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天下之情倾旭日》华千紫

103、穷极心智攻守争（二）

　　“我，要救的是烈火国的无辜百姓，不是你。”听到殷莫离这话，我立马表明心迹，可不想他误会。
　　我这话说得极伤人，于进听了立现满脸怒容，冲着我怒吼道：“你以为自己是何人，、、、、”
　　“本帅说过的，只要能救烈火，本帅愿舍弃一切，权力如是，性命，亦无不可！”殷莫离出声制止了于进，他的话令于进哽咽着跪下道：“大帅，您若是没了，烈火国，还能叫烈火国吗？”
　　“无能保家卫国，我殷莫离，亦只能以死殉国。”
　　一直以来，世人常用阴狠凶残、诡诈多变来形容殷莫离。可是今日，看到这恶魔的脸上也现出一丝悲楚之色，令我唏嘘之余，亦对他心生防备起来。只是，我虽然不能肯定殷莫离是否真的改恶从善了，却仍愿为了平定这乱世，为了让各国百姓能过上幸福无忧的日子冒险赌一次。
　　“救烈火国的计策，我们还需要详谈。如今城内缺粮，还是让我见见赵子建，劝他将粮草运进城吧！”
　　“于进，你陪林姑娘去吧！记住，林姑娘所说的一切，都要照办。你若有违抗，便是不遵本帅军令，当以军法论处。”
　　“大帅，您就这么信她，难道她要我放她跟着赵子建走，我也要放吗？”
　　“若是她这样说了，你直管这样做。”殷莫离打断了于进的悲声苦劝，“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她是唯一能救烈火国的人，本帅只能信她。”
　　殷莫离说这话时，他的脸上虽是极力保持着平静，却仍有着龙困浅滩的无奈和不甘。
　　于进听了这话，脸上满是激愤之色，而我听在耳中，心里却如压着千斤重石般沉重着。
　　跟着于进来到渭城城门下，我一眼便看到了长身玉立于前的赵子建，今日的他是以使臣身份前来渭城的，没有穿平素那套威风的战甲，连脸上那股狂发勇武之气也收敛了许多。见我竟跟在于进身后，出了城门前来相见，赵子建脸上虽是极力保持着平淡之色，仍有许些讶异和惊喜显露了出来，心急地向我走来。
　　赵子建的前行令于进心生防备，立马便拔刀警告道：“休再前行，有什么话，后退十步再说。”
　　“看来，接连战事失利已令你们这些曾经威震诸国的修罗铁骑成了惊弓之鸟，在自家城门下，就连你这位上将军也显露出一副紧张害怕样。”赵子建没有因于进那话退后，以言语相激的同时，他轻轻的、缓缓地，不着痕迹地继续向前挪着步子，就盼着能再靠近若惜一些，这样，救她就多一分把握。
　　“退后吧。”抢在于进之前，我开了口，对着赵子建命令道。看着眼前这个为我的处境甘以性命相拼的男子，我脑子浮现的是以往我苦追他时的情景，苦笑着在心里自嘲着，“为何他非要在失去我之后，才表现出对我的在乎呢？又或者，他之前对我表现得那般绝情是李景旭下的命令？”
　　“林姑娘，您身陷敌营，主上很是挂念，特命子建前来探视。”我的突然出声令赵子建心生警惕，还以为殷莫离在这里设下了什么埋伏，立马便停住了，试探性地与我说起话来。
　　“渭城缺粮，请赵将军将那五十车粮草留下。不然，若惜只能与城内众人一起，吃草根树皮了。”
　　我这般直言为渭城众人讨粮，令赵子建惊讶不已，“这五十车粮草，是主上交予属下换取林姑娘自由之用。若殷莫离肯答应这条件，这五十车粮草，属下立马命人奉上。”
　　“若是这样的话，还请赵将军马上将这五十车粮草送来。”
　　“林姑娘、、、、、、”
　　“殷莫离没有制止我的自由，若惜是自愿留在渭城的。若惜，代城内所有人谢将军送米之情。”
　　“慢着，若惜，你、、、、你怎么了，是殷莫离拿什么来要胁你吗？”
　　“没有，没有任何人要胁我，我只是不想因我一人之故，令一个国家的无辜百姓沦为亡国奴。”
　　“若惜，主上的心愿，你是知道的。”
　　“若惜自然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错，便是错，若惜无法认同。”
　　“若惜，主上为你所做的一切，你可知道？你怎忍心阻碍他完成这苦心经营多年的夙愿！”
　　“地域一统，远不如人心一统。若他只知以武力让人屈服，那他有朝一日就算是能以武力权势一统天下，那王位也是坐不稳的。”
　　“你、、、、、”赵子建让我这话激怒了，“殷莫离给你施了什么法术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恨透了他的，怎地如今竟这般为他考虑？”
　　“我此举是为了救烈火国的无辜百姓，并不是要救殷莫离。子建，算我求你，把那五十车粮草留给渭城吧，他们真的很需要那些粮食。”
　　“请恕属下不能领命，此事，赵某不敢擅做主张。”
