忙走过去，想在郗语发火之前，打破她们之间的火焰结界，但在她走过去之前，郗语已经换了另一个表情，正微笑的对着应紫天说什么。

　　：“我没事，这次多亏得郗语姐来为做时间证人，我才得救。”应紫天灿烂的笑容看着蹇骞，好久已经没有这样对她笑过，蹇骞真的被这笑容迷住有几秒钟，脑袋失去思考力。

　　：“郗语，谢谢你。”蹇骞真诚的对她说，一直以来她以为郗语只是会针对应紫天，没有想到她会帮应紫天。

　　：“不用谢，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郗语礼貌的对蹇骞笑着，那是她的职业微笑，一般她在这样笑的时候，说明她心情极度不好。

　　：“紫天，你也在这里待了两天，应该好累，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应紫天乖巧的向蹇骞点了点头。

　　：“那，郗语，我们先走了，明天你有空吗，我来找你。”蹇骞觉得郗语为应紫天做时间证人不是她心甘情愿，她今天要陪应紫天所以没有时间，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郗语，为什么自己颠覆自己的论断。

　　：“好啊，你和我秘书约个时间。”郗语讲完转身离开，一点都不想看到蹇骞的样子。

　　蹇骞想她一定是因为自己这样担心应紫天的原因，不知道为甚她对端木有一种特别的怜惜，让她认为自己爱应紫天是一件多么不对的事。

　　等她走远蹇骞才和应紫天慢慢走出警察局。

　　：“我没想到你会来。”应紫天在蹇骞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打破了僵局。

　　：“作为你的老师，应该的。”蹇骞只能这样回答。
　　：“我以为来的会是龙娉婷，毕竟她爱我。”应紫天侧目望着蹇骞。

　　蹇骞有些心慌，不敢正视她，蹇骞当然知道她在暗预什么。

　　：“她好像请假，这几天都没有学校上课。”蹇骞刻意忽略她的话中话。

　　应紫天忽然停下脚步，正面对着蹇骞认真的说：“我以为你可以忘掉端木好好的爱我，事实证明，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她话语讲得好决绝，似乎在下某种决定。蹇骞听到后突然感到害怕，她以前只是觉得应紫天会离我越来越，但这次蹇骞觉得，她是真决定要离开，像端木一样离开她。

　　蹇骞甚至想立刻抱着她，告诉她，端木在自己心中完全没有她重要，请她不要离开。

　　：“你爱过我吗？”蹇骞呆滞着，不敢向前跨出一步。

　　应紫天冷笑：“我们太像，所有无法相爱。”

　　天空濡染一片悲哀，走到今天很多事她们不是不清楚，只是她们都遗忘了现实。

　　：“你选择龙娉婷是因为她勇敢爱你的方式？”蹇骞有些痴迷的看着她，比起端木，应紫天真的只能算只平庸姿色，但为什么就是这样迷恋她呢？其实是应为端木，蹇骞才开始喜欢应紫天，怎么到今天，她竟然比端木在自己心中更重要了一些。

　　：“我选择龙娉婷是想让你学会勇敢，可惜我高估我自己。”

　　应紫天没有诺诺之音，没有胆怯之势，她只是好认真的看着蹇骞，恍惚间蹇骞发现她生命中另一种叫执着的美。

　　她活得不快乐，是不是她太执着了。

　　：“到这里，今天我很想听听你和端木的故事。”她继续说道：“找个地方，我们坐坐。”

　　蹇骞看她走在自己前面，脚步走得好坚定。心想也许听完自己和端木的事故，就是她和应紫天故事的结局吧。

　　蹇骞没想到她会带我来到‘她•她吧’，现在还早店里零星的坐着两三桌人。

　　：“郗淳第一次带我来，我就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应紫天很自然的选择了一个不靠窗的位置。

　　蹇骞笑了笑，老师同学到LES吧，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事情呀，她们还要在这里讲述自己的初恋故事。为自己现在爱的女生讲这个故事，这个女生也是自己的学生。

　　正如她•她吧充满矛盾一样，分为两个部分组成，一边是夜场，一边是书店水吧。完全两个世界一样，却巧妙的组合在一起。

　　她•她吧的书店水吧有一个很奇特的名字，叫‘水瓶里遨游’，两个极端反差的词，组成一个完全不同意境。生命就是如此矛盾又充满新奇。

　　：“郗淳带你来过这里？”蹇骞随口问道。

　　：“是啦，好早以前了。”应紫天说：“那个时候我们谁都还没爱上谁的时候。”

