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待嫁闺中2 ...
-
“!”
下人一顿,差点踩了个空摔一跤,有些愣愣的回过头去,看着这姑娘,但是姑娘已经垂下了眼眸,一副文文静静大家闺秀喝茶的模样了。
那下人一时之间,居然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这姑娘说出口的话,他现在好像忽然之间弄明白了,这姑娘来要个包间,打算秘密商谈的人不是别人,这是他们背后的掌柜裴三爷!但是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个姑娘是怎么知道他们背后之人的?不过瞧着这姑娘有点来头,这下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只是恭敬的说道:“既然姑娘这样吩咐了奴才会去请,但是来不来的话就……”
暗地里的意思就是:以裴三爷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亲自出马?
南昭昭自然也想到了,便只是抿唇一笑,像玩弄一般的一根手指头落在茶杯的边缘,缓缓的转动着这一个翠绿色茶杯:“你便告诉他,我做的这桩买卖,是他五弟的命。”
“!”下人震惊了更大的瞳孔,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道怎么着,他忽然之间有种幻觉,觉得自己甚至整栋楼以及裴三爷全部都像是那个女孩手中玩弄的那一盏翠绿色茶杯一样,被她轻而易举的就掌握在手中。
但是那个女孩也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罢了,真不知道是从何得知的这些!
这可是连他这个下人都不知道的。他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是在虚张声势,可是对方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有过,只是依旧玩弄着茶杯,目光悠悠,整个人显得又慵懒又散漫,而且这个女孩既然来这了,看这态度自然也知道这是干什么的,断然不会拿这玩意儿来寻欢作乐的。
下人摇的摇头,如果说原本是职业使然,为了银子而恭敬,这次就是真的恭恭敬敬,不敢招惹对方了,行了一个礼道,“既然如此,小的这就去转告。还请小姐先随小的到准备好的包间处站等片刻。”
南昭昭总算是停止了转动那盏绿色茶杯,抬起头来,嫣然一笑:“好啊。”然后便大大方方的站起了身来,毫不犹豫的就跟着那下人走了。
话说,就在那高楼的最顶层,一间极其华美的包间中,两个少年对桌而坐,饮茶闲聊。
一个身着雍容富贵玄色锦服的男子,持一把赤红色扇子,眼角甚至还画上了一点艳红色的妆容,嘴唇也涂的那叫一个标准的烈焰红唇,但是这般女性以及刻意的打扮竟然也并不显得唐突,配上他的本就妖娆的桃花眼,以及那张秀气的脸到更显几分妖媚,活生生的像一个妖精一样了。他的耳环上还镶嵌着两颗大大的红宝石,但是坠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显得庸俗了。
他浑身红衣似火,跟对面的少年说起来也尽是些轻巧的毫不顾忌的话来。
而这顶层也是他特地为自己和对方设置的包间,下面那些肮脏污秽的声音都是传不上来的,这个楼层反倒显得特别的安静,有好几个香炉混杂着不同的香气,缓缓的飘渺而来。但是几股香气混在一起,却像协调的乐曲一样,反倒更加让人舒服,就是想起有些太浓郁了。
不过对面的黑色玄衣少年倒只是淡淡的饮茶,虽然对这种香气并不感冒,但是也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又且说身着的墨色窄袖玄衣的少年,穿着随意,甚至算得上是刻意收敛,青丝散漫的披下一半,长长的垂在地上,剩下的一半则用乌黑色发带随意的拢起。肤色白得接近苍白,甚至有些病态了。人很高却也偏瘦,不过并未显得病弱,反倒是更加衬出他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阴气以及妖媚。
少年自始至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甚至也不抬眸过多的看对方。但就是尽管是这样,当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竟是下意识的全部都先落到那个玄衣窄袖少年的身上。
因为那少年便是粉黛不施,便是自己丝毫不在意,却是生了一张简直美的惨绝人寰让众人艳羡不已又无法想象的脸。他俊俏的简直都不似个少年,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他是什么才好。说他是妖精,他又并无那般的过分阴柔与妖娆,反而还似浑身正气。
想来想去恐怕也就只有嫡仙能够暂且大概的概括一下他了,但是还是让满京城见过他的女子都觉得不满意,想着便是下凡的神仙,也不会有他这般的风姿。所以便只是冲着她这绝世的俊美容颜,满京城的女子几乎都是前仆后继的,就只要嫁给他了,甚至哪怕伏低做小,能够日日看见他的尊容,那也是极其的快乐,甚至都要为这种幸运烧香拜祖了。
而此时那红衣少年先是一边悠哉悠哉的掀着扇子,一边开始巴拉巴拉起来:“我说三朗啊,你可不知道,在你离京作战的这些年,咱们京城这也算得上是天翻地覆了!太子被立了一次又给废了一次,被废的原因竟然还是和皇上的妃子偷情,虽然我觉得吧,太子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但是一时情至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家伙本来就是个混蛋,而且这个地方实在是有点蠢,”红衣少年拿手指了指自个的脑袋,整个人显得既悠闲又散漫,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所说的可是当今的太子,论的可是当今的皇室的秘笈,“但是管他做没做,管他是被陷害还是怎么样,众目睽睽之下,皇帝自然是暴怒了。想那太子小心翼翼筹谋半天,万万没想到,最后被这么个诡异和粗暴的方法给拉下了台。害!”红衣少年摇头夸张地叹息,“真的那叫一个惨啊!”可嘴上这么说,他面上却是带着飞扬的笑意溢出,很明显的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过对面的少年神情未有丝毫变化,就像一个巨石丢下去就半点波澜没激起来一样。
不过某红衣少年自然对他这个朋友也是够了解,所以丝毫没打击到自己的心情,又一下子刷地收起了扇子,在手掌上敲击了几下:“你对皇宫里面那点破手没兴趣是吧?可惜了,本来我还要想要跟你讲讲那钱贵妃和一个侍卫私通的事来着,那咱们俩扯点别的!……扯点啥好呢?”
