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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根西岛吹海风 ...

  •   阚明月睡了最近几个月以来最饱的甜觉,梦里没有网友的口诛笔伐恶意诋毁,也没有林姐追魂索命般的催稿,死对头江菁菁也没来耀武扬威的臭显摆。
      她的天下太平,鸟儿都欢快,鱼儿在戏水,花儿静静开,小狗颠颠地摇尾巴。
      她算是年少成名,十六岁那年写的原创剧本《孤岛少女》被开影视公司的叔叔看中投资翻拍成电影,叫好又叫座,收获不少奖项,她也摘得她人生中第一个最佳编剧奖桂冠。
      圈内人都知道有位笔名为水中捞月的天才少女,文笔灵气视角独特自成一派个人风格极强。
      后来陆续又出了几个本子,反响热烈,许多新锐导演都争着想和她合作。
      四月份上映的那部《蝴蝶》因为得罪某些人风向大转遭遇全网黑网友恶意诋毁留言,她不胜其扰心态崩盘。
      一直合作的影视公司还等着她新的剧本开工,想借她如今黑红的身份作宣传噱头提前为新电影预一波热。
      她被影响了情绪灵感枯竭,脑子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不想出烂本子想拒写,又被合同掣肘身不由己。
      和爸妈沟通后妈妈建议她出来走走放空自己,再想以后的路,大不了赔违约金反正她们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觉得这不是钱的事,身处名利场她早就体会过被人捧高的感觉享受过名气带来的巨大红利,这些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借故事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看着一个个故事通过影像的形式展现在面前,那种难以言喻的感受没办法用金钱来衡量。
      她觉得她仿佛置身于在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她渴望穿过这重重迷雾,不知道这次的西海之行等待她的是什么,那就以不变应万变。
      下楼的时候一楼客厅里空无一人,茶几上有奶奶做的消火凉茶,倒了一杯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想着桑怀逸说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正好可以拿来对付一下早餐。
      刚把蛋糕拿出来,他就迈着平缓的步伐进来了。
      她甜笑着和他打招呼托了托手里的蛋糕:“你来的正好,一起吃?”
      “先放着吧,奶奶给你留了早饭。”说完绕过她往里间料理台走。
      她跟个小尾巴似的跟过去边走边发问:“爷爷奶奶怎么都没在家?”
      “爷爷去陈伯家下围棋,奶奶去隔壁婶婶家给小孩子缝衣服。”
      少年托着小碗打开电饭煲给她盛了一碗保着温的鱼肉青菜粥。
      掀开餐桌上的防尘罩,把粥往她面前轻推了推:“吃吧。”
      她就着小咸菜吃牛肉酥饼,小口喝着鱼肉青菜粥。
      少年坐在旁边陪客,他拿了两颗茶叶蛋放在她盘子边语气一本正经地说:“每天要吃两个鸡蛋。”
      她差点被这话噎到,把嘴里最后一口烧麦咽下睨他一眼:“你做什么事都好讲究目的。”
      他:?
      “不是嘛,空调不能开太低对身体不好,吃螃蟹要控量,靠鸡蛋维持营养均衡。”
      他被这话噎住,反问:“这样做不对吗?”
      她放下汤匙给他科普及时行乐论:“我夏天喜欢把温度调到很低盖着厚厚的被子睡觉,我觉得那样很舒服,多吃螃蟹能让我快乐,我只吃蛋白不爱吃蛋黄所以没吃你家的鸡蛋,我们呢可以不用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按所谓正确的答案行事,多做点自己喜欢的选择或是让自己开心的选择不香嘛,哎,这苦逼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事是徒劳无功的,懂吗?弟弟!”
      少年巍然不动:“所以你不吃鸡蛋是因为不爱吃蛋黄?”