　　再来，人事全非。

　　服务生为我们端上各自点的饮料后离开，蹇骞低头搅着咖啡，她知道应紫天一直看着她。

　　：“上次我见你刚刚得知端木的死讯，心情必定不好，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你，也没敢深问，现在你好点了吗？”应紫天今天很主动的同蹇骞说话，只不过都是令她开不了声的话题都。

　　蹇骞摇摇头说：“还好，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事即使我没有失忆也该忘得差不多了。”

　　：“你和端木是怎么开始的？”应紫天笑着问蹇骞，那个笑容真的隐藏了很多情感。

　　：“她是转学生，初三才转学到我们班上来。当时全班惊讶，因为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拥有古典气质的美丽女子。如果让她换上古妆，我们真的会以为她是穿越来的。而我，也在那一瞬间陷入她绮丽的娇眼中。那个时候全班甚至全校的男同学都卯足全劲的追她，不过她并没有中意任何人，直到这些行为影响到她的生活，她才很严厉的对全班讲，她只喜欢女人，是LESBIAN，并且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下全班惊爆，大家都在乱猜她喜欢的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讲有喜欢的人时，我心里漏跳了好几下，自那以后，我总是在幻想她喜欢的那个女人是我。”

　　：“结果真的是你。”应紫天不自然的接过蹇骞的话。

　　蹇骞无可抵消的笑了笑：“确实，我真的好命，每次当我入神的凝视着她时，总觉得她的眼神也在看着我，可能是我做白日梦都做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可每次当她发现我在偷看她时，她都会对我微笑。如果是其他人她一定会狠狠的瞪回去的，我觉得这是她对我特别的地方。”

　　：“你都没有主动去追过她吗？”应紫天问蹇骞。

　　：“我们哪个时候胆子可没有你们现在大，再说我去追也未必追得到。就这样，能静静的看着她，我已经满足了。”蹇骞的欲望并不大。

　　：“那还是她先来追的你咯？”应紫天调侃她说。

　　但她没有想到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蹇骞点点了头：“有一次，我们学校开运动会，我参加的跳高项目，结果被旁边参加铅球的同学掷到了头，血流不止，当场晕倒。大家都急得傻了眼，也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有端木她一个人推开人群，跑到我身边，把我抱着大叫着医生，然后校医生才愣愣的跑过来，因为是个实习医生，所以手忙脚乱的把我抬到了校诊所，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还好端木在一旁指挥他，他才想起要给我止血缝针。我从来不知道一个16岁的女孩可以如此镇定，那份气质真的深深吸引了我。让我更加确定自己对她的爱。”蹇骞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年代。

　　：“然后呢？”应紫天生硬的打断蹇骞对端木的思念。

　　：“她从那自后就经常照顾我，送我回家，中午给我带饭送汤，我简直觉得是在过梦中的日子。我们一起在学校最隐秘、风景最好的地方吃饭、睡午觉，一起骑自行车放风筝，反正那个时候最浪漫的事我都会带她去做，虽然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抱着爱的心情在做这些事，但我知道她很高兴。”蹇骞傻傻的笑了笑，所以说初恋一定要在童年，不然就失去纯真和美丽，也不会值得记忆封存起来。

　　：“那你们很快乐呀，为什么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

　　：“人言可畏。”感觉自己好像阮玲玉：“在一起美好的时光总是特别快。我们经常在一起，在很多人眼中就成了禁忌之爱，特别是端木自己曾经在大家面前承认过自己喜欢女生，大家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在加上以前追端木的男生和嫉妒端木的女生又特别多，所以我们的谣言简直满校纷飞，根本没有人会听我们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们根本没有爱恋关系。”

　　：“这个时候你都没有站出来？”应紫天蔑视的看着蹇骞。

　　蹇骞惭愧的笑笑说：“我已经向很多人解释过，我和端木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

　　：“我指的不是说你要去解释什么，而是对端木坦白你对她的爱，我相信端木是喜欢你的，我也相信你那个时候已经确定端木也是喜欢你的。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也喜欢她，要和她在一起，一起面对谣言和伤害？”应紫天打断蹇骞的话，质问她道。

