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曲成名惜别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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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学过唱戏，花旦们在台上所表现出的那种职业性的妩媚，我就做不出来。可我是个不服输的人，为了让自己也能表现出剧中人的妩媚与多情，极力的向团里的其他演旦角的姑娘们讨教，不停的苦练着。
终于，我们准时赶到了财大气粗的卫府。卫府的卫老爷是个暴发户，都说物似主人形，他的品性从这栋毫无品味却奢侈华丽的宅邸就可以看出来。尽管如此，这份夸张的华丽还是令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临江仙等人惊喜的四处张望着，让我想到了《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故事情节。
我和顾成新都曾经置身皇室，这种程度华丽倒是不会放在眼里，注意力没被分散之下，立马便看到了云苑苑和武四强这两个贱人。
“哟，曲老板，没了台柱你也敢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唉，这位姑娘是打哪儿来的呀？不会是你临时拉来的台柱吧？行不行啊，可别上台后现丑人前啊！”武四强今日可是新招了几名武功高强的打手在一旁，没见到李景旭，他的胆儿也大了起来，一开口便不客气地嘲笑起曲江临来。
“想来前日我家相公出手还是太轻了，让你没长记性啊！”我冷笑着代曲江临回击武四强。顾成新见我似有麻烦，立马便走到我身边护着。
听到我的声音，细看了几眼我与顾成新，倒让武四强认出了我们，他的气焰立马便弱了几分，神色紧张地对着顾成新张望着。
“在台上，大家各凭本事，若有人想以武力来打压人，那可要看看谁的武功更高强！”顾成新哪愿见我受半点委屈，立马便语带威胁地冷笑道。他那凌厉的架式，自信洒脱的风采成功将武四强吓得不敢再多言一句，让那些保镖们护着走了。
看着武四强那几乎是跑着走的狼狈样，我是开心极了，满意地夸赞顾成新道：“老公，你越来越牛B了。”
我不知不觉中竟将现代化的语言用了出来，惊得顾成新惶恐地看向我，而一旁的曲江临等人则是羞红着脸往一边缩，努力让自己漠视我这于他而言相当‘激情’的言语。
见他们这表情，我自然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脸红又不甘地喃喃自语道：“此牛非彼流，我是夸自家相公威风神气，几句话便将那恶人吓走了，才不是说什么其他的东西。”
“若儿，一会儿可就该你表演了，还是先去背背台词吧！”顾成新忙将话题引到另处，让我不再困扰于这问题。
两家歌舞台同台献艺，可这金凤凰歌舞团是烈火国排名第一的舞团，它的地位自然是临江仙歌舞团无法相比的。按说，通常都是将最好的留在最后，可是，为了给贵客一个好印象，那东道主卫老爷还是将两家的名牌递到他欲讨好之人的手中。此人便是烈火国刑部尚书，太子殷莫离的心腹严沁阳。
严沁阳生得俊朗英挺，只是，与他主子一样，这皮相虽是生得好，那一脸的阴狠之气让人不敢亲近。他倒是个文武双修之人，身为文官，武功造诣亦是高深莫测，年仅二十五岁便高居刑部尚书之职，可见其人的能力。
“两家戏团都出了新戏，这倒是件好事，且先看看这金凤凰唱得如何吧！”严沁阳淡笑着欣赏着自己手上的折扇，都不愿抬眼看那卫老爷一眼。
“管家，按大人的吩咐去办啊！”卫老爷那张肥脸对着手下人可是耍尽了派头，可是，回过头来看着严沁阳时，却是堆满了谄媚的笑意。见他不理会自己，只欣赏着手上那折扇，卫老爷虽是暗气于心，却不敢表露分毫。他是个大字不识几个之人，一心想拍拍马屁，便道，“这字儿写得可真是好看啊，也只有严大人这样的文雅之人才配得到它。”