某红衣少年歪着脑袋似乎有点纠结,不过纠结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点啥好,而是因为他肚子里面怀着各种各样的消息,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呀!而且消息虽多……少年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依旧淡然喝茶的少年,但是奈何是他再怎么热情都是热脸贴的冷屁股啊!对方不在乎,他这个说书人说的再唾沫横飞,那也没鸟用啊!
“!”红衣少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拿扇子敲敲自个的脑袋,不怀好意的嘻嘻的笑了起来,“既然外边的你不感兴趣,那不然就说说你自己将军府内的事如何?就比如——”红衣少年特地拖长了音调,“你那犯了疯病的母亲越来越疯了的消息?”
不过转眼看对方却还是神色来动,或者便是动了也是动的太细微,搞得就连红衣少年这般专业看好戏的人,居然也没察觉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便实在是有些无趣了,撇了撇嘴巴:“行吧,左右是疯了,疯成个什么程度,那都大概是个一样了。而且还有你两个姐姐守着,倒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事,不过你那两个姐姐也早到年纪了,不该出嫁了么?”其实红衣少年这话已经顾及着对方说的极为委婉,毕竟这个少年都已经十九岁了,他的两个姐姐大姐早就已经二十五岁了,二姐也已经有二十三岁了,在代嫁闺中的少女之中,那不只算大龄,那算超大龄了好吗?再晚下去,恐怕就要变成黄花大闺女了!
不过少年的眉眼还是像凝结了冰雪一样丝毫未动,反倒是冷的红衣少年都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哆嗦,莫名觉得空气下降了几个度一样,想这冷屁股贴的太多次也实在是有些烦闷了,就把扇子往桌上一甩,“不是……三朗,这些年不会见,你怎么瞧着越来越无趣了?我说啥你都不应我,搞得我一个人吧唧吧唧的跟个鹦鹉在叫一样,很尴尬的好么!”
黑衣少年挑了挑眉,却只是缓缓的问了一句:”你会尴尬?”
红衣少年:“……”
他发现他这个朋友啥啥都好,就是情商有那么“亿”点低。
不过光是他们两个俊俏少年,住那一坐,其实就是一副极为美好的画面了。红衣少年倒有的时候自己也陶醉在其中,特别回想起以前三个人并肩而立的模样,他们三人本就是京城里面响当当的三名人。不过排number one的自然是这黑衣少年了,毕竟人家是年少有为的少将军,而且所有军功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攒来的,这些年也不知道这小小的少年是踏着多么深的血河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红衣少年虽心有不甘,也得自叹不如。他心里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对方的俊美程度绝对比自己高一个境界呢!
“不过话说回来呀——”红衣少年又冒出了个坏心思,嘻嘻的又展开扇子,掩住自己的半张妖媚的脸笑了起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又差点被少女们的鲜花和绣球给埋了呀?”
黑衣少年:“……”
“是不是居然破天荒的被女方的媒人给踏破门槛了呀?”
黑衣少年:“……”
终于接连让那面部改色的少年吃瘪,红衣少年看起来心情非常的愉悦,于是继续进攻,笑着投下一枚炸弹:“是不是还莫名其妙见到天降或者出现在你的屋子里面不知道怎么的加进来一个浑身赤裸的女的想要勾引你啊?”
