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白雪纷纷下》天涯路任尔走

5、窗户纸捅破了

　　刘军牵着关玉的手，脚下轻飘飘的，好像踩着棉花。刘军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原计划是想带着关玉去吃自助餐的，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就想这么牵着关玉的手，一直走下去，至于走到哪里，他还没想清楚。他甚至不想说话，怕这一切都是一个脆弱的梦，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将他的这个美梦破灭。
　　关玉瞧着他，不停地偷笑。刘军脚步急，她不得不一路小跑跟着他的步伐。终于，关玉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一把甩开刘军的手，噘着嘴说道：“你要带着我去哪里啊？”
　　刘军这才想起他们要去哪里。“咱们去吃自助餐，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关玉故意不看他的眼睛。
　　女人心海底针，刘军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不知道关玉搞什么鬼。
　　“当然是庆祝——我们在一起啊。”后面那个字刘军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
　　“你说什么？”关玉当作没听见，继续问他。
　　“我说——”
　　瞅见关玉又问，刘军以为关玉想反悔，后面的那几个字胆怯得都说不出来了。
　　“你呀，就是个傻瓜，在学校还号称你是什么西天大圣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呀。”关玉明知故问。
　　“就是我是你对象啊！”
　　“我是随便说的。”
　　“什么？”刘军立刻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眉头皱得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了？”见刘军那丧气灰心的神情，关玉忽然没了继续捉弄他的心思。
　　“没什么。”
　　“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对象。”
　　“我当然有了。”
　　“什么？你都有对象了。”
　　“当然了。”
　　“是谁？”
　　关玉往前走了几步，猛地回头说道：“他就是个大傻瓜。”
　　刘军似懂非懂，看来谈恋爱比读书还要费劲，费脑子。“关玉，我追你好不好。”
　　话未说完，刘军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握住关玉的手。
　　关玉没惯着他，再次甩开他的手，又往前跑了几步说道：“就看你能不能追得上。”
　　夜已深沉，刘军却感觉眼前充满希望的光芒。是啊，关玉才来县城多长时间啊，她认识什么人，他能不知道？什么对象？什么意中人？她不过是故意气他罢了。就算关玉有了对象，那也应该是我——是我刘军才对！
　　窗户纸一破，好多事情就简单了。等再次刘军偷偷地牵关玉的手时，关玉没再挣脱。刘军瞧着关玉羞赧的容颜，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吃完自助餐，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两人撑着肚皮，走路都费劲。这时候刘军才想到他要面临的问题。关玉摆脱了那个色魔老板，这是个天大的好事，但是同时也预示着关玉从此没了工作。往常晚上，关玉都是住在店里的，现在失了业，那她今晚上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了。刘军倒是想让关玉住到他那里，可是那里全是男的，进出不方便。口袋里的钱也让他今晚吃自助餐，挥霍完了。这可怎么办？
　　握着关玉的手，刘军一筹莫展。他在县城人生地不熟，连个亲戚都没有，难不成他俩今晚要睡大街了？在县城的公路上约莫走了有一公里，两人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关玉此时摸着鼓囊囊的肚皮，一脸被人宠溺得幸福模样。刘军是她的初恋，她对刘军一直都有好感。但是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幸也不幸，今天碰到了男老板作难她的事情，刘军见义勇为，她呢，既是帮刘军，也是帮自己，情急之下说刘军是她的对象。当时真没有细想，只觉得这个理由既顺当又能压制住男老板的嚣张气焰，就脱口而出，事后回想，这难道不是她心底藏了许久不敢公开的秘密么？至于今晚上睡到那里，她是想也不去想的，只要是跟着刘军，去哪里都行。
　　刘军觉得这样一直走下去，真不是个办法。他犹豫地问关玉：“你在县城有亲戚么？”
　　“有啊，”关玉搞不懂刘军为什么要问，但现在既然她是他的人了，又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有个表姑在县城。”
　　“那太好了，你今晚就可以住在她那里了。”
　　“我不想去，”
　　“为什么？”
　　“我的卖鞋的工作，就是我这个表姑跟我介绍的。你说，今晚我去她那里住，怎么跟人家解释呢？”
　　“这倒也是，”刘军面有难色，“那你今晚怎么办呢？我原想让你去我那里的，可那是个汽修厂，全是男人，你住在那里太不方便了。”
　　关玉没想到刘军一晚上皱着眉头，原来是为她今晚上睡在哪里发愁呢。这让她既生气，又好笑。生气的是这么美好的夜晚，怎么可以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呢，和恋爱比较，睡觉算个啥？好笑的是，别看刘军在外面风风火火的，其实也是个呆瓜，关心起人来还是很细心的。
　　“我不是领工资了么？有钱！今晚上我——我去住旅馆。”
　　“你一个人不安全。”
　　“那怎么办？”关玉抛了个难题，然后偷眼瞧着刘军的表情。
　　“我陪你，咱俩一人睡一张床！”
　　关玉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关玉呵呵地笑个不停，她摆着手说道：“没事，我就是想笑。咱俩先去找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