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怎堪花肆（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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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跟着卫琳琅进她的院子时，韩艺正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逗弄树上的小鸟。鸟儿聚拢在她的指尖，争相用脑袋眷念地蹭着她素白的指尖。
“卫姑娘。”见他们进来，韩艺微微福身行了个礼。
“艺妹妹，”虽然韩艺看起来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卫琳琅还是飞快地走到她旁边想要搀扶她，“你，你要走了嘛？”
韩艺摇了摇头：“哥哥说会来接我。”
“啊，术哥要来嘛！”一听她这话，卫琳琅马上激动了起来。
“嗯。他应该马上要来了。”
“啊！”卫琳琅激动得手足无措，“你们先聊，我进去换个衣服！”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往房间里去了。
虽然韩艺蒙着厚厚的面纱，卫如泱却分明觉得她笑了一下。！
“卫姑娘总是这样，怪可爱的。”她甚至称赞了一句。
卫如泱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客套，至少他心里很认同她的话。虽然才相处了没多久，但是卫琳琅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的姑娘。
等卫琳琅换了一身娉娉婷婷的裙子出来，正好逢着一位清俊的男子从院门口走进来。
那人也着白衣，皮肤白得透亮，眉目温润精致却没有一丝女气，长发一丝不苟地束着，明明没有像他妹妹一样蒙着面纱，却隐隐让人感到神秘。
“小艺，”他的声音清冽，唤自家妹妹的语气却很亲昵，“我来晚了，你还好吗？”
来人显然就是她们口中的“术哥”，韩艺的哥哥韩术了。
“我没什么事，要多谢卫姑娘了。”韩艺低头浅笑。
被她感谢的卫琳琅手足无措地推辞：“我，我也没做什么……”
韩术不赞同地摇摇头：“怎么会呢？琳琅可是帮了大忙了。”
卫如泱看得出来，卫琳琅这个傻姑娘已经快沉醉在韩束温柔的微笑里了。
“那，那术哥，和艺妹妹，要不就在我家吃顿饭吧！”
这姑娘倒是聪明，很擅长为自己制造机会。
韩术愣了一下，随即莞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果卫如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那他也许会听到卫琳琅心底的尖叫，毕竟韩术作为国师韩辞的儿子，平日里就和他的国师爹一样高深莫测难以接触，能约到他一起吃饭的机会可不多。
但眼下卫如泱可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也不知道韩术这么爽快答应是什么原因，只是在担心见色忘友的大小姐会不会忘了言情剧场旁边还站着他和弟弟两个等着吃饭的人呢。
大小姐倒也没有这么不靠谱，准备的晚饭给五个人吃还是绰绰有余的。
“啊对了！”大家刚坐上桌，大小姐惊呼一声，突然又跑了出去。
韩艺好像快速地习惯了她的咋咋唬唬，倒是韩术浅笑了一下，这一笑似乎拉近了一些距离，些微淡化了他身上莫名的疏离。
但他很快掩去了这份笑意，温和地看着卫如泱他们：“还没问过两位公子身份？”
“卫如泱，这是我弟弟卫如沐，我们是从碧川来的。”
“是琳琅的堂兄弟啊，”韩术若有所思，“碧川？你们是卫源的儿子？”
卫源就是卫父的名字。
见卫如泱点头，韩术继续说道：“如沐我倒是见过，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卫如沐一如既往得乖，“上次见面就是术哥救了琳琅姐姐的那次。”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韩术说，“那时候你琳琅姐姐院里这棵梧桐才刚栽下，如沐还比树苗要高呢，现在你可赶不上它了。”
小孩有些不服气地挺起胸膛：“虽然没有树高，可如沐现在也长大了。”
