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一曲成名惜别离（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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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将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怕会惹怒了这些权贵，可也明白自己不擅隐藏心思，就怕脸上那僵硬的表情得罪了权贵们，只得低着头，跟在曲江临和那卫管家后面。这一段不算长的路程，我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不容易走到那大官面前，我跟着曲江临一起向他下跪行礼，便听到头顶上那道威严冷冽的声音言道：“赏银五十两。”
听他那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摆阔之意我就更气，五十两而已，就想在我面前卖弄自己的富贵，真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
卫老爷见严沁阳如此厚赏，忙讨好的说：“小的跟着大人，也赏他们四十两好了。大人事忙，这些锁事就由小人一并代劳了吧。来人啊，赏。”
曲江临和我低着头谢道：“谢大人赏，谢卫老爷赏。”这里的赏金加起来有九十两银子，在别人眼中，这可是笔惊人的财富，可我却不看在眼里，只是碍于形势，被迫与曲江临一起谢赏。而严沁阳却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敷衍，有些不快起来，“看来是这赏银不够分量，令这位姑娘谢赏也谢得如此为难。”
“秀儿是第一次登台演唱，一整场表演下来，人有些乏了，又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海量汪涵，原谅她这一次吧。”曲江临忙为我开脱道。
“大胆，在本官面前，也有你这贱民开口的份？”严沁阳冷眼直视曲江临，那语气中的冷冽之气吓得曲江临浑身打起了轻颤。
“求大人息怒，小妇人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懂礼数，求大人海量汪涵，不要与我这村妇一般见识。”我听出这人是动了真怒，怕曲江临会遭难。眼前这个严沁阳听声音虽是年轻，可那语气中的冷冽狠绝倒有点殷莫离的影子，在这种王权社会，我这个小老百姓哪能与官争，还是别惹他为妙。若因我的一时意气让曲江临等人遭了难，那让我如何心安。
“小妇人？你已嫁人了？”
“回大人，小妇人顾钟氏，嫁入顾家已五年有余。”我此时仍是不敢抬头，怕遇上个色狼，忙趁着求饶的机会不动声色的表明自己已婚的身份，还特意强调自己是个让人用了五年的老女人。电视里不是就常演出这种桥段吗？年轻貌美的戏子们总会被一些高官和富家子强娶回家。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乐得将自己说成是个被人用旧了的女人，以此来断绝这类是非。
“抬起头来。”他显然是更气愤了，语调阴冷地对着我命令道。
我无奈的抬起头来看向他，本以为这个当官的定是长个贼眉鼠眼的小人样，谁料他长得倒还有男儿姿色，就是眉眼间流露出的阴沉狠毒之色稍重，折损了他的俊秀男色。看他年纪绝有二十五、六岁，却已当上刑部尚书，看来倒是个能力高绝之人。
我打量他的同时，严沁阳也审视着我，见他看我的眼色越来越凌厉，曲江临忙暗中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这才回过神来，忙表现出一副很害怕、很惊恐的样子，连声道：“小妇人不懂礼数，冒犯了大人，求大人恕罪。”
见我的表情变得这么快，他倒是有了笑意，看着我一副轻佻样：“今日就让她随侍陪酒吧。”
我一听，真是火冒三丈高啊，可我也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哪里敢反抗，在心里后悔了一万遍，不住的懊悔着自己为什么强出头的去演这花旦，为什么不随便教一个人，让她来唱，那我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
看出我的不情愿，曲江临看着我内疚不已。我明白这不是他的错，知他那敦厚的个性，此时定是在心中将自己责备给不停吧！我强撑着笑意看向他，向他摇头示意。可曲江临却仍是一副害惨了我的表情，暗暗自责着。我们这眉来眼去的交流，看在严沁阳眼里，那张脸可是越来越冷冽阴沉了。
“好了好了，跟哭丧似的，为尚书大人陪酒，可是众家姑娘巴求不得的好事，你这女人竟还敢摆出这种表情。”那卫老爷凶道，却不知自己说到了严沁阳的痛处。卫管家听自家老爷说出这种蠢话，吓得他冷汗直流地赔着笑脸在一旁圆话道：“老爷您可就不知道了，女人家都爱这样做样子，明明心里欢喜得要死，脸上却总是得装出个不情愿的样子来，不就为了抬抬自个儿的身价吗！”
卫远明和其兄弟也一起为卫老爷圆话，严沁阳却是仍不言语，那双利眼直视着我。
顺着管家的眼色，卫长富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到自己刚才说了句蠢话，当他看到严沁阳的脸上阴冷成那样时，吓得冷汗直流，嘴角直抽搐。
我看这严沁阳的脸色这般难看，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他给我的感觉和殷莫离很像，都是一副阴险残忍的样子，可不敢想若得罪了他，自己会遭到怎样的对待。虽说有顾成新在，我不认为自己逃不了，可是，我若是逃了，不就会连累临江仙歌舞团的人吗？哎，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我吓得冷汗直流时，严沁阳开口了，冷着脸道：“把妆先卸了，看着没味口。”
我怒啊，心里暗骂：“没味口最好，就怕你有味口。”可他既是吩咐了，我又怎么敢不去洗妆？那卫管家紧随着我，就怕我跑了。在我梳洗时，他在外一个劲的猛念叨着：“你这女子好生不识抬举，人家严大人看上你，可是你天大的造化，你还敢摆谱？告诉你，你若是、、、、、、”