　　：“那个时候我只想让所有人相信我和端木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想保护她。”

　　：“你是没有勇气，你只是想保护你自己。”应紫天一语道破：“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这样没有勇气的人。”

　　：“是啊，离开吧，为什么还要逼得我们无路可退。”蹇骞叹了口气：“为了让流言停下来，我故意疏远她，可没有想到她那么勇敢，她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告白，告诉我她爱我。我整个人都傻了，我看着大家都像躲瘟疫一般，然后在旁边看着我们一直说一直说。我完全看不到端木爱我的样子，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鄙视、奚落、谩骂。”现在想来，端木一个人站在世界的一边，等着自己接她到幸福国度中去，可她却一脚把她踢进了地狱。

　　：“所以你害怕了，你选择了逃避。你就这样把端木一个人丢进了深渊。”应紫天的眼神让蹇骞无地自容，甚至比当时端木眼带爱意与宽容，更让她无地自容。

　　：“我没有想到，端木第二天就转学了，就像我的世界从来都没有这个人出现过，我就这样活着，我不敢去打听关于她的任何信息，甚至当别人谈论起她时，我都会躲得远远的。但我知道，有一天我一定要去找她，告诉她我是真的爱她。”

　　：“有意义吗？当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这样卑鄙的抛弃了她，践踏了她对你的爱。你以为你去找她，她看到你会高兴，会觉得幸福来临了吗？”应紫天觉得蹇骞说的话都是天方夜谭吧，谁的爱会廉价如此呢。

　　：“不管我当时做了什么都无法抵消我爱她的事实。况且如果我真的在那个时候也回应了她的爱，你以为这样就是对的吗？我们双双被学校开除，被家里人唾弃，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孤儿。我们连怎么养活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资格去爱对方？我们的爱将来会成为我们的恨，我们会憎恨彼此当初的冲动与幼稚。”蹇骞有些激动的大声嚷：“我有去找过她，我找了她8年还不够了，我8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她，可她呢，她做了什么，她结婚了，对我的爱也不屑一顾。”

　　：“我们都不要为自己找借口，不要觉得别人该为自己做什么，当我们以最大限度为别人付出时，那就够了。”应紫天带着泪光，语气柔和的对蹇骞说。

　　蹇骞听出她的无奈，她的悲愤。蹇骞知道她对自己很失望，她以为她和端木不同，她以为自己会为了她勇敢一次，结果她仍然没有。

　　：“对不起。”

　　：“有人说过，当一个爱你的人对你说对不起的时候，就是她不再爱你了。”应紫天拿起自己放在另一张凳子上的外套，看也没看蹇骞一样，静静的离开，一如她平常，静静的。

　　每个人都如她此刻般，企图静静的离开蹇骞的生命：“不要走。”蹇骞追上去抱着她，虽然我看不到她此刻的样子，但蹇骞想她一定很难受，一定像端木当年一个人站在操场上那样。

　　：“花警官对我说过，你后来去找过端木，甚至骚扰她不得不报警。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为她那样疯狂，我想你一定是好爱好爱她，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你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只把这一段师生恋当做了那段禁忌的爱，你想冲破你自己的障碍，你想让历史重演一次，你只是不想失去端木，我只是个实验品。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应紫天空洞的声音从远方飘来，虽然她还在蹇骞的怀里。

　　：“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曾经如何疯狂的去骚扰端木。我只记得她结婚了，但她很幸福却不快乐，她恨我，她告诉我，当初我没有选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恨我，她一直等我去找她，可等了一年又一年，我都没有去，她才开始恨我，恨为什么要爱我。她恨她自己比恨我还多。”蹇骞放开，但仍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可我不想你恨我，我甚至可以像端木那样恨我自己，但我也不想你恨我，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承受不了你恨我。”

　　：“可是一切都晚了。”应紫天抽出她的手，苦笑着说：“蹇骞，你为了别人一次次的不信任我，一次次伤害我，我更本无法相信你了。没有信任，何来爱？”

　　：“我绝对不会在怀疑你，无论别人说什么，或者你做了什么，我都只相信你。”蹇骞坚定的对她说。

　　她释然一笑，让蹇骞天空中的阴霾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