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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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着系上安全带，舒瑾扭头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冷淡平静的表情下，掩藏着思绪繁乱。
距离上次见到徐定磊，差不多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期间，徐定磊的变化，不可不说不大。但她也清楚，这些并没有什么可惊奇的。毕竟，他总要学会在洛家这种环境中的生存法则。
“你到底还是牵扯进来了。”徐定磊忽然开口，右手扶着方向盘打圈，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舒瑾从窗外收回视线，看一眼徐定磊貌似认真看车的侧脸，装傻：“什么？”
左手手肘支着车窗，食指拂过唇线，徐定磊轻笑道：“有时候，我还真是有点佩服洛阳。”
不符逻辑的话语，意味深长的口吻，倒也还是引起了舒瑾的警觉。只可惜——
舒瑾在心里微微叹息，她的警觉所针对的，似乎并不是徐定磊所预期的。
毕竟这个身体居住着的并不是原装的舒瑾，而是曾经与洛家有过许多纠缠的张影。徐定磊变化再多，被洛家影响改造的时间，总是少于她的。
在她面前，他的心思，掩饰得还不够。更何况，他误导她的意图，那么明显。
舒瑾抬手拉了拉身上的安全带，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她警觉的是，在洛阳面前的她，会不会就如此时的徐定磊之于她。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到头来，会不会只是白忙一场，却让自己在陷阱里踩得更深？！
说陷阱也许有些不厚道，但看看身侧的徐定磊，她便觉得自己的比喻好像还蛮贴切的。
“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好。”看着窗外的街景，舒瑾忽然开口说道。徐定磊这个危险人物，以及他这辆危险系数也相当高的车子，还是不要出现在她家附近为好。
下车的人，沉默的关上车门。驾驶座上的人，扫一眼后视镜，沉默的换档踩油门。
顺着车子远去的方向，舒瑾隐没在行人中，告诫自己，还是离徐定磊远一些才好。然后，惊觉自己曾经对徐定磊抱有的那份歉疚心理，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时光消磨殆尽。
叹息，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对这个身体的从属感？
到家的时间并不算太迟，邻居家电视传出的新闻联播开始的声音，省下了舒瑾看时间的麻烦。门口的电灯坏了，舒瑾接着还未全部暗下的夜色和邻居家的微薄灯光，摸索着用钥匙开门。
“哟，咱们家的二小姐总算是回来了。二嫂，饭菜也别热了，这大热天的，凉一点吃还更好，也省点煤气，最近又涨价了。”靠着门口坐着的三婶，看见舒瑾回来，一边灵活的撕开手中的葡萄皮，一边探着脖子向厨房吆喝。
舒瑾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低着头把鞋子靠墙摆好，换上自己的拖鞋径自向厨房走去。
身后，三婶的话语不依不饶的传来：“你瞧她那张脸臭的，跟谁欠她似的。一天到晚跟锯嘴葫芦一样，半天逼不出一句话来……”
“别吵，还让不让人看电视了！”三叔的一声低喝好歹起了一些作用，虽说没能让三婶完全安静下来，但也让她的声线降低到几不可闻的程度。
厨房里，舒妈明显也听到了三婶说舒瑾的话，盖锅盖的声音有些大。
不过也没办法。全家人刚搬来S市那会儿，也预见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一开始也在外面租了房子。可是就舒家现在的经济状况，生活拮据自是不在话下。
于是，支撑了几个月后，在舒爷爷再次上门劝说的时候，舒爸也就不再坚持，收拾一番便带着老婆女儿回了祖屋居住。
严格说，两年前祖屋翻修还是舒爸一人出钱包办的。而且，祖屋也是登记在舒爷爷名下的。舒老二一家三口回来住，也算是无可厚非。
可道理说通了，人情却不一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以前舒老二有钱，一年回家一两次，哪次不是大包小包的名牌高档货。那光景，多显摆，多得瑟啊。虽然妯娌之间，收了礼后，拿人手短，嘴上客气。可是心里却不一定是那么回事儿。
再说，之前舒老二一家回来，也就住上几天。表面功夫做做，忍个几天也就过去了。
现如今，那可是大不同了。舒老二可是欠了一屁股债，灰溜溜的携家带小跑回老家来的。没礼物，没补贴。虽说人家舒老二也出声了，每个月的水电费平摊。可是没捞到好处，就等同于是吃亏了。
而且，舒老二一家这么些年富贵惯了，用水用电难免大手大脚，虽是按人头平摊了，可难保没被舒老二一家给占了便宜去。
这些小事，舒家那些“大老爷们”不屑于去理会，也就沦落为妯娌之间的矛盾了。舒大伯母性格内向软弱，一般都不怎么发表意见，至多也就面上淡淡的。
舒三婶就不同，中专毕业之后，靠着家里的一点关系，在市政府部门里谋了个小职位。不求名利，只求安稳。而这近二十年的安稳背后，便是数不尽的家长里短。小市民的劣根性，就算没有占全，七层功力也还是有的。
自从搬回老家，舒三婶的气，舒妈没少受。可每次，舒三婶话是说得难听了一些，可面上的表情并没有真的要闹开的意思。
想到如今自己一家多少意义上也算是“寄人篱下”，舒妈也就只好摸摸鼻子忍了。
趁着热菜的功夫，舒妈拉着舒瑾说话。