      这小和尚的脑回路完全不跟她一条线。
      她点了点头:“对,我讨厌吃蛋黄”想到什么又笑着补充“但是挺喜欢吃咸蛋黄,爷爷做的咸蛋黄乌米麻糍就好好吃。”
      他妥协退了一步:“行,剥吧,你吃蛋白把蛋黄留给我。”
      她也不跟他客气,真的留了两颗圆滚滚的黄色小球给他,他也真的吃了没有浪费。
      桑怀逸每天都会写毛笔字,阚明月无聊屁颠屁颠地跟着看。
      书桌上铺着写到一半的宣纸他提起扣在笔搁上的毛笔点沾墨汁,他那张骨节分明的手提起笔来格外赏心悦目,说不出口的拿人心弦。
      越看越觉得他有成为男狐狸精的潜质。
      只要他想,无人生还。
      他写的竟是瘦金体,运笔灵动笔迹至瘦而不失其骨,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功力深厚非一日之寒,他写的是《诗经》的某一篇。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他差不多练了一个小时,阚明月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吃着薯片观看,偶尔百忙之中抽空回复下好友信息。
      她起身接水的空偷拍了一张佛子练字图发到姐妹群。
      没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噼里啪啦地作响。
      果然能叫醒女人的只有“美色。”
      然然:「我的天老爷!你打哪弄来这样一个人间极品!!!」
      然然:「微信推给我!!!我真的可以!!」
      西桃:「我的天!绝色大帅比。」
      西桃:「坏笑,然你说要不要把聊天截图发给书岘,好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你要绿了他……」
      然然:「别啊,我就是过过嘴瘾,哪能真跟自家姐妹抢男人。」
      阚明月扶着额头,她就喝个水的空这俩消息就回复过来了,信号这么好,坐在路由器上回的吧!
      月亮本月:「这不是我男人,这是我少房东。」
      看着小姐妹的反应真不怪她迷糊,这张脸谁看了没想法。
      她主动给桑怀逸接了一杯水放在塑料墨汁瓶旁边,他视线先注意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又看到被搁下的玻璃水杯,勾了勾唇:“谢谢。”
      他停下笔,拿起放在边角的玻璃水杯一饮而尽,开始收拾桌子。
      她问:“不写了吗?”
      他答: “嗯,今天练到这就够了。”
      得了,还是被条条框框束缚住?没有感情的行走机器。
      拿着手机想起个问题:“桑怀逸,你知道微信吗?”
      他:?
      “我有。”他言简意赅。
      “那你怎么不加我?”
      他:……
      她理不直气也壮的质问:“我会在你家住很多天,身为当代年轻人总要有个联系方式吧,不然我哪天出门迷路怎么找你!”
      他想说可以给他打电话,话到嘴边还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打开二维码递给她。
      她又不乐意了:“你让女生扫你?不应该是你扫我?”
      这有什么不一样?
      “抱歉,唐突了是我不够严谨。”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想加别人微信桑怀逸真荣幸。
      她满意了,微信也添加成功。
      中午陪爷爷奶奶吃过午饭,回到房间睡午觉。
      她躺在沙发上翘着白晃晃的小腿翻看某人的朋友圈,她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他的朋友圈比她的脸都干净啥也没有。
      倒也不是全无发现,他的头像是两只戏水的天鹅背景板是蔚蓝深海。
      天鹅头像?还是成对?
      她觉得他说得对,他是不够严谨,他的微信名不该叫“桑怀逸”,该叫“与世无争”“荷塘月色”“宁静致远”多合适。
      她给“桑与世无争”发去消息。
      桑怀逸刚积攒的几分睡意被叮咚一声提示音杀的粉碎,片甲不留。
      似有所感,他解锁点开查看。
      月亮:「睡了吗?睡了吗?睡了吗?」
      桑怀逸:「还没,有事?」
      月亮:「我想去根西岛吹海风。^_^」
      桑怀逸:「好,四点半出门?」
      月亮:「OK」
      桑怀逸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手背扶额,无意识的勾了勾唇。
      四点半,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准时出门,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几眼问题又来了。
      桑怀逸偏头问道:“坐公交还是我开车?”
      她看一眼停在对面的车抬头睨他:“为什么选项里没有走路去这一项?”