听他这话，卫如泱忍俊不禁，但转念一想，这孩子确实聪慧早熟，称得上大孩子了。
他们这边没说几句话，卫琳琅抱着个坛子进来了。那坛子表面还附着些泥土，卫琳琅却不让下人帮忙，自己小心地护着，端上桌，又取了几个琉璃盏来，给在坐的几位斟酒。
“极品桃花笑，还是我爹埋的，年头比我还大，我专门偷来的。”卫琳琅笑得狡黠。
卫如泱抽开一个杯子：“恩恩还小，就不给他喝酒了。”
“也是，”卫琳琅点点头，冲着卫如沐扬了扬下巴，“可惜了小恩恩，你哥哥管得严，不给你喝呢。”
小朋友好像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水润润的眼睛望着那坛美酒，偷偷拉了拉哥哥的衣袖。
“怎么了。”卫如泱略微偏过头去看他。
“一点点，”小朋友转而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哥哥，用手掐出一个指节的长度，“这么一点，好不好？”
卫如泱捏着他的手缩短这个距离，直到只剩下几乎肉眼不可分辨的宽度，摇了摇手中的小爪子。
小朋友暗暗使劲希望能让拇指和食指再分开一些，抵抗失败后，卫如沐只好接受这个残酷地现实，低下头闷闷地同意：“好吧。”
卫如泱接过坛子，给小朋友斟了薄薄的一滴，又摇了摇，让酒液浸润了整个杯底。
“你这不就只给他洗了个杯子嘛。”卫琳琅嘲笑他。
“恩恩还没成年呢。”卫如泱辩解。
“你不也没成年？”
卫如泱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古代，男子该20岁才成年。
保守压迫的小朋友不敢反抗哥哥的暴政，只能抱着几乎没有酒气的杯子舔上两口。
“乖小孩，以后哥哥给你酿果酒，可比这个好喝。”卫如泱安抚地揉揉他的头。
“哦？什么酒能比卫府的桃花笑还好喝？”一道曼妙的女声传来，随着声音落下，一位红衣女子推开门，冲着桌边的各位露出一个明艳的笑。
“叶皎然？你来干什么？”卫琳琅蹙着眉头，好像不太欢迎这个女孩。
叶皎然不管她欢不欢迎，上来就自来熟地搬了把椅子一起坐下：“当然是来蹭你的酒了，这桃花笑卫叔藏得太好了，我可想了几年了。”
她俩看起来没什么规矩，一旁的韩艺却站起来行礼：“皎然公主。”
公主？
卫如泱这才想起来，叶是国姓。
正在纠结要不要行礼，行礼应该是什么礼制，这位公主挥了挥手：“不必客气这些虚礼，我来看阿琅就是回家了，在家里咱不客气这些。”
“谁跟你一家人啊。”卫琳琅没好气地瞪她。
瞪归瞪，卫琳琅到底还是又加了一份餐具，也给叶皎然斟了杯酒。
都喝上酒了，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
“你不是去孟笙历练嘛，怎么回来了，被魔教妖女抓起来打了？”卫琳琅吃着饭也不消停，语气里带着埋怨。
但她的话却着实吓了卫如泱一跳，魔教？这个世界还有这种设定？
叶皎然一个公主，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狠狠扒了几口饭，又豪饮了一口酒，才满足地叹谓：“啊，就是这个味道，我想这一口想了太久了。”
“问你话呢，”卫琳琅继续瞪她，“当初死活不肯带我去，现在灰溜溜地跑回来抢我的酒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想去会会那个魔教教主，没见着，跟他们那位洛长歌打了一架，刚把他打趴下，没注意从崖上掉下去了，走了好久才走出来，都还没回宫见父皇就先来你这儿了。”
众人这才注意，她的衣服上确实有些口子，被遮盖住的手臂上也隐约有些擦伤，只是周身还算干净，加上气度过人，才不显得过分狼狈。
“丢人。”卫琳琅嗤笑一声，但好歹是心疼压过了怨，没再跟她计较。
叶皎然的母亲是卫家人，这位公主是卫琳琅纯正的堂妹，小时候没少在卫家住。卫琳琅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叶皎然就像是她的亲妹妹。
虽然天家薄情，但这位公主倒也是性情中人，这么多年没和卫琳琅生分过。小姐妹俩本来商量着一起出门历练，叶皎然却丢下她一个人跑了，难怪卫琳琅一见到她就开始阴阳怪气。
这算是真正的闺中密友了吧。卫如泱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怎堪花肆（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