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随》宁间

4、第四章

　　终于潇哲抱着我被那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像奉神一般送出房门后，我睁开眼睛转了一下头，我刚想翻身，被潇哲按住头。潇哲看着外面人来人往，低头对我轻轻地说：“小狐狸，忍忍，别动。”
　　然后施术迈开步伐，很快地回到住处。
　　潇哲把我放在床上，我变回人形，刚翻身起来便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小狐狸！乖乖躺好，别乱动……”
　　我不理他，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吸干他的精气！剥了他的皮！把他扔到山上喂老虎！”我气愤难平。
　　动作过大一时间又吐出一口淤血。潇哲慌忙按住我的双肩把我压在床上。
　　“我把他骗得这么惨，收了他爹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黄金，还让他九九八十一日都要将我卖的符印烧成灰咽下，一日三张，这个惩罚也够了吧？”潇哲叹气。
　　“不够不够！”我大叫。虽然有点解气，但完全不够，我的肚子现在还疼呢！“你应该让他直接吞下符印而不是灰的！！”
　　“那样会害死他。”潇哲苦笑。
　　“不管不管，就算他死了也是活该！”我不依不饶。
　　潇哲腾出一只手抹掉我眼睛里冒出的泪花。
　　“都是你！想出这种馊主意！”我继续声讨。
　　“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的确是我不是，我定会好好补偿你。而且，最开始你不也玩得很开心？”
　　“还说！坑蒙拐骗偷，坑在其首，你不许我偷人，自己却去坑人！你比我坏多了！”我申诉。
　　潇哲微微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双肩抖动不止。
　　“嗯，你须切记，偷人万万不可，若被我发现，必定重罚！至于我坑人，乃是为了生计，坏不坏还需从长计议。”潇哲一脸窃笑不已。
　　“我讨厌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乖乖躺好，我拿药膏来给你擦。”说罢潇哲拍拍我的头，拉被子给我盖上，转身出了房间。
　　我把被子裹紧，蜷起身子揉肚子。太可恶了，居然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出手，还好我不是人，这点伤还死不了，否则肯定会内脏破裂而死。潇哲更加可恶，空练一身武艺，这种时候居然一点反应也无！害我受这一脚！看你以后要如何补偿我！
　　我在心里嘟嘟囔囔还没完，潇哲已经取了药膏折返回来。
　　“来，小狐狸，我帮你擦药。”
　　“不要！你走开！”我赌气。
　　“明天你可能会淤青一片……”
　　“什么明天！什么淤青！我已经是一片淤紫了！”
　　我掀开被子，解开衣服给他看，腹部连着腰部都已经浮现大片淤血。
　　“快躺好，我帮你揉揉，散散血，明天就好了！”潇哲苦劝。
　　“不要！我自己来！”
　　“你别乱动了，否则，明天你会疼得直不起身，动弹不得！”潇哲恐吓。
　　“哼……”我撅嘴。
　　“小狐狸乖，这药膏可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又是宝贝……
　　边说着，潇哲已在掌心抹了药膏，在我的肚子上揉了起来。我顿时感到一阵清凉。潇哲的手十分温柔，力道拿捏得十分合适，我不禁觉得十分舒服，便也不再乱动，乖乖躺着让他抹药。
　　躺在床上只有眼珠子可以乱动，我在房里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潇哲专注的侧脸上，又落到他的肩，最后是他小心翼翼移动的手。
　　我闭上眼睛，只剩专心感受着潇哲的手掌。渐渐地，那股清凉的感觉被逐渐升起的火热的感觉替代。我感到有奇怪的感觉在心里乱窜，然后跳出我的心在我的身体里乱窜。整个世界我只感觉到潇哲的手和我的心跳。我忍不住轻轻动了动，企图适应和平息这种难受的感觉。
　　我动了动，又动了动，突然我感到潇哲的手一滞，我睁开眼看向潇哲，发现他正用我不明白的眼神看着我，神情严肃而怪异，我赶紧又闭紧眼睛，躺得笔直不敢再乱动。
　　潇哲轻笑两声重又开始手上动作。
　　不知道多久之后，潇哲彻底停下，我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笑嘻嘻的脸。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嗯？嗯。”我支吾。