“你那期末考都考完了吧？”也不等舒瑾回答，又自顾往下说道：“你三婶托关系，给你在商场里找了一份工作。化妆品销售装柜的，工资还行。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找份工作不容易，回头好好谢谢你三婶。”
“谢就不用了，一家人客气话就免了。”三婶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洗手。也不知舒妈的话，她听去了多少。
幸好刚才母女俩都有默契，没有去说她什么。舒瑾再一次叹气。
舒妈回身关了煤气，避开舒三婶的目光，对舒瑾说道：“你这两天在家里好好休整一下，过两天就去实习。快点上手，也能快点转正不是？”
舒瑾嘴唇微动，考虑着此时是不是告诉舒妈自己明天要去洛氏上班的恰当时机。
“休息什么，也不是多累的活儿！我看，明天一早直接跟我过去。我去跟人家说说，学个两三天的，就直接正式上班！”
“谢谢三婶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找好工作了。”舒瑾稍作衡量，还是说了。虽然去洛氏上班这个事实可能会引起三婶的不快，可她也没必要去遮掩。
随着舒瑾的话音，厨房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之后，是舒三婶一句不确定的问句：“你说什么？”
“我已经找好工作了，说好了明天去上班。”舒瑾重复答道。
气氛不尴不尬的停在那里，舒妈开口问道：“是在哪儿上班？”
“洛氏。”
舒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舒瑾的决定，舒妈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有诸多的不放心了。一来，过了几年，舒瑾也大了。二来，有之前买股票和开私房菜馆为鉴，舒妈基本上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也不需要自己过多的操心。
倒是舒三婶又说了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类似刻薄的尖锐情绪：“你去求洛阳帮忙了？！”几近确定的口吻，好像自己的疑问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既成的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舒瑾忽然觉得三婶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维护自己女婿不被小三骚扰的丈母娘。
于是，她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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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瑾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思绪还停留在昨晚。
从听到她要去洛氏上班开始，不仅舒三婶情绪不满，连舒瑶的态度，都像是和她结下了深仇大恨似的。
偏偏现在自己因为要在老家长住下去，而不得已和舒瑶共住一个房间。舒瑶一整晚的诡异气场，实在是让她难受。
五分钟一班的公车，九分钟一趟的地铁。舒瑾低头看看手表，决定往斜前方的地铁站进发。
因为昨晚舒瑶的阴阳怪气，舒瑾早早的上床闷睡，也忘了给苏彦打个电话。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去。
偏偏手机又刚好没电，而她也是早上起床才发现的。也不知昨晚苏彦那个闷骚男有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而她没接到电话，会不会又引得他恼火不爽？
叹口气，舒瑾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一眼右上角仅剩的那一格电池。早上挤着时间充的那一会儿电，不知道能够支撑几分钟的通话。
不过，第一天上班就在公司里给自己的手机充电，貌似不大好吧？！
手机的电池，终归没有撑过一天。而舒瑾在洛氏上班的第一天，却是平静而无聊的度过了。和预想中的有些出入，舒瑾皱着鼻子如此想到。
新成立不久的为天食品有限公司，对于洛氏高层来说，还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存在。所以，这里没有洛阳，没有洛倾城，也没有徐定磊。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反倒让舒瑾觉得，这是一个公司应该有的正常面貌。
因为公司刚成立不久，又是洛氏初次涉及食品界，除了公司高层以外，大部分的员工都是新进招聘的。其中自然不乏本届毕业生，所以舒瑾的空降，倒也不显得突兀。
基本上，除了人事部的高层以外，也没有人会察觉出，舒瑾其实是由洛氏的最高层指派而来的。
而人事部的主管，虽然是个知情人，但也毕竟是洛氏企业的老人了，表面功夫很到位，让别人无法捉摸她的态度的同时，也算是巧妙的解决了舒瑾作为空降部队的尴尬处境。
由人事部的一个普通职员带领着来到研发部报道，主管是个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形象很经典。而他打量舒瑾的目光，也让她在不爽的同时，被提醒这具身体的花瓶本质。
“舒小姐也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吧？看起来倒像是高中生。”该主管双手在身前交握，笑得一副无害亲善的样子，却让舒瑾不由得联想到了妓院龟公这一形象。
