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缘如水》非尘

89、好心当成驴肝肺

　　完颜康带着李莫愁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的纷乱和猜疑。陆展元的下场根本不是完颜康关心的问题，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李莫愁。
　　心目中的憧憬破碎后的失望该有多大？他不知道。但他了解，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就像他当初得知自己身世后卑微的跪倒在地，不愿承认过去的生活不过是一场虚假一般。
　　完颜康站在李莫愁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娟雅脱俗。她只是看着脚下的小河出神，不言不语。但就是这般姿态令完颜康心神不安。
　　没有大哭，没有大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宛如死一般的安静。
　　“莫愁……”完颜康走上前，眼眸中有着怜惜。他无法代替李莫愁尝试被人背弃的痛苦，只能陪着她度过这段光阴。
　　“康哥……”李莫愁喃喃的说道，嘴角弯起的弧度带起几丝凄凉，恍若秋水的眼眸中卷起了几许凉薄。“我今日方知道，天下最脏莫过于人心。”
　　那一刻，这个出身古墓，单纯善良的姑娘终于知道了人心险恶、世间叵测。她看着完颜康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人啊，终究要学着长大，而长大的代价有时候未免太过残酷。那是连着血和着泪的苦楚，当你长大了，你的哭和天真也就流尽了。
　　“祖师婆婆和师傅总是告诉我，不要相信男人，不要离开古墓。我原来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李莫愁仰着头望天，天空还是那般蔚蓝，没有丝毫的阴霾。只不过人心不是。
　　“我现在方才知道，不是她们不疼我，让我忍受那无尽的孤独和乏味。而是这世间的人心太过肮脏。她们不愿也不想我和着世间的恩怨是非有任何的牵连。”
　　“我终究是悟了，但，我也错了。”
　　我错在不该听信薄情男人谗言，自绝于师门。
　　“康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莫愁喃喃的说着，天下之大，可有我容身之处？我已去无可去。
　　“不会，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颠沛流离。相信我，莫愁，你一定要相信我。”完颜康不忍心李莫愁的失魂落魄，他扶着李莫愁的肩膀，看着她说道，“我不会骗你，不会欺负你，不会让你不开心，更加不会让你难过、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走吗，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一生一世的保护你。”
　　完颜康知道现在不适合说这些，但是他更不想看着李莫愁为了陆展元那般的人伤心绝望。他看着李莫愁佩戴的长剑，拔出，将剑柄放入了李莫愁的手心，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我有一天违背今日的话，你大可以将我完颜康斩于剑下。我亦无怨无悔。”
　　莫愁，不要灰心，不要难过。我用我的命许下约定，我真的对好好待拟。爱你，一生一世。绝不言悔。
　　李莫愁永远记得今天，她失去了一生唯一一次的情窦初开，但得到了一个真心真意的郎君。当她年华不再，身边儿孙满堂的时候，她还记得今天发生的一情一景。哪怕她已经白发苍苍，她的身边还是有着这个男人的陪伴，他真的履行了他的誓言。
　　爱她一生一世。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遇见，遇见时开始，但有开始并不意味着有结果。情深缘浅就是这般。有结果未必是甜美的结果，有很多时候，得到的是苦涩。
　　完颜语蓉坐在白驼山大船的船板上，看着身边的欧阳克慢悠悠的摇着折扇，神态悠然的垂钓。只不过半晌也没见他钓上来什么。
　　“蓉儿可是闷了？呵呵呵，也就现在可以这般悠闲。等到回到中原只怕我们就无法像现在这样了。”欧阳克笑道，他和完颜语蓉都是聪明人也都不是普通人。一个是西毒之子，一个是金国贵女，怎会安稳平静的生活？
　　蒙古南下，宋朝蠢蠢欲动，金国也在厉兵秣马，大战一触即发。看天下谁主沉浮？天下英雄竞相逐鹿！
　　完颜语蓉不答反笑，她的笑靥中宛如盛开在绝情谷底的情花，美丽、危险，带着死亡的气息。“生于当世，当指点江山，翻云覆雨。谁言素手不可擎天？”
　　“我完颜语蓉可是一般女子？既然我父由此雄心壮志，我自当尽我所能，助他一臂之力。”
　　欧阳克摇头浅笑，他当然知道他的蓉儿是世间难得的女子，若不是如此特别，也不会让他魂牵梦萦，倾心相恋。
　　既然蓉儿想要如此，他又能会袖手旁观？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成就英明。手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谁人不想呢？更何况他下山的初衷不就是辅佐金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吗？欧阳克黑眸转动，忽而扫见一个一角，嘴角的弧度染上深深地邪魅。
　　有意思，竟然真的跟上来了？蓉儿难道想要赶尽杀绝？
　　黄蓉躲在舱内，看着坐在一起的完颜语蓉和欧阳克，觉得眼前的一幕分外刺眼。她和靖哥哥没法好好在一起，凭什么风骚男人和小妖女这么亲热的毫无顾忌？