　　“小狐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潇哲笑问。
　　“嗯？嗯，因为我依然很生气。”我小声回答。
　　潇哲低笑，“嗯……我想也是。”隔一会又说：“好好睡一觉吧。”说完潇哲凑过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啄，继而浅笑离去。
　　我咬着唇，发一会呆，猛地把被子扯过来蒙住头。睡觉！睡觉！

　　“……小狐狸？小狐狸？……”我睁开眼睛，屋外的阳光一瞬间晃花了我的眼。
　　“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才醒。”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潇哲坐在床边。
　　“怎么样？睡了一觉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潇哲十分关切。
　　我摸摸肚子，虽然淤血还没有尽散，但已不太疼。我噘噘嘴，坐起来。
　　“现在已是正午，我熬了粥，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赖在床上不动。
　　“小狐狸，你是要我喂你？”说着，潇哲已经端来一碗清粥。
　　我闻了闻，“荷叶？”
　　“嗯，小狐狸鼻子很灵嘛，是新摘的荷叶熬的粥。快尝尝。”潇哲舀起一勺，吹凉之后递到我嘴边。
　　我顺从地喝下去。
　　“小狐狸，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白他一言：“现在我依然是伤患，伤患。”
　　“哦，伤患。”潇哲故意拉长语调，好笑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连忙说：“你可不要想什么每天毒打我一顿让我屈服在你的暴力之下！”我昂着脖子大有宁死不屈之势。潇哲一脸无奈地摇头，笑着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可是正人君子！”
　　呃，差点没被一口粥噎死。
　　我继续沉默无言地喝着潇哲喂过来的粥。
　　终于我别过头。
　　“不想吃了？才吃这么一点。”潇哲话中似有不满。
　　“嗯，不想吃了。”我仍旧噘起嘴。
　　“……小狐狸，你是嫌我用勺子喂你太没意思，要我换换方式？”看他一脸邪笑，我见多不怪，不想和他计较，拉起被子缩进去。
　　“我想睡觉，不想吃饭……”
　　“真的？”潇哲眯起眼睛，十分怀疑。
　　“嗯……”
　　潇哲点点头，拿着碗准备出去。
　　“呃……那个……晚饭我也不想吃，不要叫我……”
　　潇哲停下脚步，用十分深邃的眼光看着我。
　　我索性翻个身面朝里，不再看他。我感觉到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似在思考，片刻功夫后我听见一个缓缓的声音。“有事情要记得叫我。”然后是门阖上的声音。
　　我缩在被子里体验着万分的难受。我翻过来翻过去，丝毫没有睡意。我心神不宁，无法静下来。我很饿，但是不想吃东西。我知道我需要什么，现在我只能盼着夜深人静的到来。
　　终于待到只能听到遥远的狗叫声后，我悄悄爬起来，在墙上开了视窗看着潇哲静静躺在床上，胸膛沉稳地起伏。我掂量掂量，变换身形，溜出了大宅。
　　我重又回到空无一人大街上，虽然今晚既非无月也非满月，多少缺点情调，但是依然不影响我此刻迫切的心情。
　　我思考一会儿，重又回到卢姓大户前，一个转身进了他家的门。我循着气味来到卢二世祖的房里。这小子脸颊依然肿的老高，这死猪头睡得跟死猪一个样，实在很解气。我伸出手悬在他额头，凝神，渐渐，一股温热的精气从我的掌心缓缓流入我的身体。我终于觉得放松下来，一天的无力和焦躁慢慢被驱散。卢二世祖的脸色渐渐苍白，我眨眨眼，收了手。还是留一口气给他罢，反正我需要的不多，现在也已满足。
　　银狐本身极具灵性，比其他种种更易修炼成妖成仙，若是在歧山那样充满灵气积聚日月精华的地方，我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精气。
　　我神清气爽刚跨出他的房间，正准备开溜，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又折返他的房间东翻西翻。搜寻未果，只有窜到别的房间。最后终于在卢家老爷的壁柜中找到。
　　我跳上房顶，挥挥手中厚厚一叠符印，一把狐火烧了干净。卢二世祖只剩一口气，还要天天吞这个，恐怕真的会挺不过去。拍拍手，把灰扬尽。
　　我抬头，天将破晓，赶快回去。我从卢家的屋顶跳下来，没走出几步，便看见路边一人靠在墙下，双手抱于胸前。
　　我滞住脚步，左转右转，否定掉无数种逃跑方案，最后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潇哲……”
