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错》屎壳郎城堡

5、第 5 章

　　杀声响到了瀑布下，在阴凉的瀑布内，国王却急得满头大汗，已经有不少士兵被逼得往后退，眼看就要成群地掉在河水里面。神秘人突然爆发一段尖锐的语音，皇帝听不见，只感觉到神秘人似乎有点激动，国王抬起头，洞门开了。已经退到石梯上的士兵听说成功了都发了疯往上面跑，不断有人被挤下瀑布石梯还是异常拥堵，骁勇的士兵们踩着队友的身体筑城的肉盾开始往上攀爬，才两米宽的洞口简直是像山洪一样不断倾倒着人，国王和王后抱在一起被挤到了好远。
　　神秘人撇撇嘴，这些庸俗的生命不是他所要的，他回头在昏暗的空间里望望，那些智者和巧匠以及一堆财宝都成功送进来了。这个时代的文化命脉都在这里了他想，于是他点了屏幕，洞口渐渐关上，还是有人不断冲进来，咚的一声门关上了，其中血腥之处，可以想象。
　　艾米的烧退了，查理斯背着一蹶不振的艾米往回走，还没走到囚牢处时他们愣住了，监狱旁边挖了个大洞，洞里一半参杂着士兵的尸体一半参杂着蓝家人的尸体，洞外七七八八躺着的人穿着各色材质的衣裳，似乎混进了另外一拨人。
　　不远处有士兵在四处搜刮值钱的东西，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衣着华丽的人，便叫他们站住，查理斯抱起艾米就是一顿狂奔。
　　查理斯决定带艾米回家乡，路上他告诉艾米遇到谁都不要提起她的身份和她的父母是谁。查理斯想过杀死他那么多家人的人很有可能是艾米的父母，但是他看着单纯、因为离开父母而郁郁不乐的艾米，又心软了下来。
　　查理斯的父亲是利物浦的一个商人，母亲是蓝玛的第四个女儿，一年前被突发的洪水卷走了，全家人不分昼夜地找，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物利浦回到了家，父亲和爷爷奶奶，家里的佣人见到他都高兴地喊起来，查理斯说这是他在路上遇见的逃难的小女孩艾米，她和父母被冲散了。查理斯的家人都知道北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同情地看着艾米，艾米和查理斯吃了一大盘土豆烩牛肉，一只烧鹅，他们不断地塞小圆面包和炸鱼条，最后终于都打了一个饱嗝，洗完澡出来后，查理斯要了一杯红酒，艾米要了一碗苏格兰汤。
　　晚上艾米想跟着查理斯睡，全家人笑了，查理斯不好意思绕绕头说，你回你自己房间睡。
　　可是我从来没有一个人睡。
　　奶奶眯着眼笑着，小艾米害怕的话可以跟着我睡。
　　艾米很坚持，她这十几天只认识查理斯，我就要跟查理斯睡。
　　这下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男管家也露出了笑意。奶奶说，小艾米是想嫁给查理斯吗？
　　艾米说，可以呀
　　全家于是爆笑起来，查理斯恼羞成怒地说，我才不想娶你呢，自己一个人睡去。
　　艾米撇着嘴被奶奶拉走了。
　　艾米的这件事又被作弄了一个星期，没到晚饭后，大家就提起这件事情，小艾米今天要跟谁睡呀？
　　脸上有雀斑的快活的女佣尖着嗓子说，我要跟查理斯睡！全家人总是边聊着边观察两个人的反应，查理斯往往讪讪地笑一笑，艾米一脸要生气却不知道跟谁生气的样子。一个星期以后，艾米在大家的不断提点下终于把“跟查理斯睡”划到坏句子里面，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这是小小的艾米第一次模糊地知道男女有别。
　　查理斯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帮父亲打理生意，四处跑腿，一些跟查理斯的母亲蓝西亚有往来的人，他们基于对于查理斯血统的尊重和对与蓝西亚交往遗留的美好回忆，试探性地问他这一趟冒险的旅程的内容和他那个声势浩大的外公一家人怎么样了，得到的都只是沉默。
　　善良的查理斯一家人打算让艾米常长下去了，查理斯家只有奶奶和查理斯的爸爸，一个女佣和一个男管家，自查理斯迅速拔高抽芽后，他越来越像一个大人了，查理斯家希望家里出现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而且艾米还那么可爱。
