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bert！Herbert!》江三疯

10、第 10 章

　　在日与夜的交界，你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停止呼吸，因而对城堡中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倘若在你的父亲给你讲各种家族传说时，你能再认真些，你就会发现若将钟表的指针往前推上百年，那悲惨的仆人就是在这一日献上了他的所有，接受他的献祭的神纵然姗姗来迟，最终还是抵达了，祂将实现他的一切愿望。
　　火从地下烧起来。那些早就抵达但你未曾见过的亲戚们，他们的贪婪被忠实地保留到了死后。被埋在地下六尺的棺材里，将这良夜拱手让给你的父亲，这是他们绝对无法忍受的。他们过去有多热爱金子，现在就有多热爱血。还活着的仆人们惊慌失措，无论他们躲在哪里，都会被抓出来咬穿喉咙。毒在座城堡里肆无忌惮的传播，活人倒下，再站起来时，便已成了掠食者。一些人昏了头跑到你的房门口向你求助，又很快被拖走。
　　你睡了足够久，终于被烟气与火光还有猎物绝望的嚎哭与猎人喜悦的呐喊吵醒。房门破了个大洞，墙上还嵌着一把斧子，对于这一切你都熟视无睹。如果你扭过头，你会发现，镜子里没有你的身影，如果你低下头，你会发现胸口被灼伤的皮肤此刻恢复如初。你甚至也没有意识到你已经死了，你只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无论是你本人还是这个世界，新生的力量在你的身体里跃动，你迫不及待，但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一个仆人流着血从你身边跑过，你的亲戚们从四面八方追过来围堵他，他又跑回来，再次路过你身边时，他扑倒你身上，“赫伯特少爷，行行好，这些人都疯了，救救我”你痴迷地盯着他，他受伤的手臂，他纤细的脖颈，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眼泪。虽然受了些折磨，但他看起来还是很干净，很新鲜，这让你心生欢喜，你一直很喜欢收集漂亮东西，精美的银器，黄金的宝剑，流光溢彩的各色宝石戒指。过去你把它们收集起来放在陈列柜里，闲时亲自动手细心擦拭。现在你看着眼前的漂亮人，那种想要将之据为己有的冲动又出现在你心中。
　　围着你们的那些人不耐烦的叫喊，有几个性急的直接冲了过来，你决定遵从内心欲望的指引。你拎着他的脖子送到嘴边。新生的尖牙轻而易举刺穿了他的皮肤，你大口吮吸，几乎瞬间就将他吸干了。围着你的人群发出愤怒和失望的声音，很快就散开了。
　　这一点点血，彻底点燃了你的欲望，你的心烧起来，不够，远远不够，你渴望更多。本能指引着你穿透一切障碍，你头脑清晰，目标明确，行动迅速，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里，没有人能逃过你的追捕。
　　不得不说，你是个十足的幸运儿，你的新生来的如此平静，不像你的父亲，他因为一场意外身受重伤，在痛苦中挣扎了一天以后终于死去，在他死时，身边只有一个管家陪伴，他的儿子在外省度过夏天，他的女友前往最近的大城市看戏，买衣服，参加沙龙。他因意外的死亡提前迎来命运的诅咒，等到他醒来时，已经被封在了棺材里，他忠实的管家为他挑了一口好棺材，木质细腻厚重，他不得不废了许多功夫才将它弄开。这一段幽闭的时光让他积聚了无边的怒火，当管家终于被地下室的异响吸引过来时，铺一照面，还没有来得及为见到死而复生的旧主发出尖叫，就被咬穿了脖子。
　　等他的女友心满意足回到城堡，仆人们的鲜血已经平息了伯爵大人的怒火和饥饿。他有条不紊收拾残局，从别的地方雇佣了一批新仆人，将那些一时不慎制造出来的新同类锁进地下，并且开始着手研究百年以前的那桩惨案和诅咒，以及他的新同类们。他天真的以为即使从此只能在夜间出现，一切仍然可以像从前一样。
　　出于种种考虑，他将家族中的其他人都叫来了，试想如果他不这么做，等到其他人因为诅咒发作，在夜间爬出棺材，肆意咬人吸血时，高贵的克罗洛克家族延续几个世纪的声望将毁于一旦，从此在世人眼中与撒旦为伍。你的父亲出于高度的家族荣誉感和使命感欺骗了你的亲戚们。显然他们并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发现传说中的秘宝只是个愚蠢的谎言，你的亲戚们出离愤怒。他们与你的父亲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那时他的女友正因新生而失去理智，无法给他安慰，而你正在进行惬意的返程旅行，还特意绕了远路去欣赏一处妙景。
　　你可怜的父亲在他忠实管家的支持下，终结了这场冲突，他还没想好要拿这些人怎么办，只得先关起来，有几人不幸在冲突中丧生，不得不将他们关进另一间密室。你回到城堡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你完全可以想象，你夜间的探险让他多么愤怒，在一间满是吸血鬼的屋子里乱窜，像小羊羔跑到狼群的领地悠闲吃草一样。他可是用了几乎全部的力气才忍住不咬你一口，也不让别人咬你。你的父亲竭力维持城堡里的秩序，那些新生的同类在他的镇压之下不敢太放肆。时间无情向前迈进，你父亲最担心的事成了现实，诅咒生效，关在密室里的你的亲属们开始一个接一个接受命运最恶毒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