　　“卢公子的精气如何？”潇哲并不看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看见潇哲现身于此，我也明白他已知晓我来到此处的原由。我无意隐瞒，更无心欺骗，索性正色道：“潇哲，我非人类。我在这人世之中，不能仅靠人的食物活着。”潇哲的脸藏在阴影中，让我看不分明。
　　“他死了吗？”潇哲问。
　　“没有。我没有杀他。”
　　半晌之后，潇哲终于动作。他走出阴影站到我面前，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充满肃杀。潇哲不说话，却让我渐渐心慌。我忽然害怕他会不相信我。
　　我忍不住再开口。“我真……”
　　潇哲忽然一把扯过我，生生截断后面的话。他将我揽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埋在他胸口。
　　“我信你。”他吐出这三个字，掷地有声。“我信你”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敲进我的心里。我虽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闻言却也如释重负，一阵暖流淌过我的心。
　　“以后也绝不要杀人，不要逼我对你出手。”潇哲的声音撞击在我心上如同雷霆万钧。虽然我很想指着手上的定息环申述说这还不叫出手么，但我没能够发出任何声音。我不自觉地伸手攀上潇哲的肩背。
　　东方红日跃出后，潇哲抬起我的头，吻上我的眼睛，轻轻地说：“眼泪又要掉出来了，回家吧，人要多起来了。”我点点头，乖乖地任他牵着手走。
　　回去之后，潇哲问我：“我见你在卢宅屋顶点了一把狐火，你烧了什么？”
　　“嗯？你的符印。”
　　“为什么？”
　　“免得那个二世祖真的死掉。他现在好歹是真的会大病一场，别吃什么符印灰，好好调养，人又年轻，月余便会康复。”
　　潇哲笑起来，拍拍我的头。“不过也还是不对。”潇哲笑道，“你应该带回交还于我，还能再卖一次！”
　　我惊恐地看着他，疑似怪物。
　　“今天要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启程去殷山。”
　　“殷山？你真是殷山的除妖师？”殷山与歧山同为东之灵山，在地理上并不遥远。
　　“嗯。我在殷山长大。”
　　“为什么要去殷山？”
　　“其实前日我收到师父的纸鹤传书，让我回去。因为不够盘缠，所以才……”
　　“你……”我无语，只好转而言其他。“我饿了。”
　　第二天一早，潇哲叫醒我出发。临出门时，潇哲扔给我一个小包，我用手一接，沉甸甸地往下坠。
　　“这包银子是犒赏你的，你带着吧。”潇哲轻轻笑着。我见潇哲没有再追究卢公子的事，心里不觉很是高兴，不禁蹦到他面前，甜甜地绽放出一朵笑容。倒是潇哲一瞬间没有回过神来。
　　“小狐狸，从这里到殷山，你走过么？”
　　“没有！”我很开心地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
　　“我们一路边看山边看水，慢慢地玩过去吧。”
　　“好啊！……但是，你师父不会等得很急吗？”
　　“师父他老人家没有让我赶着回去的意思，而且师父也不是急性子，不用在意。若有急事，师父会再让纸鹤告诉我。”潇哲笑着解释。
　　“嗯！”我连忙点头。
　　一段路后，潇哲终于忍不住过来拉住我。
　　“小狐狸，不要再跳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没事没事，我精神得很啊。”我不理他。
　　“你的钱袋会被弄丢的……”
　　吓！赶快低头看一眼，钱袋还好好地系在腰间。虽然我嫌重，大部分银子已经还给潇哲，现在我包里只有一些碎银子，但是我深知这钱来的不易，甚是珍惜。
　　到日落时分，我抓过两只蝴蝶，踩过别人的田，弄破过别人的网，潇哲到处满头大汗地抓捕我。
　　我看看天色渐晚，放掉手上最后一只蝴蝶，我问潇哲：“什么时候才有可以歇脚的小店啊？”
　　潇哲眯起眼睛把我从头看到脚，眼睛里面全是戏谑。
　　“累了？”
　　“才没有，我是随便问问……”我狡辩。
　　“嗯，那就好，因为我们还要走很久很久很久才会有旅店，今晚我们要露宿。”潇哲的眼神明显地写着已经看穿一切，偏要说得不动声色外加恐吓。
　　我在心里吐吐舌头，暗暗捶捶酸痛的腿，我决定不再上蹿下跳，乖乖地跟在潇哲身后。
　　行至一箭之地，潇哲回头看我一脸苦相，终于不忍道：“我抱你吧。”
　　我闻言甚是惊喜，立马变成狐狸，飞扑到潇哲怀里。
　　我在潇哲怀里扭来扭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把头搭在他手臂上，潇哲有节奏地抚摸着我的背，我舒服得哼哼两声，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