“观此扇面上的题字张狂豪放，笔力苍劲有力，一看便知是少见的佳作名品。严大人是我朝首屈一指的书法家，犹爱狂草，远明大胆猜测，这可是大人的名作？”见自家父亲拍马屁都不会拍，说得这般粗俗，卫远明忙出言为其父补救。这场宴会是父亲想为他拍马屁办的，说来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卫远明是个会看情势的人，对顶头上司严沁阳的性情倒是知道些。原以为严沁阳定会看不起自己这暴发户的父亲，不愿来家里观赏歌舞，却不料，他竟来了。
得知严沁阳这大人物终是来了，卫老爷卫长富可是乐极了，还有心想攀龙附凤，让他那两个长相不俗的女儿齐齐打扮一番，坐在一旁，明摆着想让严沁阳看上她们，娶个回家当妾室。
严沁阳又哪会不知卫长富的打算，冷眼看着那两个人比花娇的女子对自己送秋波。笑话，他可看不上这种货色，来此，是另有目的，只为了将昨日所听的歌曲听完而已。
说来也巧，昨日他为好友苏喜言送行，在回程中，竟听到从那队为他官轿让道的马车里传来一阵女子悲切哀怨的歌声，只是没听完。那女子似很愤怒为他这官大人让道的事，气愤地没再往下唱。
严沁阳虽是为她这无视官家威仪的行为感到气愤，可也让她的歌声吸引了。他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和太子殷莫离一样喜爱听曲。得知这队马车里便是卫长富请来为他献唱的临江仙歌舞团，他这才屈尊来了卫府听戏。
武四强倒是谨慎，没让云宛宛上台，而是照例让自己家台柱上台表演。这花旦倒是真有些本事，在台上发挥出花旦应有的娇、柔、媚，且唱功了得，加上金凤凰歌舞团阔气的在服装和首饰、道具等方面大手笔的投入，令欣赏的人得到了视觉和听觉上的享受。当她表演结束后，台下响起满堂喝彩。
虽是暗气着自家戏班先行献艺，武四强觉得自己有些让人看轻了，可他这人脑筋也转得极快，立马便想到一损招。给卫府家丁好处，让他们趁着人们情绪高涨之时帮他多喊几声，趁机给我们难堪。
当金凤凰那边刚刚唱罢，那几个家丁见武四强向他们打眼色，忙趁着人们叫好之时，直叫嚷着：“金凤凰歌舞团，唱得好，再唱一出，再唱一出。”
我站在后台，一听这话便知定是武四强想的损招，暗骂他无耻。他倒是脑筋转得快，他金凤凰再唱一出，我们临江仙歌舞团还演个屁啊！我可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心急着要想个对策。
台下正中间，卫老爷讨好的笑看着这次招待的主客，一副奴才脸：“严大人，这金凤凰真不愧是天国排名第一的歌舞团，这出戏文演得可真是绝了。您看，需不需要让他们再演一出？”
“不是还有一个歌舞团要献艺吗？”严沁阳俊逸的脸上仍是一派淡然，可心中却是不平静的。金凤凰这出戏虽好，可却流于老套了，无法打动听多了戏文的严沁阳。
他向来看不起商人，甚至于不屑和他们交往。这次会来卫府，只为了听完那出戏，待她唱罢，再惩戒她无视官家威仪的无礼行径。
见严大人似乎对临江仙歌舞团更感兴趣，卫老爷忙令管家让众人不得再喧哗，让金凤凰的人清场，安排临江仙歌舞团上台演唱。这倒是解了我的围，不用再费脑筋想办法了。
古代人都没什么消遣，穷人是没办法，整日里为三餐忙活，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没钱也没时间找消遣。而有钱的人就不同了，特别是那些整日待在深闺中的女子，她们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是绣花就是弹琴，很是单调无聊，看曲听戏就成了这些有钱人最爱的消遣。而这个时代的戏文多是一些道、义、孝、忠之类的戏文，何曾有过像我的《孔雀东南飞》这样专为书写痴情男女为父母忠孝所苦的悲情故事？
我在台上全情投入，将自己想像成那可怜而才貌双全的刘兰芝，极力表现出她的柔美痴情、妩媚多娇，我在台上唱得情真意切，感人心脾，台下之人都听得如痴如醉，特别是那些个闺中小姐们，仿佛自己就是那受欺凌的刘兰芝般，感同身受般都哭湿了好几条手绢。
