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拥抱神明的飞雪》Gilenki

23、是否能等到那一天

　　“这是……”亚美纪不在家，正在帮她收拾屋子的千穗理跪坐在亚美纪的房间，面前是一个打开的抽屉，里面有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一串红白相间的铃铛则放在手帕上。可以看出铃铛保存完好，十分干净锃亮。
　　那个铃铛上，刻着她的名字。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串千穗理和亚美纪关系彻底破裂的时候自己摔在地上的铃铛，上面破损的地方显然已经被修复好了。
　　……母亲不但还收着，竟然还保存的这么好……
　　正这样思考着的千穗理，没有注意到出门的亚美纪已经回家，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
　　“千穗理……”
　　“……啊，抱歉，我是觉得这个屋子打扫起来很麻烦，老师的身体还是少干些重活，所以才……”千穗理有些慌张地往旁边退开几步。
　　“……不，”亚美纪伸手不轻不重地抓住了她的手，“谢谢你为我着想。你……看到铃铛了是吗？”
　　“……是。请问，为什么您会留着它呢？”……诶？我居然直接说出来了？等等，我……
　　“……就像我不会扔掉一郎的东西，我也不至于会扔掉你的。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铃铛上的字，是一郎和我一起刻的。”
　　“……我记得，我记得的！”……不好，铃铛的事一提起，那不就不得不想起我们决裂时的场景了吗？
　　“千穗理，”
　　“……是？”
　　“……那个时候的事，”亚美纪的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却又矛盾地让人感受到温柔，她的手微微攥紧，“或许你找到铃铛是个契机——你愿意听我说那个时候的事吗？”
　　“……嗯。”
　　“……我曾对你父亲说过，我不适合成为家人，但他太过善良温柔，依然坚持他的选择。我无法……像炼狱夫人那样对待你，……抱歉。”
　　“……”
　　“我个人认为你不该进鬼杀队，学习呼吸法也只是以防万一，神社更适合你。这是我的想法，是我考虑不周。我也确实质疑过你的能力，但显然，是我判断失误。”
　　“……老师，您在为当年的事情道歉吗？为不好好和我交谈，没有多陪伴我，没有……总之，”千穗理和她面对面跪坐着，双眼微微放大，“您在向我道歉吗？”
　　亚美纪很认真地看着千穗理，她知道，这个孩子会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所以她努力把语气调整到最适合的样子：“是，我为诸多往事感到抱歉。即便如此，你也成长为现在这样的人，是一种幸运。”
　　千穗理以一种失神的表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这样的话？我们明明可以是好好的一家人，失去了父亲的我们母女明明该相依为命，互相依靠，创造更多更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让我的幼时充满了那么多遗憾和痛苦啊！
　　幸运是吗？或许是吧，可是，难道我失去的，不够多吗？
　　“千穗理？”
　　千穗理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亚美纪动作有些僵硬地拿手帕擦拭她的眼角。
　　“……那个，冬天了，请您注意身体，您知道的，冬天对于病人来说有些难熬。……还有，屋子我打扫过了，您不用打扫。啊，那个，我要回炼狱家，明天见。”千穗理慌慌张张地跑向门外，又突然刹住脚向她鞠了一躬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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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家的炼狱杏寿郎，一进门就看见千穗理双手抱膝坐在走廊上，目光一直落在地面上。
　　“今天天气很不错，但是千穗理，就算是这样，坐在外面的时候还是应该再披上一件衣服才对！”
　　千穗理瞬间回神，看着肩上的披风：“诶？杏寿郎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抱歉，完全没注意到，我这就给你倒杯热茶。”
　　“没关系的，”杏寿郎指了指旁边的茶，轻轻按住正要起身的她，“话说，少女在烦恼吧？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半晌。
　　“唔，原来是这样，松雪阿姨对当年的事正式向你道歉了啊……千穗理到底是什么心情？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吗？”
　　“很复杂。我能感觉到母亲的道歉充满真情实感，这是很好，我也确实等待着这句话很多年了。但我已经不是个任性的小孩，真的听到这句道歉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高兴。”
　　“因为错过的时光永远无法弥补，千穗理甚至遗忘了和松雪阿姨少有的温馨时光不是吗？果然很遗憾啊。”炼狱杏寿郎拍怕她的肩当做是安慰。
