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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屈服 ...

  •   “我不逃,你放过他。”

      “这就对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程健收回口中枪,对着枪口轻轻一吹,秦宁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说他怕不怕死。”

      枪口再次向下,秦宁沉默不言,心里却不由地咯噔一声。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这么容易。”

      “啊!”惨烈地尖叫陡然发出,“我的腿,狗日的,我的腿。”

      痛不欲生在地上哀嚎打滚的金子,程健勾起一抹冷笑如同看在一只蝼蚁。

      护在儿子身前的金母再也忍不住发出悲鸣,横冲直撞却穿过肉身,毫无还手之力,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对着眼前恶魔喝血扒皮。

      “吃里扒外,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接话员听到这边的异动,急切询问:“秦宁你那里发生什么,再坚持一下,警察马上过来。”

      秦宁赶忙捂紧手机,可是已经来不及,程健听得清清楚楚,情况瞬息万变,枪口直冲冲对准他。

      “扔掉!”

      秦宁迟疑一秒,肩膀便传来刺痛,火辣辣地灼烧感伴随着肉烧焦的气味。

      掌心下意识地松开。手机立刻掉入海中,被缠在脚面的潮汐卷走。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和子弹擦身而过。

      程健抹了把脸,看上去更是面目可憎,向他步步逼近;“还敢叫警察,可以现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上船,马上给我滚上去。”

      秦宁顺着他手指方向才注意到一艘老旧的小船停在20米开外。

      清晨的海面似乎才刚刚苏醒,还有些起床气,小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左右摇晃。

      实在是太狡诈,警察通常从陆路赶来,而他们走海路,要是错过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

      不行,得想想办法。

      捂着受伤的肩膀,秦宁走得跌跌撞撞:“金子怎么办?”

      “怎么办,你难道还想带个残废给你做伴。”

      闻言秦宁顿时心中一喜,看样子是要让金子留在这,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两个人一起走,总得有一个人开船,他也就没什么可以威胁自己,跳海或者翻船怎么都比眼下境地好。

      秦宁打定主意,不再抗拒,顶着枪口,慢吞吞爬上船。

      脖颈处一阵刺痛,仿佛是尖锐的物品刺破皮肤。

      “遭了!”

      想到自己被注射药物,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 ,使出全身气力一手向后挥去,却如同脱臼一般与躯干分离,软绵无力。

      他努力撑起手臂,却浑身无力,身子如同脱水的鱼在翻腾砧板上,一棒击晕,摆着尾做最后的挣扎。

      世界变得天旋地转,“你,你……”,秦宁感觉到连开口都变得困难,就像千斤重压掉在嘴皮上。

      “本想让你迟点享受,现在享受不错。”

      猩红的脸凑在面前,重影模糊。一滴浓稠液体滴在唇峰,缓慢流向鼻腔,血气冲天,胃翻腾着,他恶心得只想吐,那股浊气却被硬生生卡在喉咙。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放在手中,冰冰凉,食指被卡到弧勾上,连带着手臂也被迫抬高,似乎在对准沙滩的方向。

      “秦宁,知道杀人的滋味吗?”

      程健还觉得不够精准,拉扯起他软弱无力的上半身,握住他的双手 ,低语:“杀人好玩极了!”

      “真的特别特别好玩。”

      秦宁竭力撑开眼皮,前方正是一摊血迹,而金子匍匐在地上艰难地爬行,身后正围绕着几个黑影。

      “不,不要杀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疯子的目的,他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任人摆弄,恐惧的感觉深入骨髓,连灵魂都止不住发颤。

      “我知道你没杀过人,但是你要是不杀他,他马上就会被那野狗撕碎。”

      “这些畜牲可是从来没吃饱过,这饿极了可是连同类都要咬来吃的,更别说这么大一块肉摆在这里。”

      厌恶至极的声音在耳边持续响起,耳膜鼓动,仿佛正遭受着刺穿一般的疼痛,痛苦不堪。

      “他只会比陆阳死得还要惨,还要痛,你受得了吗?”

      “你还想像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眼睁睁看着?”

      秦宁的脑海完全被恐怖的回忆占据:“不,不,不要杀他!”

      他头皮发麻,闭上眼睛,生生泣血。

      程健更是变本加厉,撑开他的眼睛继续鼓吹:“他血那么新鲜,那可是无法比拟的美味。”

      “你要是不杀他,我们一离开他就会被撕成一块一块的碎片,从腿开始,他越是尖叫,那些畜牲就会越兴奋,他只能活生生看着自己被吃进肚子。”

      “你说,他要救你,你是不是也该帮帮他。”

      “嗯?”

      “他死的这么痛苦,你说他弟弟还能认得出他哥的尸体吗?”

      “不!”

      秦宁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偏过头。

      搭在枪栓手指被迫弯曲,头越来越沉,他咬着舌尖去抵抗。

      “真是不听话,还得让我帮你。”

      程健轻笑一声,颇有些亲密地拍了拍他颅顶,别过他的头。

      耳边湿热气息流动,秦宁不由得头皮发麻,手臂被捏住经脉突然痉挛,手指立即条件反射向后缩。

      “砰!”

      强烈的后坐力震得掌心发麻,一股浓重火药味传入鼻息。

      “汪!汪!汪!”

      “啊…啊!”

      “大金!我的大金啊!”

      爬行骤然终止,秦宁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咽回去的泪最终还是滚滚落下。

      “我,我杀人了!”

      “杀人了!”