黑衣少年:“……”
“哦,不对!”红衣少年好像又想到什么,“咯咯”的笑的更开心了,“我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可是有个女的简直算是女中豪杰了,你光是在街上买点东西,她居然直接把衣服一扒,就忽然冲向你冲过来了。就是我的探子回来向我报告消息的时候,脸都红得跟个柿子一样,毕竟恐怕谁也没看见过在街上为了追爱而裸奔的女子……”
黑衣少年:“……”
“……行了,别说了。”黑衣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眉角的青筋跳了跳,他又颇有些头疼的抚着额。比起当初,现在这京城之中的女子,真的是花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了,他便是在战场上持剑杀敌,面对强自己十倍的敌人都没有现在这样可怕。打又打不得,扔了一个还有一个,简直是就如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更何况——有点红衣少年没有点出来,黑衣少年却忍不住的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居然还有人给他下药!不,好歹没成就是了。不过还是把他们的两个姐姐吓得不轻,虽然表面上还是故作幸灾乐祸的打趣了他一番,但是背地里面却把将军府狠狠地整顿了一波,甚至还为此跟他们母亲大吵了一架,总之现在闹的也是不大安宁。
而他被裴家三少一邀请,虽然知道他肯定也是吵吵嚷嚷的,整天没个正形儿不谈点正事,不过一半也是为了躲家里的那阵喧哗,毕竟他是个喜静的人,所以还是过来了。当然另外一半则是怎么说以前也曾经是好友,总得给一个面子见一面,——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拒绝了无数回了。
早知是现在这样……他该继续拒绝的。
黑衣少年默默的在心中想。
不过红衣少年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唉,话说回来,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最近你到底在忙碌些什么?好像准备什么大事一样。”
“不如告诉哥哥,让哥哥我也帮你添一把火,怎么样呀?”红衣少年非常亲昵的直接起身到了那黑少年跟前,还揽过他的肩膀。
黑衣少年只淡淡的漂了他一眼,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睫毛确实微颤了一下,“……没什么。”他扭过的头去。
但红衣少年看到他这反应就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他没什么了,但是也想不到他一时之间是在干什么,若是真的策划什么大事的话,这反应也不像啊!他并不觉得他家的朋友是那种会因为大事的成败而紧张的人,反倒那种反应莫名的像有点羞怯一样……他在想什么呢?红衣少年晃晃脑袋,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给晃了出去。再说了,他这个朋友他再懂不过了,虽然算不上彻头彻尾的愚忠,但也是个忠君报国的性子,在战场上奋血杀敌,保家卫国,却从未想过皇帝心中恐怕早就已经心生忌惮了。奈何他在沙场上面一战就是好些年,直到名震天下,几乎是彻底平叛了北边的匈奴,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了,这才归来。所以红衣少年就算是有心提醒,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直说的话风险太大了,要是被发现的话岂不完蛋了?虽然说他对皇室那对贪生怕死而且有用的时候就一通透,没用的时候就各种怀疑的过河拆桥的白眼狼没什么好感,但是表面包袱还得做一做的。毕竟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反叛,主要是因为当年的三公子目前只有他一个这样肆意潇洒而又叛逆,另外两个公子都是忠君爱国的性子。
“唉!”红衣少年们在心中摇头叹息,同时也开始苦恼的想起该怎么办旁敲侧击的提醒这个少年,小心在那个位置上的老头子。他又不敢这样直接了断的说出来,万一对方大义灭亲怎么办?红衣少年认为以对方的性格,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不管红衣少年怎么询问,黑衣少年就是不说,压根直接来了个沉默是金。
“……好!你够好手段的!”红衣少年气急败坏的伸起了大拇指。每回他俩聊的好好的,或者说至少红衣少年自己认为聊的好好的,这家伙就忽然来这么一招,问题是对方的嘴这么死,他也总不能把他撬开,对不对?激将法什么的又没有什么卵用!但越是这样,红衣少年就越好奇,能够让这个心如止水的千年冰山露出这种难得一见的情绪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不过沉默了一会,黑衣少年居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开口了:“可以借我几个人么?”
“啊?”红衣少年还在脑海里面一秒闪过一百种可能并且下一秒又否决这一百种可能的飞快的思索着,那黑衣少年最近到底是在暗中干什么,居然连他也瞒,虽然说这是在正常不过的,谁还没有个自己的小秘密呢?忽然之间被黑衣少年这么一说,愣了一两秒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心里面暗喜:“哎哟,你这小子居然还有用得到我的时候!”表面上却只是“唰——”的一下子张开扇子遮住自己半边脸,嘻嘻的笑道:“怎么?忽然之间找我借人了?堂堂少将军,居然也没什么人可用?”
“……”黑衣少年沉默了一会,低下头,咬一下嘴唇,只缓缓的说了一句,“我的人太凶了。”
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差点想爆出一句“有病!”
你他妈干什么的还管凶不凶的!又不是去泡姑娘!
等会——
此想法一闪过,红衣少年猛的震惊的一下子拍案而起:“你他妈不会是要……”
“什么?”黑衣少年愣愣,抬起头来,明显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的震惊。
“……”
“……没什么。”红衣少年深呼吸了一次,又压下来那股震惊,坐回了座位上,在心里面安抚自己:怎么可能?连万年不开花的铁树也开花了?除非对方是天仙下凡——啊呸!对方是天仙下凡也没鸟用啊!毕竟再怎么美也美不过那少年自个了。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什么理由,但还是勉强答应了又问:“什么时候?借几日?”
