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不晚落》顾栖迟

66、向死而生，生而复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北晚好像一直听到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她母亲的声音，风声，鸟叫声，在她耳边不断响起。但整个人却极其难受，累的不行，更别提找这些声音的来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时，人有点恍惚好久，看着眼前的房间，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嘶哑的不行。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回到她千阳的家里了？而且，眼睛看的见了。
　　“妈，妈，”声音很小，崔岚雅一直没听见。
　　封北晚想下床，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床上躺久了的原因，两条腿没点力气，一下来，便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楼下的崔岚雅听到动静，立马跑了上来。
　　一打开门，便看到封北晚扒在地上。
　　“晚晚，晚晚，”崔岚雅把她扶起来，让她乖乖躺回去。“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终于？妈，”封北晚没什么力气，说话也很费劲。“发，发生，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被车撞了，昏迷好久了，医生都说你要醒不过来了，都吓死我了。”她好多后，崔岚雅便把她接回家了，但没想到，一躺就是大半年。“都半年多了，终于醒了。”说着，崔岚雅还哭起来了。
　　“车祸？”她什么时候出车祸的？她怎么不知道？她不是自己自杀死了吗？封北晚顿时脑子有点乱了。
　　“怎么了？不记得了吗？你别吓我啊？”看封北晚这个样子，崔岚雅也是慌了。
　　“半年多？妈，那，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封北晚拉着崔岚雅的手，像是有些害怕。
　　“2023年的7月份啊！你不会把脑子给撞坏了吧？晚晚！”
　　“2023年7月份？”封北晚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都懵了，不是半年多吗！怎么时间一下子跨度这么大了？到底怎么了？
　　“不行，我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啊！”
　　“我怎么了？”封北晚抱着自己的头，随即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来，可找遍了床头柜都没有，应该是坏了或者是她妈收起来了。
　　等崔岚雅打完电话回来时，就看到她正在火急火燎找着什么？
　　“戒指？戒指呢”封北晚突然感觉自己手上的戒指没有了。“妈，妈，你看到我手上的戒指没有？还有我的手机呢？”
　　“手上哪有什么戒指？你不是不爱戴这些吗？当初送去医院的时候你的东西他们都给我了，没有戒指，不过你的手机倒是被撞坏了，我拿去修过，但是说是修不好了。”
　　“没有？”听到崔岚雅这么说，封北晚顿时就头疼了起来。“我把她送我的戒指丢了，丢了，妈，妈。”封北晚顾不上头疼，死死地拉住崔岚雅的手。
　　“晚晚，你冷静点？到底怎么了？”崔岚雅也感觉她不对劲，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妈，我，”封北晚哭的泣不成声，都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医生过来，打了一针镇定剂，人才安静下来。
　　那天醒来之后，封北晚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她问过崔岚雅有关于程答落的事，但她都说不认识这么一个人。甚至都问过崔岚雅之前她得心脏病自杀的事，她都说没有，封北晚愈发怀疑，程答落以及和她有关的事是不是她在昏迷期间想象出来的了。但她又在网上搜了一下程答落，是有这么一个人，但她却不是荆北大学的教授，其他的身份都还在。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程答落还活着。
　　得知这个消息时，封北晚想去锦安，但崔岚雅硬是不让，醒来才几天，路都还走不了。
　　但到最后，崔岚雅还是妥协了，推着轮椅，两个人一起去了锦安。
　　锦安，车上
　　“做了那么多检查都说没事，但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着魔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查一个叫程答落的人，现在居然还要去她家，她女儿没事吧？
　　封北晚没说话，一直看着窗外。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当封北晚出现在程家大门口时，她还是有些被震惊到了。
　　“一模一样，”封北晚有些害怕了，在这个世界里，如果说这些没变，只有程答落是教授和有关于她俩的事变了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变了的。
　　“什么一模一样？”崔岚雅有些不解，她女儿说话怎么越来越怪了？
　　“封小姐吗？”程家的佣人准时来开门了。
　　“嗯，有劳了。”幸好之前有送拜帖过来，跟程星策他们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一开门，崔岚雅推着封北晚，跟着佣人一路来到了客厅。
　　离得越近，封北晚的手却越抖。