舒瑾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不能得知。所以，主管仍旧秉持着伪善路线，继续自己为完成的开场白，致力于自我介绍：“我姓陈，耳东陈。我这个人呢，比较好相处。平时对员工也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工作认真，勤奋上进’这八个字却是必须做到的……工作中，和同事保持良好合作关系很重要，和上司之间的从属关系就更加重要了……目前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小舒你心里也不要有什么压力……”
人事部的那个女职员早在陈主管开始自我介绍的长篇大论之时，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趁机溜走。舒瑾站在离他半米远的距离以外，用一副谦逊的样子，虚心受教，实则思绪杂乱，不时走神。
“……小舒你今后就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吧。工作上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同事们多沟通沟通，当然，也可以来问我。那个，Cindy，这几天你就能者多劳，多带带小舒。林敏，你也跟着Cindy学了几天了，有时Cindy没空，你也多照顾一下。”
察觉到办公室里众多下属偷窥的视线，陈主管估摸着差不多，也就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对舒瑾做出了分配。
Cindy的形象，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中都并不少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干练型OL。尽管几年以来积累的社会经验磨去了她的棱角和稚气，但还是可以看出她骨子里的那份好强。
而林敏，坐在Cindy旁边的隔间，也许是因为Cindy那鲜明形象的衬托，倒是一眼就能给人留下初出社会的青涩印象。
听了陈主管的话，Cindy从电脑前侧转过身，打量舒瑾一眼，点头算是答应。而林敏，却是紧张的在自己的名字被提到的第一时间里，从座位里站起来。
拍了拍舒瑾的肩膀，陈主管满意的笑着，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而舒瑾，面对满室打量的目光，在心里默念淑女守则，扯着嘴角微笑回应。继而从容淡定的走到自己的位置——林敏旁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舒瑾向自己走来，林敏才一副回过神的样子，冲舒瑾友好的笑了笑才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在舒瑾落座之后，就迅速转过头来，两眼放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碍于另一边坐着的Cindy，才扁扁唇，强制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工作上。
林敏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刚到学校报到的新生，既兴奋又羞怯。这种表现，若不是因为之前生活的世界过于单纯，便是她略有心计把天真单纯当做自己的保护色。
不论是哪种可能，舒瑾都暂时没有兴趣去探究。对于自己短时间不会深交的人，反正防备是免不了的，又何必费心思去揣测别人的想法。
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工作环境。说是靠窗，但实际上和窗户还是隔了一个小走道的距离。毕竟那是落地窗，不说恐高症这种私人问题，要真的把办公桌贴着玻璃摆放，也会严重影响到办公室整体上的正常格式吧。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打量之间，Cindy拿着几个文件夹站到舒瑾身后。
顺着话音转过身，舒瑾站起来，看一眼Cindy手中的文件，摸不准，这些是不是要给自己的。不过，她同时也没忘要回答Cindy的问题：“英文。”
嗤笑一声，舒瑾看到Cindy眼中一闪而过的审视，或许其中也包含着鄙夷。不过，Cindy倒是聪明的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上午你就把这些文件看一遍吧，不懂得地方可以问林敏。这些，她前两天也刚看过。”
言下之意，就是林敏还没这么快就忘掉其中的内容，就算别的不懂，帮舒瑾解答这几个文件中的问题，还是绰绰有余的。
舒瑾点头应声，伸手接过Cindy手中的文件，转身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在Cindy走开的脚步声中，拉开椅子坐下。
大致翻阅过去，都是一些文书报告，书写套路千篇一律，变动的只是主题。虽然缺乏新意，但看多了，也方便阅读时抓重点。
叹口气，看来这几天自己都要和这些乏味枯燥的书面文章为伍了。
“等下午休的时候，林敏会告诉你工作内容和日常流程。”隔着林敏，Cindy忽然开口补充道。说话就起身，拿着一份文件往研究室走去。
转头对上林敏的笑脸，看来她那粗粮饮品的idea，离正式实施，还有一段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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