“明日,”少年的回答的果断而平静,“一日就好了。”
临了,又补上的一句:“选些正常点的。”
此话的意思就是:别选一些像你这样大男人,涂这个胭脂水粉,妖娆的跟个鬼一样。
毕竟有其主必有其仆,那少年担心这个也是合乎情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红衣少年就莫名觉得自己听说其中的浓浓的鄙视和暗讽之意。
不过现在他却顾不上这个了,他只觉得眼前所见的这个少年说的话越来越诡异了,还嫌自己手下人凶?不知道散发着最多浓浓的杀意和血气的不就是自个吗?而且明日就干什么破事,那么着急,还特地嘱咐他选个正常点的??怎么像怎么奇怪,他也是干过不少荒唐事的了,暗中也谋划了不少事,实在想不出什么正经事要在乎这玩意儿的,但是想来问也问不出口,就只是转念想着,等会派人暗中去打探一下。
刚开口答应了,忽然听见敲门声,然后便响起一个仆人的恭恭敬敬的声音,“裴公子。”
裴泫愣了愣,莫名其妙。虽然这久都是他一手操办。但他一向都是做个甩手掌柜,不管事的,所以这下人怎么着都找不到他头上,他已经八百年没见过这下人找他了。平常有事没事不都找表面上的掌门人,那个名唤春花的庸俗妖媚,但是也算是有几分姿色,最重要的是很有手段的红衣女子吗?
不过他还是问稳了稳声调,问了一句:“什么事?”
“一个姑娘,找你说想要跟你谈一笔生意。”那仆人说道,停顿了一会,才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而且那个姑娘说他所谈的那笔生意是你五弟的性命……”
饶是裴泫也愣了一愣,紧接着便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姑娘是何方神圣,先不说如何知道他这是背后之人,他又是如何知道他家五弟患上一种突如其来极其迅猛而且极其诡异的病症的?为了以防引起惊慌或者被有心之人利用,他们家已经封锁起了这个消息,只暗中潜人各处寻找名医,可是却是毫无用处。这姑娘所说这话,是有办法医治?
裴泫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变妖媚的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他一点一点缓缓的扇着扇子,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并算不上好意,甚至还隐隐带着一点坏心思,“一个姑娘是吧?”起身,“既然她都以这么大的筹码相亲了,我自然是得去见一见的。”
“不过——”少年忽然之间停顿住,虽然笑容绽放的更加灿烂了,但是却是极具恶意,冰入骨髓,“若是她只是拿本少爷当做消遣,从而打扰本少爷和朋友叙旧的话,那她可真的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下人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浑身一个颤抖。他虽然并未见过这裴家三少爷几面,但是听那名唤春花的红衣展柜说,可别看这小子长得面目纯良,长得倒像是个人模人样的,但心肝最是黑。甚至他们这些人干不好事的时候,春花就干脆直接拿着裴家三少爷来吓他们了,说他们要再出个什么差错,就直接把他们丢到裴家三少爷手下去亲自调教。这份荣幸,可是谁都不想要的!
下人忍不住的心中就有些担忧那个女孩儿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那个姑娘,但是那个姑娘年纪虽小,却如此沉稳淡定的气度,他自是忍不住心生好感,想着:正好似一朵娇嫩的荷花,要是就这么折在这个裴家三少爷这里,恐怕也太过可惜的点!不过他当然只是在心中摇头叹息,表面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就引着裴家三少爷去了。
不过裴少爷走到一半,忽然之间回头,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本来是打算告一个别的,结果却看到靠窗户的那桌上只有两杯还温热的茶,人却是不见了,愣了一愣,撇了撇嘴巴:“跑得还真快!”
搞得前面的下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指的是他,赶紧放慢的脚步,结果就被裴家少爷狠狠地踢了一脚:“你是乌龟吗?走那么慢干什么?赶紧滚!”
搞得那下人欲哭无泪,心想:这少爷还真是挑剔的不行!刚才不是他说太快了,这回又嫌太慢了!
吐槽当然也只敢在心中吐槽,表面上还是陪着笑,一副奴才的谄媚的样子,赶紧的就将这陪家少爷,或者将这尊大佛给引了过去了。
建设这尊楼的人厉害,这栋楼里面的人自然也都是极会看人以及看眼色的。虽然南昭昭看着小小的一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清白姑娘,但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沉稳的气度却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再加上她又是语出惊人,所以那下人自然给她安排了个极好的雅致的小房间,也是有极强的隔音效果的。
其他的不说,这点南昭昭还是挺愉悦的,可以淡淡的品茶静静的等待,而不至于听到那些让人头脑一些发热的声音了。
虽然说再活了一辈子,大概没那么敏感才是。
不过想到上辈子,她一直到临死前还跟个纯洁姑娘似的跟那少将军牵一下手,自己脸红个半天,关键是对方也跟他一样的纯情甚至更过分些,所以两个人至死都没有什么发展。
南昭昭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又无奈却又幸庆,这也充分体现出了那个少年对她的爱绝非浅薄的,而是发自内心也极其深沉,并且小心翼翼的。她又是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个少年这般的青睐?