“闭嘴，再说话，本姑娘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让个权贵欺得我不敢反抗，我这心里已经够窝火了，这狗脚子还敢来教训我，气得我火大的猛一拍桌子，吼道。
谁想我这一拍竟拍出好大的声响，还将这木桌子给拍了个裂缝出来，惊得我愣了好半晌。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让李景旭教了修真之法的事，“看来我如何也是半个会武之人了，那家伙再横，也只是个文弱书生，他还敢对我用强的吗？他要真敢对我无礼，我就揍死他。”我暗想着自己痛打那权臣时的情景，心情好得笑了起来。
见我这一拍竟将个桌面拍出个裂缝出来，吓得那卫管家再也不敢再言语，可对我防备上了。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是更得意了，明白自己会武之事，心里可是有了底了，走起路来也带风一般自信起来。
被卫管家带回上座，我正想坐在离严沁阳最远的地方，他却冷着脸对我指了指他身旁的位子，我只得起身离座，来到他身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严沁阳的利眼中满是探究地看着我不放，他的眼光令我有种被红外线扫射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有权的是大爷，为了曲江临等人，我还真不敢惹他，只得堆起假笑道：“回大人，小妇人闺名钟灵秀，今年二十五岁了。”我刻意将自己的年纪报大五岁，想让他失了兴趣。谁想他却轻笑起来，一副看穿我心思的表情，开口言道：“你这名字取得倒很文雅，不像是个村野之人所取。看你举止得宜，落落大方的样子也不像个无知妇人。你是什么来历？家中可还有亲人？”
“小妇人与夫君顾新是望国人氏，家乡遭了水灾，亲友尽死于此。本欲投我那舅舅，可不想舅舅经商失败，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来接济我们。于是，我们夫妇两人只得卖艺度日，辗转来了烈火国。”
“本官倒觉得你不像个已婚的妇人，你那傲气更不像个为生活所苦的女子。依你所说，成亲已有两年，怎么会还没有个孩子？”
“小妇人也曾有过孩儿的，只是，日子过得实在太苦了，孩子就这么，流了。”我假装伤心的皱了皱眉，反起长袖掩着脸面一副要哭的表情。想来是我这表演太憋脚了，那严沁阳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只饶富兴味地看着我。他那表情让我严重怀疑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太差了。
“尽说些晦气话，还不快给大人倒酒。”卫老爷见我都不知道怎么服侍人，开口提醒道。他虽是气恼严沁阳看不上他的女儿，反对个已婚的戏子上了心。可是，他如何敢去得罪严沁阳，只得将怒火发在我身上。
“是。”我只得起身为那严沁阳倒酒，可他却笑着看向我，一脸的算计，“也给你自己满上。”
“小妇人不会饮酒，还请大人体谅。”
“大胆，大人让你喝，你就得喝，不准扫兴，不准不喝。”卫管家狐假虎威道。
一直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卫远明算是识眼色的，劝道：“还是喝了的好，何必这般执拗。”
听兄长这样说，卫府那一脸败家相的弟弟卫家兴也开口道：“叫你喝酒，你还敢不喝？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两个细心打扮的卫家小姐虽是没说什么，可看向我的眼中却满是妒意，想来她们是极为不满自己怎会让个没什么姿色的戏子给比下去了。见我遭众人为难，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暗恨着这群无良的人，为了让自己不会太被动，为了让自己不会落个被人强行灌酒的下场，我想到个办法，便对着严沁阳笑道：“大人才学了得，若只是饮酒会显得太过无趣，不如，今日便来行个酒令吧？”我可不敢喝酒，若被灌醉了，我可就亏大了，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虽不知这严沁阳的文才如何，可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脱身了。
“你会行酒令？”严沁阳好奇地看向我，一脸兴味。
见他流露出这感兴趣的表情，我暗悔，犹豫着自己这办法是对是错？可是，与其让人灌醉，受制于人，还不如放手一搏。于是，我大方言道：“小妇人原也是出自书香世家，父母在时，常与家人行酒令。只是，我们行酒令时有个规矩，作诗的题材不限，但下一个人所做的诗文第一个字必须是上一位所做诗文的最后一个字，若有人想不出来，便罚酒一杯。大人才名远扬，想必也会对这个游戏感兴趣吧？”
“这有何难？本官也有些时日未与人吟诗作对了，今日正好练练，免得生疏了。”严沁阳能年纪轻轻当上烈火国的刑部尚书之职，可不是靠拍马屁得来的，他聪明好学，才高八斗，更是状元出身。只是我不知他的来历，卫远明却是知之甚详，见我想出这个办法来脱身，暗暗向我投来同情的一眼。
看到卫远明向我投来的眼色，我明白到自己肯定是又做了件蠢事，下错了赌注。可是，既然这事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也只有想办法，将这错的，做成对的。
听严沁阳这样一说，卫老爷、卫管家、卫家兴及那两位卫小姐都面露菜色，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个没文化的文盲。我暗笑他们的无知，看着眼前的景致，在心里酝酿着诗文。
此时天寒，天空竟又下起了一场小雪，看着这翩然而至的白雪，严沁阳立马便有了灵感，缓缓吟道：“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一曲成名惜别离（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