　　我睡得正甜，忽然一阵强烈的妖气袭来，我打了个激战，马上清醒过来。潇哲也感到这阵妖气，停下不动，静观四方。我抬头循着妖气传来的方向望去，树影约绰，隐约能见到一个人影。
　　我努力地仰起脖子，忽然间，一股灵光闪现在我脑海中。我挣脱潇哲，跳下来，不顾潇哲呼喊，向前面人影奔去。果然，越接近，这阵妖气越发强大，也……越发熟悉。
　　那人早已看见我，远远地伸出双手。
　　“晖哥哥！”我大叫，我跳起来，那人将我接住，举到眼前。
　　“我说是谁竟如此大胆，原来是你。小怀，好久不见。”听到这熟悉的温醇的男声，我激动得挣到那人怀里蹭来蹭去。
　　“晖哥哥，晖哥哥！”我蹭着他的脸颊，拿尾巴扫着他的脖子。他痒得不行，只能把我从脖子上拽下来，按在怀里。
　　“小狐狸！”潇哲赶到。
　　“哦，”晖哥哥抬起我的头，“小狐狸，是叫你？”
　　我看看晖哥哥，再看看潇哲，后者面色十分不善。嗯，我差点忘了，潇哲是除妖师啊。我赶快跳下来，变回人形。
　　“潇哲，他是晖曳，我们歧山道行最深的白虎。”
　　“晖哥哥，他是……嗯……除妖师……”我介绍完，潇哲将我拉到身边，对着我浑身上下一阵噼里啪啦乱拍，仿佛我是一件多年未曾打扫沾满灰尘的物件。我不解其意：“潇哲，疼……”潇哲并不理会，直拍到他满意才住手，接着指责我：“小狐狸怎么这么大意？人也没弄清是谁就一个劲往前跑，若有一丝闪失谁救得了你！”说完转头敌意地盯着潇哲。
　　“晖哥哥我才不会认错……”我小声辩解，潇哲一计眼刀劈来，我立时住了口，委屈地瘪嘴。
　　晖哥哥狭长的凤眼挑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潇哲。
　　“小怀？除妖师？为何会与你一起？”
　　我一惊，心想，此事说来话长，还未开口，晖曳珠眼一转，轻轻抬起我的左手。上面的定息环，像往常一般散发着淡淡地光。
　　“原来如此。”晖曳了然。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一样，又觉得事情本也差不多。
　　“可惜是定息环，我替你打破，伤的也是你。”
　　看着晖曳凶狠地盯向潇哲，杀机尽显，我慌忙解释：“呃，他虽然是除妖师……但也没做什么坏事……现在我们只是同行……”
　　“小怀。”晖曳打断我，话中十分威严，令我不自觉地往潇哲身后躲了一步，想想不妥，又站出来挡在潇哲身前。晖曳道行长我千年，虽然我不清楚潇哲的功力，但真要动手，潇哲恐不是对手。
　　“小怀，你这是干什么？你慌忙护着这个凡人，可我还没说要做什么。”
　　我吞吞口水，暗想，等你说的时候事情就闹大发了。
　　“小怀，你这是往何处去？”晖曳问。
　　“去殷山。”现在气氛紧张，潇哲一言不发，我也不敢多嘴。
　　“殷山？”晖曳闻言皱起眉头，“你不回歧山，却远去殷山。”继而面向潇哲，“你从殷山来。”晖曳语气淡定，没有任何发问的意思，他的眼睛在我和潇哲之间徘徊几番，最后微微一笑。
　　“正巧我回歧山，我们顺路同行。”
　　我偷偷看潇哲，后者面色不改，依旧阴沉。我虽高兴但也不便表现出来……
　　说话间，天已星光密布。只好找地方露宿。
　　我看着找好柴火，弹指间升起一堆篝火的晖曳，轻轻对潇哲说：“晖哥哥几乎一直都呆在歧山，从来没有杀过人，也对人没什么恶意……”潇哲瞪我一眼，我连忙住嘴。
　　看他们都在火堆边找好地方席地而坐，动作姿势只差毫厘，不仅暗暗好笑。我环视一圈，最后选中一个树枝挑了上去。
　　“小狐狸！怎么跑到树上去，快下来。”我刚在树枝上睡下，潇哲就叫起来。
　　“不要，地上又湿又冷。”
　　“你睡着了会掉下来。”
　　“才没有掉下来过，我在岐山也常常睡在树上，从未出过事！”我大言不惭。
　　“有，大约一年五十次。”晖曳毫不留情地缓缓道破。
　　潇哲不再说话，用盛满怒气的眼睛瞪着我，我只得乖乖地跳下来。我在火堆边徘徊。潇哲不断散发着寒气，让我不敢靠近。银狐最不喜寒气，我蹲在火边嘟嘟囔囔。晖曳一脸气定神闲地闭着眼，完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
　　越想越觉得委屈，潇哲忽然发话。
　　“小狐狸，过来。”潇哲招招手。我噘噘嘴。
　　“小狐狸……”潇哲的语气软下来，“过来，我抱着你睡，可好？”我看看潇哲，再看看晖曳，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等我作出反应。晖曳看戏的眼神太露骨，我只觉得脸颊发烫，慌忙拒绝。
　　大概一柱香之后，我挪动着酸痛的脚跟，盯着睡着的潇哲。哎，我正暗自叹气，潇哲忽然醒来，对着我轻轻一笑，一招手，我像中了咒一般，变成狐狸跳进潇哲怀里，蜷在他腿上。潇哲用双手环住我，我很快安心地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