      他一脸质疑:“你确定想走路?你会很累。”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吃准看扁她的体力。
      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冷哼道“本来不打算的听完你这话,今天这路走定了!”
      四十分钟后,两人顺利抵达目的地。
      海滩上三三两两的游人,阚明月抬着左手放在额前给自己手动撑伞向远处眺望,得出结论先去休闲区的遮阳伞下坐着等日落在下去。
      坐在椅子上脚踩着桌下的横杠,弯腰揉了揉被凉鞋磨红的脚后跟。
      桑怀逸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脚破了?走远路为什么不穿实用的鞋?”
      你听听他这话说的。
      她低头看一眼绑带凉鞋:“你不觉得这裙子配这双鞋比较增彩?”
      他不懂,在他看来实用比好看重要,眼睛还是顺着她的话看过去视线定焦在她那条宽肩吊带连衣裙上,酒红色挺衬她,明艳又热烈。
      白皙纤细的脚踝下是她所谓配裙子的白色凉鞋,漂亮的脚趾上涂着梅子色的指甲油。
      是个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精致的不得了的姑娘。
      他去点了两杯凤梨汁随着果汁一起被带回来的还有两只创可贴。
      她揶揄道:“买果汁送创可帖?老板还挺会做生意。”也不跟他客气拿过创可贴仔细贴在脚后跟。
      他解释:“要完创可贴顺手买的,总不好让人家赔本。”
      她点头,像他的作风。
      两只脚丫子都贴好后故意调戏他:“怀逸弟弟,按照偶像剧的节奏你应该帮我贴上而不是放在桌上敷衍了事。”
      被AT的某仙眉心跳了跳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充耳不闻。
      提着小凉鞋赤脚踩在沙滩上,脚底摩擦沙子带出细粒的声响。
      她抬头眺望远方整个天空渲染着烟紫混合桔红的晚霞像是给世界披了一块巨型的油画。
      画下包容着所有的人事物,他们赤诚而又渺小,天真不失果敢。
      她被笼罩在这方天地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突然充满力量,想去战胜这个世界的黑暗。
      海风吹拂她的长发有几捋发梢不经意划过他的脖颈,带起一阵热热痒痒的感觉他僵住不动,只允许自己小心的做了个吞咽动作,喉结上下滚了滚。
      阚明月看着晚霞从怒放、盛开、到落幕归于沉寂一言不发只用眼睛虔诚追逐。
      长久地沉默,时间久到桑怀逸好奇发问:“怎么不说话?”
      她的视线还停留在远处藏蓝色的天幕下,默了默只说:“日落好美。”
      她有一个保护壳,她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处境告诉眼前这个人。
      海浪拍打岸边,浸湿沙滩后又退去。
      夜空中有不知名的鸟类发出鸣叫又飞远。
      他单腿屈膝双手靠后撑着身体仰头看着天空,星星四散而坠像是神仙洒落的棋盘。
      他没有再多问。
      回家后老人早已经睡下,两人刻意收着动静没有弄出声响。
      三楼的廊灯没有开,桑怀逸不打算再开,借窗外遛进来的月光回房。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停下,后知后觉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摁下廊灯开关后走廊大亮,她还站在楼梯口没有上来。
      他走过去站在楼梯口和她对视,片刻后组织语言试探性开口:“你有夜盲症?”
      她无视他的话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留下某人原地懵圈。
      等了二十分钟没听到动静,他拿了换洗衣服去冲澡十分钟左右回了房。
      五分钟后,吱呀一声他听到房门被打开,她的步子不急不缓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他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思考他是从哪一点开始做错的。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高考时都没废过这脑子。
      在他过往十八年的交际圈显然没有接触到这样一个女孩子,那是他知识的盲区,超纲的部分。
      他伸手捞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编辑短信。
      「我是哪做错了吗?」点击发送。
      明知道她现在回不了信息他还是固执地拿着手机等,等回信的空隙他点开她的头像,是卡通人物水冰月。
      品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没变。
      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脚步声、关门声。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作息规律直到困意袭来都没等来她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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