　　“嗯……”千穗理双手握住茶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而且，因为千穗理实在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
　　“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是说，有着这样性格的你，一定觉得即便母亲有错，但当时对松雪阿姨说了那些话的自己也很过分。千穗理也想向松雪阿姨道歉，对吧？”
　　千穗理的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一味地憎恨着大人，希望大人向自己道歉。和亚美纪这一两年的相处，让她明白母亲爱着父亲，也关心着自己，那么，当时的那些话就算事出有因，现在看来也很对不住亚美纪。
　　“找个时间说出自己的心意吧，千穗理，然后，或许你可以在那一天尝试重新叫松雪阿姨一声母亲！”
　　“是吗……会有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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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啦，这不是很好吗，亚美纪姐，千穗理小姐听到了您的道歉，她会很高兴的。”正在为亚美纪配药的蝴蝶忍微微一笑。
　　“是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这些。”
　　“……您的身体还不至于坏到那个地步。”蝴蝶忍的笑容稍微减弱了，捣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现在的状态也是强撑，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口头指导他们，祭典的事情也几乎都是千穗理在帮忙——我开始怕冷了，冬天的风也开始让我的肺部和胸腔感到难受。”亚美纪眼眸低垂，语气云淡风轻。
　　“……怎么会呢？”雪之呼吸者居然开始抗不过冬天？情况转变的未免也……
　　“小忍，我也算是半个医生。我找你帮忙一起配药，不是为了治好我，而是为了延长我所剩不多的寿命，”亚美纪脱下手套，看着那双惨白的手和过于突出的青筋，“我也就靠着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并在不断消耗的身体素质支撑。”
　　“……请您别说这些丧气话。……姐姐要是还在的话，也不会让您说出这些话的。”
　　“没关系的，我把该教给那孩子的东西都教的差不多了。有炼狱一家陪伴她，我也不担心。”
　　“至少，请您……活到千穗理小姐重新叫您母亲的那天。”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啊……”亚美纪抬手搭在刀柄上，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会越来越握不住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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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寿郎，我母亲的生日就在明年春末。”千穗理的声音轻柔而缥缈，她手上为杏寿郎按揉太阳穴的动作也是温柔轻缓的。
　　“所以千穗理挑选的日子就是那一天吗？很好呢！”因为头痛被要求躺在千穗理腿上享受按摩的炼狱杏寿郎如是道。
　　“嗯，我最近想了许多，觉得杏寿郎说的很有道理。我想，虽然我很紧张，但我不该逃避。”千穗理垂下头，她柔软漂亮的银白长发服帖地倾泻在炼狱杏寿郎身上，略微下滑的发丝亲昵地搭在他肩上，炼狱杏寿郎忍不住伸手轻握住一撮。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千穗理身上特有的香气彻底包围。
　　沉静。
　　淡雅。
　　柔和。
　　恰到好处。
　　炼狱杏寿郎闭上眼，放慢了呼吸。
　　千穗理在这时再次俯身，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碎发，轻抚他的脸。渐渐地，当她意识到自己越伏越低的时候，才耳尖发烫地猛地直起身。等她调整好情绪，却发现炼狱杏寿郎并没有睡去，目光直直地投来。
　　“……杏寿郎，哪里不舒服吗？”
　　“唔姆，千穗理按摩地很舒服！说起来，你怎么了吗?”
　　“……我只是担心之后的事。嗯。”
　　“没事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炼狱杏寿郎抓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
　　千穗理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非常悠远。
　　努力从鬼的手中拯救弱者，不让无辜者遭遇家破人亡。
　　日常则像缓缓流淌的清澈溪水或是细碎阳光一样流逝。
　　和炼狱一家互相陪伴着，某一天之后她的生命里，名为母亲的人又会出现。
　　春天无疑充满希望，不过，明年大概更有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