　　“封小姐，”李昭柠，程星策和程晏清都起身来迎接了，程星策还帮忙把她推进来。
　　“小心点，听说你刚醒过来就过来了，来我家，也不必这么急吧！”李昭柠打趣她道。
　　封北晚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程答落。
　　“那个，之前刚好想过来拜访一下，没想到就出事了。我在家闲不住，拉着我妈就过来了。”这类的话，封北晚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盯上了蓝悦呢！”程星策也不忘打趣她。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你这么想我投资，要不？开个价？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都行。”
　　“封总真大方。”在她能力范围内？也不怕他宰她一顿？里面肯定有坑。
　　“谢谢夸奖！”封北晚顺着他的话说，弄得旁边几位长辈都忍不住笑了。
　　“呃，听说程小姐刚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在不在家啊？”封北晚这才说到正题上来。
　　“在，”李昭柠笑了笑，但随即笑意又没了。“不过，到现在都还没起。”人家客人都坐飞机到了，她倒好，还在睡。
　　“呃，”封北晚记得，也就跟她在一起后，程答落这爱睡懒觉的毛病才没那么严重了。现在看来，好像也挺正常的。
　　正说着的呢，楼上的门突然就打开了，出来的正是程答落，像是刚睡醒一样，眼睛还有点肿肿的，应该是昨晚睡太晚了。
　　下楼时，程答落才注意到客厅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眼睛含着泪花看着她，本来长相不是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她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给人一种委屈可怜的感觉。让人觉得移不开眼的同时又觉得心疼。
　　“起来了？怎么不睡到晚上再起啊？一天一顿，多省事！”李昭柠那张嘴啊，在封北晚面前，也没给程答落面子。“别跟我说调时差，都调了一个月了。”
　　“这位是？”程答落没搭理她，一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封北晚。
　　“封北晚，你应该听说过吧！”程晏清介绍道。
　　“封北晚？”程答落顿了顿，好像她俩以前没见过面吧！怎么她看她是这副表情？
　　程答落在封北晚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封北晚。
　　“小妹妹，这么盯着我看，我还以为我以前欠了你什么情债呢。”
　　程答落的声音很小，但封北晚却听的清清楚楚，赶忙把眼神收回来了。
　　“没有，”
　　一旁的崔岚雅也有些好奇地看着程答落，之前她女儿向她打听了许久这个人的事，应该和这个叫程答落的人关系很好。可对方，好像并不认识她女儿啊！怎么回事？
　　“你们俩，认识？”其余三位也有些好奇，这两个人，尤其是封北晚，好像是认识程答落啊！
　　“认识，但也可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封北晚照实说，她知道，现在的程答落是不认识她了。
　　“认识？”她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
　　封北晚没回答她，跟几位长辈，直接把话题岔开了。
　　来这里，总不能一句正事都不说吧！要不然她真的是尴尬。甚至为此，封北晚大手一挥，投了将近两个亿给程星策名下的一个正在进行的项目。
　　反而程答落被忽略了一样，封北晚也没再像之前那样看着她了，只是偶尔看一眼她。每次都是笑着，虽然更多的是开心，但不知道为何，程答落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伤心和害怕。
　　可她之前一直都在国外，而且她的记忆力也一向很好，不可能她跟封北晚认识都不知道啊！一整天，程答落都顶着个大大的问号看着封北晚。
　　直到晚上封北晚快离开时，程答落抢先一步很踊跃的扶着封北晚去洗手间，两个人才有了独处的时间。
　　程答落看着她的脚步，背影，心里总是有一股难受的感觉。
　　“别这么看着我，过两天就好了，医生说了。”封北晚见她一直盯着她的腿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那你今天还这么急着来我家？之前你说我们俩认识，但又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俩是很熟，”封北晚洗完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可是，你为了救我，死了，而我，也自杀了。而现在，你们全都不记得我了，只有我一个人还保存着一个叫程答落的记忆，程教授，程总，程禽兽，程混蛋。”
　　“你说什么？没发烧吧！”程答落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没有，”转过身来时，却不小心把旁边的纸巾给弄掉了下去，封北晚刚想伸手去接，却没曾想，纸巾悬浮在了空中。
　　程答落看到这一幕也被震惊到了。
　　封北晚颤抖地把手伸过去接住了拿包纸。
　　“原来，我死了一次，获得的能力是这样的啊！”封北晚又哭又笑的，她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死不掉了，一辈子就这么反反复复。
　　“封北晚，你到底是谁？是什么人？又是我的谁？”
　　“我就是我，一个普通的人而已，也是，曾经一个叫程答落的女人的妻子。”说完，封北晚扶着墙，慢慢的走了回去。
　　“妻子？”程答落的妻子？她的性取向是女的，可她？她什么时候跟她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