　　想起刚才在船舱内，只要她和靖哥哥的举动稍微亲密一点，七公的脸色就变暗下来，阴的好像能下雨。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七公犯得着吗？
　　她黄蓉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不顾爹爹的嘱咐，冒着危险偷偷地跟上欧阳家的大船，为的不就是能和靖哥哥在一起嘛。她都不介意靖哥哥以前的事情了，七公干嘛还要阻止自己。
　　“好过分，你们都不疼蓉儿了。”黄蓉觉得再看下去，她的肺一定会气炸的。转身就跑回洪七公和郭靖的地方去了。她可没忘记，她是偷偷上船的，若是让那欧阳一家人逮个正着，不死也难。
　　黄蓉可不相信完颜语蓉会买她爹爹的账，不然，她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在完颜语蓉手里吃苦头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黄蓉还是在心里对完颜语蓉有点畏惧。
　　等到黄蓉回到船舱，就听见周伯通躺在羊毛地毯上，手舞足蹈着，囔囔个不停，“闷死我了，真是闷死我了。好无聊啊。好无聊啊。”
　　“你那么无聊就去外面偷偷气啊，呆在这里做什么。”黄蓉没声好气的说道，就你一个人无聊啊。我还难受呢。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不能去啊。”周伯通苦着脸说道，他只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倒霉的了。好好在被黄老邪在桃花岛上圈养了十几年，等到可以重回中原的时候还遇到了最对不起、最不敢见的人——一段王爷。虽然人家出家是心甘情愿，但是他周伯通能拍着良心说，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要是真敢这么说，他师兄一定会从地底下蹦出来，一巴掌拍死他。
　　说到底，还是他不好，没有把持住，做了对不起人家段王爷的事情。自从跟段王爷呆在一处，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似地。好不容易，段王爷主动开口道另一个船舱，但他还是不敢松一口气。因为他又做了一件令他师兄蒙羞的事情。还是犯在了西毒欧阳锋的手上。
　　他不明所以的就跟西毒的侄子——欧阳克做了兄弟，平白的让和他一个辈分的欧阳锋老毒物上升到了老子辈的，也令他师兄王重阳无辜的下降到了儿子级别的。这算什么事啊，郁闷。
　　就这事，他愣是没敢出去吗，就怕撞见欧阳锋，怕那个老毒物那这件事奚落他。
　　其实周伯通不知道，欧阳锋现在根本没时间理他们。救了他们也是因为得到了《九阴真经》心情舒畅下的抽风之举，要不然，以欧阳锋天生冷酷的性子，他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救他们。
　　既然得到了经书，以欧阳锋对于武功的爱好程度，他会闲的没时间找周伯通麻烦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只不过是周伯通不知道罢了。
　　“老乞丐，你说老毒物救我们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仰面朝天成死鱼状的周伯通问道，这人啊一闲起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放在周伯通现在的情景上，正合适。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他已经得到了《九阴真经》，还能有什么坏打算？”洪七公说道，素来为人豪爽的他也没把欧阳锋偶然的善心当成怪事。兴许是人家找了一个侄子媳妇，心情好呢。
　　“那可未必，七公，你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那欧阳锋可不是。”黄蓉觉得周伯通的话很有道理，“放人之心不可无。欧阳锋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不会吧，那，他还图什么？”洪七公半信半疑，“一灯大师还在船上呢。□□功虽然厉害，但是对上一阳指也没有胜算。”
　　五绝的武功素来是相生相克，□□功虽然阴毒无比，但是大理段氏绝学——一阳指恰好是□□功的克星。
　　“也许，就是因为段伯伯在船上，才更使得欧阳锋想要加害我们呢。”黄蓉转念一想，华山论剑不是很近了？“若是在华山论剑的时候没有了您和段伯伯，那欧阳锋称为天下第一的希望不就大很多吗？而且，欧阳锋这个人一向狡猾，更是贪恋绝世武功，或许他就是打着主意想从段伯伯那里得到一阳指的绝学呢。”
　　洪七公觉得黄蓉的分析很有道理，老毒物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几年前不还是跑到终南山去抢《九阴真经》吗？要不是王重阳撞死阴了他一把，说不定他早就连成绝世武功祸害江湖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洪七公长叹一声，默默不言。
　　黄蓉眼眸一亮，点点头，知道这是洪七公同意她的看法了。当下决定趁人不注意，去查看是不是有阴谋。
　　若是完颜语蓉在这里一定会觉得黄蓉和洪七公一定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要不然怎么会老师觉得欧阳锋要害他们呢？不过，想到怀疑对象是欧阳锋，她也就很大度的释然了。要怪就怪欧阳锋的名声太臭，传言都说他坏到骨子里了。
　　这不，难得的大发善心也被人当成居心叵测。最为倒霉的是，遭殃的还是他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儿子。
　　这就是老子作孽，儿子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