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寐》东月飘零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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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背后走有一座十字架，埋葬的厚厚白骨，不知是谁在悲郁的哀诉。】

　　看着雏森染血的手，市丸的心一阵抽疼。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对这个小姑娘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记忆中，小姑娘对自己总是恭敬有礼，偶尔也会埋怨他对副官的欺压，可凡事一惊他那张嘴的东拉西扯，黑的也给能说成白的，于是在小姑娘先是惊讶然后是气愤的表情中，他总能得到莫大的愉悦。

　　当然，事后也少不了副官一脸哀怨的质问自己到底又说了些什么，导致暗恋的女孩放话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市丸承认自己有点阴险，他就是见不得雏森与吉良走的太近。
　　那孩子应该单纯一如最初。
　　被呵护在温柔的羽翼下。

　　雏森垂下手，正好落在市丸的胸前，把他的衣服染的红色斑驳。
　　她不用仰视就能看见天空，这里的天与现世与尸魂界一样，蓝色的底，白色的云。

　　一直以为自己会死于夜晚，因为熟悉了黑暗，面对如此透蓝的天空反而不习惯。
　　对于白天是有些抗拒的，太净的白色死神不会靠近。

　　伸出手，市丸将雏森耳边的碎发整理好，他知道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昔日快乐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快的接连闪过，果然，只有在即将死去的时候，才会回忆过去吗？

　　但是雏森发现，她竟然找不出一分一毫的怨恨。
　　有慈爱的婆婆、有共生死的朋友、有温柔的青梅竹马。
　　她的一生，从未有恨。

　　此时雏森的眼睛一片清澈，不含任何的杂质。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在救恋次和一护之前心口所感到的异样，就是由于被蓝染的镜花水月刺到的证据。

　　蓝染还是利用了她。

　　在感到异样的一刹那，雏森就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也知道刺向恋次、一护的镜花水月是假象。但就算知道假象，她也无法视而不见，她做不到。深深了解雏森性格的蓝染，就这么又一次的利用了她，利用她的善良，杀死了她自己。

　　明白一切的雏森运用鬼道暂时掩盖住了心口被刺穿的洞，装作没事一样，因为她清楚在那种情况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为她分心。她的死是注定的了，何必再拖另一人下水呢。

　　“市丸队长，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市丸听见雏森细微的声音，他忽然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没想到，她把什么都看穿了。

　　这是雏森第一次看清楚市丸的眼睛，原来也是那么漂亮的颜色。也许是幻觉，很多种熟悉的眼神全部沉浸在这双眼瞳里，很怀念、很怀念。

　　她也明白，这是蓝染最后对她的、不掺虚假的照顾，同时也是市丸的温柔。
　　世上没有什么是持久不变的，雏森只是希望在她离开之后，仍然可以守护她珍视的东西。

　　一把倒蓦然横架在市丸的脖子上，身后的强大灵压昭示着本人的实力。

　　“朽木队长……”

　　雏森看见朽木白哉站在市丸的后面，举着刀。
　　看来，增援已经来了，那么她的任务也全部完成。
　　山本总队长给她的最终任务，就是一定要让尸魂界的增援进到虚夜宫，一举擒下蓝染等叛变之人。

　　至于之前进来的他们，就是探路者。
　　牺牲是避免不了的，这样才能不至于全军覆没。
　　有战斗就会有流血伤亡，非愿意与否，而是必须有人去做。

　　市丸并不在意脖子上的刀的威胁，神枪出其不意的刺破腰间的衣服，伸长出来直刺向白哉。后者收刀一挡，市丸借机放开雏森又以神枪虚晃一记，白哉单手裆下看见市丸已经瞬步移开，于是他出手接住雏森。

　　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微微惊讶，再看雏森的胸前随即明白。

　　“市丸！！”

　　终于赶来的一护看见这景象，大喊一声就朝市丸砍去，他答应了恋次要带雏森回去，也承受了那么多人的信任，怎么可以失信？

　　市丸左躲右闪的避着一护的攻击，没有反击。

　　“这样真的好吗，黑崎一护？雏森小妹妹可是快不行了呢，与其来砍我不如去看看她有什么遗言吧。”市丸瞬步离开一护好几仗，继续说，“反正我的任务也就是这些了，与你们交手这么麻烦的事也不想做，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市丸已经消失不见。

　　一护愤愤的收起斩月说声可恶，然后匆匆跑了过来，看见白哉臂弯中的雏森后心就凉了半截。白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看不出情绪，将雏森交到一护怀里。

　　一护抓起雏森的手叫着她，他向众人点头保证过的要救她回去！
　　纤细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却是越来越冷。

　　“黑崎先生，飞梅……请你交给冰轮丸……”

　　雏森的声音极其虚弱，她没有力气取下飞梅，只能用手握了握刀柄，看着一护说。

　　斩魄刀与主人的牵系是，如果主人死了刀也会随之消失，但雏森曾经向浦原请求过，解开她与飞梅之间的羁绊，她不想飞梅陪着自己一起死。然而，浦原告诉雏森，没有了主人的斩魄刀有极大可能会产生异变，所以她才会请一护将飞梅带给冰轮丸，她相信冰轮丸。

　　这是她能为飞梅做的唯一一件事。

　　剩下，就是她最无法放心的。

　　“朽木队长……这个……拜托您带回五番队……让他们不用再……再受人嘲笑……”

　　费劲了力气的雏森从怀中拿出副官章，交给白哉。
　　然后——
　　就再没了声音。

　　若问是什么力量让她加入鬼道众、到现世、一路走来，这就是原因。
　　雏森桃是五番队的副队长，永远都不会改变。

　　蓝染的叛变给队员们造成的打击很是沉重，雏森看在眼里却不能抚平他们的心里创伤。她知道别人对五番队是如何评价，那些刺耳的言语无法反驳，所以她更清楚队员们心里的苦。

　　为了五番队，她了如此选择，竭尽所能的挽回荣誉，哪怕筋疲力尽。

　　路远马亡，仍是义无反顾。
　　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身为死神，更无半分遗憾。

　　白哉握着染血的副官章，背过身。
　　一护抱起已经完全冰凉的少女，抬头看天。
　　明明没有下雨，却打湿了睫毛。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