不过今天暂且不是想那个少年的时候,而且往事都已经追忆,已经不可再追捕了,但是明日——
南昭昭的眼眸微微闭起是种非常危险的征兆,所有伤过那个少年、伤过她想要保护的人的人,她全部都会一个一个揪出来,千倍百倍的奉还!
裴家三少爷悠悠哉哉地走过来,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一个香炉在旁边飘出渺渺香烟,烟是白色的,似乎有着固定的形体,而女孩在烟的笼罩下,显得有一点虚幻的不真实,桌子上面有一杯茶,已经被饮过几口了,许是女孩用的胭脂并不是很贵,质量自然也不高,所以还沾染了一些在茶杯的边缘,刻着云纹的翡翠茶杯上,一抹鲜艳的红色,像是不小心滴上去的一滴鲜血,绚烂如花。
而女孩小小的年纪,甚至依旧带着几分肉嘟嘟和幼稚的面颊,那一双大大的灵动的瞳孔之中闪过的那一刹那之间的恨意却是深入骨髓的。不知道为什么连裴泫都打了一个冷战之后,便是忍不住的有点兴奋,大大咧咧的打了一个招呼。
对面的女孩也是不卑不亢的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至少气度是有的,至少配得上他浪费点时间说几句话。裴泫在心里面这么判断,于是继续大大咧咧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来人!上酒!”豪迈的大喊一句,立刻有人应答了。
然后便是整整的一大坛子酒,“哐当!”的一下子砸在桌子上,茶杯都颤抖了一下!
而女孩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裴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对面的女孩已经知道自己这么做是虚张声势,已经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干什么了。
“喝吧。”裴泫也不废话,一把将整整一坛的酒推到女孩的板前。
南昭昭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又看向这个极其大的酒坛,制造的有些粗糙,不过上面雕刻的诡异的花纹却是别有门道的。而那里头的一大坛子的酒……南昭昭勾唇笑了笑,抬眸看着眼前的红衣公子,但是笑意却并不打眼底:“裴公子的意思是,小女非得喝了这坛酒才有资格跟裴公子谈生意,是吗?”
“你说呢?”裴璇笑眯眯的问道。
南昭昭想,如果要将他比作一个动物的话,肯定首当其冲的就是狐狸了。
“本公子记忆中,户部尚书可是在风花雪月上独一无二的角儿,喝酒和闹美女呀,可是只嫌少绝不嫌多的。姑娘既然是是这种人才的女儿,怎么说也得继承一二吧!”
南昭昭冷冷的看着对方,并不诧异于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本来也没想过隐瞒。而他语气之中的讽刺也是再明白不过的。不过南昭昭只当做没听见,却笑眯眯的抬眸看了一眼天花板。不过裴璇却莫名其妙的皱着皱眉头,总觉得她不是在看天花板,而是在透过天花板看最顶楼一样,不过那是他自个的秘密包间,按理来说这个女孩子该怎么样都不知道才是,而且现在看那里算什么?
然后紧接着,女孩便回过头来只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只怕你若真灌醉了我,到时候定会后悔。”
裴玄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这女孩是何意。
但他还未说话。南昭昭却已经毫不犹豫的“啪挞”的一下子,把坛子打开,然后咕噜咕噜的就往嘴里面灌进去了。可把裴泫整的一怔,看起来这么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家碧玉,怎么真的喝起来酒还真的有种拼命的架势了?裴泫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自己原本不过是开个玩笑,想给对方个下马威,倒也没真的打算把人家清白的姑娘真的灌醉,干点啥?所以也忘了阻止。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哐当!”的一声,已经是一个空坛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了。或许是为了报复他之前刻意的让那些下人砸的极响,南昭昭砸的更响,听到那桌子哐当的响声,裴泫都忍不住的想:唉,若是春花在这恐怕又得揪着他的耳朵指责他了,说他们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儿呢!撒什么气要拿桌子撒气啊!要是坏了的话还得赔钱,那全部都是money呀!没办法,春花什么都好,干活也超级的利索,就是整个人跟掉钱眼子里了一样,妥妥的一守财奴!不过正如春花自己也大大咧咧的说的:“公子啊,你反倒是该庆幸性情我贪财,这样的话就能保证我对你的绝对忠诚啊!毕竟哪有什么地方比你这个楼更好捞钱的勒?”
“裴少爷。”女孩娇娇软软却特别平静的声音传来。
裴玄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女孩在摇曳的烛火以及迷茫的白烟之中,笑眯眯的,只不过面色已带上了微红,甚至连眼眸也沾上几点水气,仿佛多少是被呛到了,即将要落下泪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饶是裴泫,也忍不住的有点赧然了,觉得这么好好的一个姑娘,干嘛欺负她?不过也只是转瞬之间便释然,接着他便“刷”地一下子收了扇子,在手上猛击了几下,哈哈大笑:“好啊,够豪爽!既然如此,姑娘想谈什么交易,便尽管说吧!光是看你这么眼都不眨地喝那一大坛子酒的份上,本公子都会尽量的答应你的!”