      “对不起!”

      “对不起!”

      秦宁窝在船舱中陷入昏迷,快艇行驶在海面上,浪花四溅。

      天怎么下雨了,好冷。

      真的好冷,妈妈再抱抱我吗?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沈霖渊是你来接我了吗?

      被秦宁呼唤的沈霖渊正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医生出来。

      昨夜梦醒,沈霖渊豁然明白秦宁想要传达的信息,“油画—颜料。”

      经过交叉对比,那一片确实存在几家临海、曾经发生过火灾被关停相关产业厂房。

      范围已经缩到极小。

      事后证明最后那一个因为偏远还没有来得及排查的地点,正好与他接到滨海区警方定位的完全一致。

      当时他正按照指示将行李箱放在自动扶梯上,并按照指示提着那人指定的手提箱。

      若不是秦宁及时通知,他以及在火车站的无辜路人很可能被那颗炸弹伤及性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得知秦宁已经逃脱的消息,警方便不再投鼠忌器,紧急追捕中这人竟撞到桥墩上,侧翻,当场大出血。

      一切尘埃落定,沈霖渊正满心喜悦等着直升机接秦宁回家,然而下一秒确是如坠入冰窟的寒冷。

      秦宁再次失踪,而这次却极为可疑。

      警方到达现场,沙滩上只留下金元,他的下肢被野狗咬得支离破碎,身中三枪,命悬一线。现场遗留下的枪指纹正好与秦宁对应。

      枪、指纹、秦宁、金元、阿三,从始至终程健从来都没有露过面,不管是电话,还是交易,都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工厂呢,一定有第四个人的指纹?”

      “暂时还没有发现。”

      警方也不得提出一种新的思考方向,“秦宁这很可能是反杀后害怕逃跑。”

      沈霖渊闻言心脏竟有些刺痛,他再也无法克制情绪,一拳砸向手术室的大门,惊得路过的护士绕道而行。

      “不会是他,一切都是程健陷害的。”

      “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们必须相信他。”

      秦宁梦见暴雨从天而降,在暴雨中,他迷路了,走啊,走啊,走来走去还是一片荒芜,夜色也变得越来越浓。

      刺骨的寒风夹向他袭来,张开嘴,任由雨水灌入喉咙也无法解渴,他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照这样下去,非饿死不可。

      “我在哪,这是哪里?”

      忽然间,秦宁停住脚步,茫然地站在凄迷冷落的风雨之中。

      远方传来几声野兽的咆哮,而且越来越近,似乎就马上就会在耳边响起,他感到毛骨悚然。

      荒野漆黑一片,根本辨不清脚下道路。

      秦宁只有前进,为了生存,他拼了命地奔跑起来,简直连滚带爬,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胸口憋得透不过气来,雨水打的眼睛都无法睁开,但是绝对不能停下,他必须摆脱会这些会从背后袭击、将他撕碎的利爪。

      他跌跌撞撞地逃出包围圈,风停雨歇,筋疲力尽卧在地面,此刻意志就如他的身体一样,变得很脆弱。

      好累,不想走了,好想睡觉。

      古朴的八仙桌坐着二人,收音机中正播放着秦腔老调,爷爷一边织着红绳一边时不时跟着哼唱。

      秦宁慢悠悠研磨着朱砂,捻起一小搓,掌心中摩挲,红如鸡血,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符合要求,他小心翼翼倾倒回玻璃瓶,这才开口。

      “爷爷,你能不能封印我的眼睛?”

      “什么?”

      爷爷还沉浸戏曲中,秦宁提高音量:“封印眼睛?”

      爷爷听清,急忙暂停收音机,一脸诧异:“宁宁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想当个普通人,我不想去读大学还被别人当成怪物。”

      “我不想总是看到那些东西!”

      “我想过平静的学习、工作。”

      前几天,他去监狱隔着玻璃看了程强最后一眼,死刑,立即执行,也算是为陆阳报仇雪恨。

      可程健临行前那双怨毒、愤恨、不甘的目光天天出现在他的梦中,那缥缈的鬼影并不存在,却像一个幽灵在他心里扎根。

      午夜梦回,陆阳临死前的惨烈总会浮现,他一次又一次被两兄弟发现,从三轮车拖出,割喉、枪毙、刺死,轮流上演。

      “爷爷,我害怕,我不想再看见,我害怕!”

      灯光骤然变得明亮,秦宁抬手遮挡光线,才发现自己手上戴着沉重的镣铐,被方谬推搡着向前。

      “我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

      方谬冷冰冰看着他,像极了当初他看程强:“去哪里,去行刑,杀人偿命。”

      “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他奋力向后跑,才几步却被镣铐绊住摔倒地在。

      “宁宁,你竟然会杀人。”

      “秦宁你太让我失望!”

      “你不配做我哥!”

      “你恶心死我,呸?”

      ……

      爸爸妈妈、爷爷、沈霖渊、秦亮、罗曼、,站在面前愤怒地指责。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

      他抓住沈霖渊的腿苦苦哀求,但是所有人无动于衷。

      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往后拉,秦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远。

      “求求你们相信我,救我,我不想死,救我!”

      “小秦,小秦!”

      秦宁看着脚下的山路陷入一种莫名的眩晕状态,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凭着本能向前攀爬。

      心脏砰砰砰地跳动,胸腔似乎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剧烈,每一次呼吸都生疼。

      悲戚的女声再次响起。

      “快跑!快跑!他要追来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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