当我演出完毕，台下一片哗然，叫好声持久不去。千金小姐们此时皆已哭红了两眼，感动到了极点。而严沁阳的心也让我感动了，他这人虽是冷情狠心，可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庆幸自己还是来了，这才有耳福听到了这曲动人的惜别离。大声赞道：“好一曲《惜别离》，好一个痴情无悔的刘兰芝，让他们上前来，本官有赏。”
看到自己想讨好的人竟如此欣赏这出戏，到了要赏的地步，卫长富自然不落人后的讨好道：“能让严大人看得高兴，小的也开心，小白也随大人，一起赏他们吧！”
严沁阳心情好了，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那眼色中透着不屑，却仍是让卫长富心喜不已，连连点头哈哈腰的赔笑脸。
见我们的演出这般成功，气得云苑苑和武四强不得了，可又不敢得罪卫老爷及严沁阳，站在一边，用怨恨的双眼瞪着我们，在心里咒骂着。
演出这样成功，我心里当然开心，可当我听到那位坐在正中间的严大人要我上前受赏时，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我也曾是个千金小姐，也曾请歌舞团的人来府上表演助兴，当然知道受赏时是要对着那人低头哈腰、千恩万谢个不停的，那样做真的很折人自尊好不好？我可不想为了那点银子失了尊严，便对曲江临道：“曲团主，灵秀第一次唱这么久，嗓子疼，就不去了。”说完，我傲气的转头就走。
“秀儿姑娘，好大的架子。”站在一边的云苑苑走到我面前挡住路道，“一个戏子而已，也敢驳尚书大人的面子，你可别太狂了。”
“笑话，我是戏子，你就不是。比起你云苑苑，我钟灵秀可要有骨气多了。我演唱只拿该拿的报酬，额外的赏赐，我还真的没想要。你若是眼红，就替我去领好了，我可不会犯红眼病。”我哪是个任人欺负的主，笑着回敬她，气得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少得意。”
“秀儿姑娘，为了你们歌舞团能继续在这地儿上混下去，你还是快点跟本管家过来的好。”那来请人的管家脸色有些不快了，语带威胁道。
曲江临见状，忙上前为我解围。相处了三天，他知我的性子向来是有理有节，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知我肯定是不愿对人点头哈腰，他便对着那卫管家赔笑脸道，“卫管家，秀儿她是半道入的伙，并非我临江仙歌舞团的人。她这人性子燥，去了我怕她会得罪您府上的贵客，还是算了吧？”
“那可不行，人家严大人就是听她唱得好，才想赏你们的。她不去，惹怒了严大人，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卫管家，”曲江临还想说，那狗腿子管家怒道：“你这人是第一天出来见世面是不是？若是唱曲的戏子惹得客人不高兴，整个歌舞团会有个什么下场，身为团主你应该比本管家更清楚才对啊。”
团里的人也都明白不能惹怒了贵客，更何况那个人可是以下手狠毒，冷血无情而闻名的刑部尚书严沁阳。惧于他的威名，他们纷纷用近乎乞求的眼看向我。是啊，在这个奴隶制社会，皇权高于一切，为皇帝效忠的大臣们想处死个平民，整死些戏子是很寻常的事，都不用受得指责的。我不得不为他们的命担心，只有屈服了，故作轻松的笑道：“走吧，我去为你们拿赏钱。”
看我这样，一旁的顾成新似暗忍着怒火，可，仍是没有出声阻止我。他这行为倒让我吃惊极了，按说以他的傲气，是绝不会让我去给别的男人赔笑脸的。今日倒是反常得很啊。可是，那卫管家一直催，倒让我无暇去细想了。
我走后，顾成新痛苦地紧闭双目，喃喃轻语着：“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一曲成名惜别离（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