南昭昭淡淡的看他一眼,眯着眼睛笑了笑,连“谢公子”一句都省略不说了,直接开口道:“裴五郎的病,我知道用什么治。”
“若是交易达成,治病的方法以及治病的材料,我都会双手捧上。”
“……”裴璇眯着眼睛打量着跟前的姑娘,姑娘的面色已经泛起了桃红色,整个人像一朵欲放未放的桃花。他的声音娇娇软软的,甚至带着酒意,像是醉在梦中的迷茫,莫名的撩的人心头痒痒的。可是她的语调却又是如此的平缓和平静,不容人任何的侵犯与多想,就完完全全只是谈一笔交易,并且是比较胸有成竹地。
裴泫尊重强大的人,却也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听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姑娘不妨说说,姑娘想换什么?”
南昭昭也不遮掩说的干干脆脆:“我想拜托公子,时候到了,出手相助,帮助我在出嫁的时候带走寄居在我们家的一个少爷和小姐,准确的来说,也就是我的堂弟和堂妹了。”
“哦?”裴公子挑了挑眉,他的眼目遍及全天下,连皇宫之中的丑事都能够探寻得出来,自然也知道在这小小的尚书府中,新来到的那几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但却没想到这个女孩能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要求。裴泫从不打没准备的仗,所以在来见这个女孩之前,他早已就已经飞快地将这个女孩所有的资料都研究了一遍,便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不争不抢和文静,或者至少说是极能够忍的性子。却没想到这么一个养在宅抚身院之中的闺女,居然打算出嫁带几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娃娃?
“你父亲会同意吗?”裴公子挑眉笑问。
女孩却嘻嘻地笑了笑,挥了挥手:“那就不能陪公子费心了。这是我想跟你做的第二笔交易,等会你便自然会知道了。不过现在先说第一笔交易,我的要求还没提完呢!”
“还没提完?”裴公子挑挑眉头。
“是啊,刚才所说的对于裴公子来说,也不过就举手之劳,动一动手指头,就帮得了的事,哪能够比得上救命的消息?我虽是个女儿家家,但是定然也不会让自己这般亏本的,裴公子也不会欺负什么都不懂的一个小女孩,对吧?”
呵,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裴泫在心中冷笑,这丫头倒也能面不改色地将自己说成这样,可是在他看来,这丫头恐怕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不过他倒也爽快:“自然不会!姑娘还有什么要求,且说吧!”
“其实也很简单!”南昭昭点了点头,嘻嘻的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跟前的少年,又指了指自个。
裴泫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迷惑和询问的眼神。
南昭昭却就只是像个小女孩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还拍起了巴掌,像唱儿歌一样地哼起了调调来:“当好朋友呀,当小朋友这两个以后要当好朋友!好朋友互帮互助……”
裴泫:“……”
所以这丫头压根就是喝醉了吧!!倒跟个小女孩一样!在这么正式场合居然还唱起儿歌来了!
可是女孩子的带着点娇嫩的声调,配上这么滑稽却又可爱的歌声,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让裴璇的心中起了一点波澜。不过是昙花一现。裴泫紧接着把这点波澜压下来了,只是冷冷的笑到:“姑娘倒是狮子大开口。”
他就是个见钱眼开又桀骜不驯的人。难听点来说,那就是比墙头草还墙头草,哪里有难了,别说帮一把了,不过去踩几脚就不错了,看哪里有福了,自然也要过去分一杯羹的,这样的人让他去跟一个女孩子捆绑在一起,还当什么朋友?呵!说的好听,不过是以后还有事要用着他罢了!
可是南昭昭却只是隔着酒意,迷迷蒙蒙的望着他,还是笑得跟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孩一样。
“南昭昭,”裴泫却忽然之间危险的眯起了眼眸,身体微微前倾,嘴角抹起了一丝冷漠又讽刺的微笑,“你凭什么以为——我五弟的生命能够换的来这个? ”
“原本是换不来的。”南昭昭却是嘻嘻的笑,丝毫没有被吓到。弄的裴泫一时之间都分辨不清,她到底是因为醉了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还是因为他所有的反应包括现在的都已经被她提前想到并且做好应对的准备了,“不过,如果我再白白的送给公子一个消息呢?你家五弟弟患的病是有极强的传染性的,如果蔓延开来的话,就是升级版的瘟疫……”
“!”
裴泫猛的一愣,“姑娘,这话可不能胡说!”他更是眯起来眼眸,简直将那一双本就狭长而妖媚的眼眸眯的更像一条线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了凶狠甚至杀意。
但是女孩却依旧笑得天真,还眨巴眨巴眼:“你们裴府不应该也想到了吗?不然的话怎么会把消息封锁了?不就是害怕,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惹出无端的是非吗?但如果真的升级成瘟疫的话,那至少裴家那是一个都跑不掉的,就算你家五弟弟的性命在你心中没那么重要,那你自个儿的呢?你全家九族的呢?”