　　“若惜，不会为难将军了。这封信请将军转交给旭，从今日起，若惜，会继续待在渭城，没粮食了，我就吃草根。”
　　“若惜，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只是想表明一下态度，将军，请回吧。”
　　今日若惜还是头一次用这样强硬的态度和赵子建说话，令赵子建无法适应之余，亦对若惜无可奈何了，想强行将她带回去吧，她身边有于进和数名修罗铁骑守着，令他无法出手。
　　看着若惜越加消瘦的脸，赵子建终是不忍看她受苦，自作主张地留下了五车粮草，带着若惜的那封信和剩下那四十五车粮食去江州向李景旭复命。
　　赵子建的身影已看不到了，我却仍是定定地在城门下呆站着，脑中想到的是李景旭，“旭，你会怎样想呢，会恨我吗？你苦心经营多年的霸业眼看要成功了，我却要、、、、，到底，我这样做对不对？殷莫离、烈火国，值不值得我以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换呢？”我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泪水不自知地往下流着。身旁的于进看着我这样，眼中的敌意也轻减了很多，只是那双如鹰般的利眼却仍是带着一丝戒备，考虑着到底该不该信我。
　　“你这样说，不怕李景旭，会恨你，对你置之不理吗？”
　　不知何时，殷莫离已站在我的身边，淡淡的说了这句话。他的话语虽是说得平淡，却也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只是，听到他这话倒让我的心轻松了起来，停了泪水，我平静地抬头看向殷莫离，“也许吧，可是，换个角度想，也许对我来说，这倒是件好事。”
　　殷莫离让我这话说得眉头微皱着，不解地看向我，虽没说什么，可此时的他脸部表情也够直白的，脸上明写着，‘他若真不理会你的死活，那你可就惨了’。
　　“我林若惜今生要嫁，只嫁一心一意待我，爱我胜过这世上一切之人，同样的，我亦会以同样的爱回报给他。若旭真如你所说那般待我，只能说明，他爱我爱得不够深，并不是真的那般在乎我。那样的话，我会很感激你，让我早一日看清这事实。伤害，也会少些。”
　　“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你那脑子里到底还装了多少这样怪异的想法。”我这番狂傲至极的话，倒令殷莫离失笑起来。
　　江州，城守府议事厅。
　　“什么，若惜竟会这样说？”李景旭听到赵子建的回报后，气得他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满是怒火。
　　“主上，子建说的全是真的。”简安明从议事厅外走了进来，出现在这间本是只有李景旭、赵子建两人的议事厅内。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也是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再细想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去了渭城。
　　因着若惜之故，李景旭不再如以前那般将赵子建视为心腹，可是，这样的安排太过了。赵子建面无表情地默然低着头站在一旁，当起了隐形人。
　　“安明，本王要你将看到的一切从头说起，不准遗漏任何细节。”
　　简安明向着李景旭跪下的同时看了低头不语的赵子建一眼，便满含气愤地详述了当时的一切。
　　“若惜，为何你要这样做？为何要这样做？”简安明所言与赵子建说的一般无二，李景旭气得将桌子都掀了。
　　“殷莫离那厮名声虽坏些，可那张脸生得俊，说不得、、、、、、”
　　简安明这话没能说完，已让怒极的李景旭一掌打得往后飞了数步。可他没敢哼半声，明白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了，有污蔑林若惜的嫌疑。只是，为了李景旭一统天下的霸业，这话虽说得太过火，做得不厚道，他也必须要做，要说。看着盛怒中的李景旭，简安明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激怒了他，这伤，也算捱得值了。想到李景旭他日坐上那天下间唯一宝座时的尊贵威风样，简安明暗喜于心地将嘴里那口血强吞了下去，极力稳住身形，重新向着李景旭跪下，等候他的指示。
　　“传本王军令，三军整兵。本王，要血洗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