　　但毕竟查理斯家是一个生意人家庭，他们秉持着物有所用的原则，希望艾米也能在家里派上一点用场，只是艾米年龄还小，不知道能派艾米去做什么，像查理斯从牙牙学语开始就被培养交际、盘算、讨价还价的技能。艾米这些不仅都不会还有一些不知道哪来的坏毛病，喜欢瞪人，喜欢挑食，喜欢吩咐人做这做那，做事情很容易分心。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左耳进右耳出之后，查理斯一家决定送艾米去上学收收心，城镇上只有男孩子上的学校，查理斯一家听说做珍珠采集的巴伦为女儿托莎请了个有学问的家庭教师，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在卡尔纳比街，那里有很多有钱人，查理斯很多同学都是那里的。查理斯一家想去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艾米送过去上课，巴伦很快就答应了，他们在一年前都因为洪水失去了亲人，再说两个女孩子也可以做个伴。
　　艾米当了八年的公主，见识了很多高雅的场面，她不会为一般的财富所惊讶，但是她第一次进托莎家的时候还是非常惊喜，这里有世界各地收集来的东西，设计上也十分精巧好看，屋主人一定是非常有审美的人，艾米有点羞愧，她想我爸爸是国王，但他的格调甚至比不上海边的一个富商。而当艾米见到托莎的时候她更惊讶了，托莎也只有八岁，可是她称得上是一个小美人了，她肌肤胜雪，眼睛又大圆还很漆黑，她的鼻梁高度正好，颅顶也很饱满，眉毛是粗粗的两束，但豪不妨碍她甜美的气质，她小小的嘴巴圆润润的，笑起来两颊的肉奶乎乎的。
　　托莎坐在地上玩布娃娃，她坐着的是昂贵的土耳其手织地毯，墙壁上挂的是波提切利的《春》，家具是整套的意大利家具，沙发上蓝缎子的面料上印着清新的花，底下支撑沙发的四个柱子呈弧线细细的往上翘，整体看上去很轻盈，艾米不知道沙发可以设计成这样，她的目光逡巡一周终于在胡桃木梳妆台上摆的几个瓷器上找到了自信，皇宫里也有这种瓷器，而且更大一点。
　　托莎看她一直盯着瓷器看，说你很喜欢瓷器吗，那是我爸爸从中国带过来的。
　　艾米说没有我是在看梳妆台上的镜子，我的蝴蝶结好像扎歪了。
　　托莎让她坐下来帮她调一下，凑近的托莎好像更美了，眼睫毛长长的，嘴唇肉嘟嘟的。
　　艾米问，你妈妈是不是外国人？
　　托莎边整理发结边说，是啊，我的妈妈是俄罗斯人，而且我的名字tosha听起来是不是很奇怪，其实是俄罗斯发音。
　　家庭教师琳达走进来看到这幅友爱的画面笑了，她说，这位一定是艾米吧，你好，我叫琳达，今后就是我负责你和托莎的学习了。
　　你好，琳达。艾米仰头看着琳达说。
　　你的蝴蝶结很可爱哦，琳达笑着回应。
　　托莎刚调整完发结，艾米就把她的成果转给别人看，托莎有点不高兴，她把艾米的脸转了回来。
　　好了，孩子们，我们快起来上课吧，琳达说。她走了过来拉起了两个人的小手。
　　艾米快活地回了家，在路上时她遇到一个水沟，她看着水里的自己的影子，不禁蹲下来仔细观察起自己来了，眼睛不大，但形状还算好看；只是眉毛太挤近眼睛了，显得额头很大；鼻子太高了，显得很粗笨；她嘟起脸，她的脸颊太瘦了不能像托莎那样肉肉的。
　　艾米又蹲在地上观察自己了，此时的艾米鼻子更挺了，但似乎挺得有点过分了，脸颊上此刻是肉肉的，但是艾米却希望自己瘦一点，像大家都公认的很美的伊莲那样。无论艾米怎么长，她都没办法比托莎漂亮，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不争的事实，她拍拍自己的脸，走吧艾米，她对自己说。
　　托莎逐渐出落成为一个大美人了，到处都有男生跟她吹口哨，艾米帮她赶走那些形容猥琐的男孩子，好看得体的男孩子艾米是不赶的，她喜欢被漂亮的男孩子跟着，哪怕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而琳达老师就赶得更狠了，无论是谁只要多看了托莎一眼，就要被她恶狠狠盯着。
　　琳达总是管托莎管得太严，艾米有时候会带着托莎对琳达做恶作剧。往她的手绢上洒墨水，往她的包里面洒土。琳达每次很生气地跑来质问时，托莎都会乖巧地承认是她干的，琳达每次都皱起眉头，继而一脸同情地看着托莎。然后罚艾米抄书，艾米觉得挺公平的，因为琳达的确没有一次冤枉过她。
　　有一次，琳达拿出一本书，然后当着她们的面翻开，琳达才看了一眼就满脸通红，她急忙盖上书然后说书带错了，接着跑下楼了，琳达的卧室在花园的小屋子里。托莎和艾米开始讨论起来，她们都说起自己看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