裴泫深吸了一口气,“我凭什么信你?更何况你现在还是醉酒的状态……”他说到后一句话的时候,像是寻到了什么安慰,翘起的嘴角忍不住带上了一点似有若无的讽刺。
不过女孩却摇了摇头,嘻嘻的笑:“醉酒是一回事,但是我现在可清醒着呢!毕竟来这之前我可是把我的台词背了好久好久了,该怎么做我是刻在骨子里面的。裴公子完全可以自己再想一想,不过时间不等人就是了,而现在——”女孩儿慢悠悠的,甚至有点勾人的拿起茶杯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然后边玩弄起了茶杯:“我们可以先来做第二笔交易。”
裴泫:“……”
“好。”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惊疑不定的复杂的情绪,也转而到了第二笔交易上。
“姑娘还想做什么交易?”
“很简单,”女孩点头,“我给你一个你想要知道的消息,你帮我引荐钱妃。”
裴玄愣了愣,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方才他才刚跟那苏家三郎提起了这钱妃给皇上戴绿帽子的事,现在这女孩便要他引荐了。
不过他也知道生意人的原则,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去多问她见那钱妃干什么,左右他不过是一个引荐人,别时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找不到他身上。
便点了点头:“这对于本少爷来说倒算不上难,但是就是不知道你所说的本少爷想要知道的消息是什么?”裴玄眯了眯眼眸,毕竟他想知道的几乎可没什么,他知道不了,甚至也没什么别人能够知道的。
“就是苏家三郎啊!”南昭昭道笑的纯粹,还眯了眯眼眸,像是故意的卖关子一样,“我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哟~”
“忙什么?”裴泫挑了挑眉,却见眼前的女孩,笑的璀璨如星辰,一根芊芊玉指,丝毫不羞愧,甚至非常自豪地指了指自个,“在忙着准备聘礼娶我呀!”
裴泫:“……”
终于忍不住还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喷了眼前的女孩满面!
女孩还是笑的花枝乱窜,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完全不顾,甚至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变成个小落汤鸡,有些狼狈了。
反倒是裴泫有点赧然,不过紧接着就把那莫名其妙的愧疚给压了下去,有些抓狂了:他怎么也分不清轻重了?现在是愧疚的时候吗?!现在不应该是论证这消息的真实吗?!
裴璇的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带着极大的耐心说道:“姑娘恐怕是失心疯了。三郎也算是我半个发小了。他这个人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心悦哪个姑娘或对哪个姑娘起什么反应,你也知道是天下的姑娘,各式各样的全部都是在追求着他,而姑娘你又是凭什么本领认为他就要娶你呢?”
裴泫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甚至是带着讽刺了。
不过南昭昭也不恼,只是悠哉乐哉地绕着自己的发丝:“你明天就知道了。”
她说的这般确定,搞得裴璇都有些怀疑了,又下意识的想到那个少年所说的:明天要借他的人,不会真的是上人家门上去提亲吧?不会的不会的!那个情商为0甚至为负数的家伙怎么可能……
但是裴泫又忽然之间停顿住了,然后便猛然之间瞪大瞳孔看着眼前的姑娘。
难道这位就是……
裴璇眼前也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浓烈的酒味光是熏都熏得有些醉了,便又想到以前他拉着那两人打趣,问他们可有喜欢的姑娘或者拽着他们要去青楼,但是当然都被言辞拒绝了。
那两个人都偏古板,只不过两人的古板略微不同,一个人是因为心怀正气,而另外一个人……裴璇一开始知道的时候都有一些哭笑不得,并且心中也是吃了一个大惊,居然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纯情了,纯情的裴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不过后来多方打听,他也知道了,这个小少年的心中埋着一个小姑娘,埋的很深很深,埋的很早很早,甚至在他认识这个小少年之之前,小少年就已经爱上了个小姑娘了。
可裴泫上蹿下跳的各种打听,却就是没打听出来那个小姑娘是谁。
他办的这个楼,收集了天下眼线之后,第一件打听的也是这件风流事,但是毛线团都没有打听出来。他想了想,要么就是当初那事情太隐秘了,这也不大可能的,毕竟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是太小太小的孩子,另外一个就是那两人压根啥都没发生,就是某个小少年,不知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的把人家默默的挂在心里了。而且一埋就是埋那么久一直生根发芽,紧紧的束缚住了他整个心脏。
因为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女孩到底是谁,肯定就更加让人遐想了。
裴泫无数次在脑袋里面构思,能够把那个小少年迷到神魂颠倒的女孩该是什么一副样子。
他想了各种各样的,美的妖娆,美的可爱,美的威武,真的无法想象出来到底要美到什么程度,才会让那个少年动心,虽然那个少年也不是看面相的人……
但裴泫也更加想象不出来到底什么样的性格,才能够让这千年冰山融化。
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居然就是跟前的这个姑娘!
裴旋吃了个大惊,像是吞下了一枚炸弹一样,吓的直接一下窜起,连着退后了好几步,拿着扇子又警惕又震惊的指着跟前的女孩,手颤抖着,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这个女孩跟个妖魔一样。
不会确实是妖精吧?!
裴泫之前就是这么想的,能够把苏三郎那样的少年都给迷惑了。
可是裴璇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少年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居然是个表面纯良乖巧可爱,内心里面却是个奸商的小丫头!
可南昭昭此时只是依旧捧着脸,对他笑得花枝乱颤,似乎想到什么似得笑得更加的开怀了,睫毛上都挂了几滴露珠,更像一朵娇嫩欲滴的小桃花了。
裴泫先是愣了愣,不知道他这是想到啥了,笑成这个样子,然后便又忽然之间想起之前他让这女孩喝酒的时候,女孩淡淡的说的那一句:“你灌醉了我可别后悔。”现在终于明白那个女孩为何会这么说了!也知道那个女孩为何看天花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何会这么神通广大,但裴泫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是知道那上面是他们的包间,并且一定是知道那个少年跟他方才谈论过,所以他抬头不是看的天花板,而是看着那个少年离开的方向啊!
他灌醉了她,以那个少年对自己心灵上那个女孩的宝贝程度,要是事后女孩告状,那少年来找他算账,那可不是好玩的!
要是那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武功可是绝世第一,战斗力可以说MAX,裴公子平常跟他玩的时候也经常看他百步穿杨诸如此类的,在当初很小很小的孩子的手上就已经是再简单不过了,现在岂不爆他头分分钟的事情?裴泫知道自己已被套路,有些气急反笑了。
裴泫无奈的坐了下来,笑道:“姑娘倒是好手段。”
南昭昭也笑道:“彼此彼此。”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裴泫的面色却猛然之间的阴沉下来,“我说的是你勾引三郎,倒真的是好手段!”
南招招愣了愣,然后便反应过来:是了,在上辈子,她便知道裴玄算是性格内敛沉默寡言的苏少将军难得的一个朋友,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的性格和穿着打扮以及各方面的品性是怎么能够凑合到一块的,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一堆的人。
但是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的友谊却是真的,虽然有摩擦,有龃龉,甚至互相有怀疑与隐瞒。却又是可以并肩仗剑走天涯,甚至泼出性命去相救的好友。
再加上苏少将军战胜归来,简直成为了百姓心目之中永恒的英雄,正处在树大招风,赤手可热之处。她这个忽然之间的变数自然是会让裴玄担忧,再加上她现在呈现在裴玄眼前的形象,又是各种的狡诈充满心机,再加上……
南昭昭想到这个都有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觉得本来就因为酒意而有些红的脸颊现在更加是发热了:她刚才不还说到要让裴公子帮她忙,让她带着几个小孩出家嘛?虽然说是跟她没什么关系,或者说至少不是她的私生女,但也难免的会让人心有芥蒂并且怀疑。
南昭昭苦笑了一下,却也懒得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清,就只是淡淡的说到:“但这消息确实是少爷想要,但是又不知道的,那这第二笔交易应该算是谈成了。那么再看这第一笔交易……”
裴璇却只是沉默不语,眼眸极其阴沉的盯着他。
南昭昭以为他是担心以后让自己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淡淡的笑了:“请公子放心,小女是不会让公子干什么太大的坏事的,毕竟天底下最过分的事也不过就谋反叛逆了。而公子心中本就有反心,若是小女真有这本事替公子覆了这山河,恐怕公子心中倒也是欢喜的。”
她这么一说,裴泫却是一惊,面色更加的阴沉了,嘴角依旧挂着笑却是冰冷的都要渗出渣渣来了,“姑娘,我再说一次,这种话可不是胡乱说的出口的。”
“放心吧!”南昭昭却都是很爽快的一副豁达女剑客的模样,还挥了挥手,“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毕竟我呀——”她眯起眼睛笑起来,“可也是恨透了那虚伪恶心的皇室呢!”
裴泫又是一愣,下意识想到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女孩眼眸之中闪过的刹那恨意,可这是针对皇室的?裴泫却有些哑然,并且想不通了,眼前的女孩也不过才十六岁的芳龄,而且几乎是足不出户的,是怎么会跟皇室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不过这些倒不重要了,什么所谓的因果,重的不过是一个果罢了。
裴泫淡淡的打量一下眼前的女孩,又拿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忽然莞尔笑了:其他的且不说,至少他确认她对皇室的恨意是真的那就行了,这交易倒也不是不能不做,不过——
裴璇的脸色忽然之间冷了下来:“南昭昭,你若是对三郎起什么歹心,我必将你扒皮抽筋杀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