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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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狯岳！”桑岛慈悟郎注意到狯岳的动作想要阻拦已经迟了一步了，他难得恼火的对善逸骂了一句：“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善逸的手还搭在刀把上，他略微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可是狯岳又不会受伤。”
鬼只要不晒到阳光不被日轮刀砍下脖子或者不被特殊的毒药毒死，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对鬼造成伤害的，再加上是狯岳主动要去诱敌出来，善逸也就没多想由着他去了，也正是因此他对桑岛慈悟郎的恼火并没有太多的共鸣。
“可是这是不对的！”桑岛慈悟郎不明白自己徒弟身上究竟有着什么秘密，或者说，他其实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依然否定善逸的决策。
“你到底把狯岳当什么了？他是你的师兄，不是诱饵！”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把自己的同伴推入险境，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以手中的刀保护身边的人。
善逸抿了一下唇，他没法回答爷爷的问题。
他把狯岳当什么了？狯岳对他来说是师门耻辱，需要他亲手抹消的存在，变成鬼的师兄不需要得到同情和保护，虽然善逸也有感觉到狯岳变了一点，但是心中幸福的盒子破碎了，真的还有可以补救的方法吗？
善逸不知道，他只能更加沉默的握紧了手里的刀。
桑岛慈悟郎气不过说了善逸几句后走到湖边观察湖底，虽然湖水很清澈，但是毕竟水太深了，他看不见什么，他又是水性差的那种人，自然也不可能下去找狯岳，他便只能半伏在湖边呼唤狯岳的名字。
“狯岳！”
那呼唤穿过层层水波抵达了幽暗深邃的湖底，把本来有些恍恍惚惚的狯岳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了鬼女的拥抱。
师父已经很多年没有那样叫过他了，声音里透露着悲伤与担忧。
是自从他学会雷之呼吸后，师父说起他，似乎都是骄傲的。
“……孩子？”那鬼女疑惑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要哭了一样，似乎还想再次拥抱住狯岳。
“我不是你的孩子。”狯岳冷声道，又后撤几步。
“我的家人，都在岸上等我。”他说着就一边往岸上游一边观察鬼女，那鬼女应该对孩子也有什么执念。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一出鬼女瞬间就发狂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我！”四面八方而来的水拼命阻碍着狯岳，但这从没吃过人的鬼女毕竟能力有限，狯岳有心想走，她单靠水的力量拦不住。
“你不能走！不能……”那鬼女眼看拦不住狯岳终于追了上来，她当然是知道狯岳想把她引到岸边的，岸边有着好几个猎鬼人在等着她，她一出去就是末日。
可是……可是……
她看着那个黑发青瞳的孩子坚持不懈的往上游的时候，总不免有些恍惚。
这孩子应当不是她的孩子，可却又那么的和她的孩子相似，她想要留住他，他却像……一样想要离开。
……是谁？她想不起来，只能拼命地去追逐狯岳。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她不想……不想再孤苦伶仃的在湖边被鬼吃掉了……不想眼睛里的泪水还未干涸，就被丢进这漆黑冰冷的湖底……不想该等到的人还没带她离开，她就永远失去再次牵上那个人手的机会了。
狯岳在上岸前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变成鬼化状态才冒出水面，随即就被一直守在岸边的桑岛慈悟郎一把拉进怀里，这倒是狯岳没想到的。
不过狯岳刚出水不到一秒，那水鬼也破水而出，她只剩下头颅和白骨的身体让饶是有心理准备的众人都吃了一惊，而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金色的雷芒已经斩断了她头颅和白骨身躯相连接的地方。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等到……还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啊……鬼女哭泣着向狯岳伸出手，可是狯岳并不会回应她的哭泣。
他不是她的孩子。
是啊，她的孩子早就死了，尚在她肚子里还未降生的时候，就被鬼吞噬了。
她的孩子，早就不会回来了。
鬼女身体里的水散落在地上变成了普通的水，而她的头颅和残损的身躯也一点点化为灰烬。
结束了。狯岳松了口气，却发现桑岛慈悟郎表情有点怪怪的，再一看善逸，善逸表情也有点怪怪的。
？发生了什么？
“谁叫你跳下去的？”桑岛慈悟郎沉声开口，爷爷生气了，即使已经多年没有感受到爷爷的愤怒了，但是回想起来的时候狯岳还是忍不住冷汗暴下。
“我……我……”狯岳怂了，他总不能说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吧？至于向桑岛慈悟郎坦白身份这件事，他确实还没想好，也没有那个勇气。
他只能低头，“爷爷我错了。”
桑岛慈悟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去把善逸扶着，先回去。”乍一看像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狯岳知道，这种语气，显然是这件事大条了啊啊啊啊！
但是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平时对善逸的嫌弃也已经被压制到了最低点，一把背起善逸就跟着桑岛慈悟郎和四见爷孙往回走。
善逸用完两次霹雳一闪后就难以动弹了，不过被狯岳背也是他没想到的，狯岳从来没有背过他。
因为刚刚从水里出来，狯岳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善逸离得近，能嗅到一点他发间的水汽。
狯岳身上好像没有那种恶鬼的腐臭气息？善逸不信邪的又努力闻了闻，确实没闻到那种在无限城时闻到的臭味，大约是重生后没吃人所以没有产生那种气息吧……
那种东西，也能消除吗？善逸不禁有些迷茫。
鬼被杀后，街上又繁华了起来，这次四见早生带他们去吃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马肉刺身，味道确实不错，但是可能因为爷爷的表情一直都算不上好看，所以再好吃的东西吃下去这师兄弟俩都感觉有点食之无味。
爷爷，果然还是好可怕啊……
“我去查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情，那个女人是和一个外来的男人恋爱并怀孕后被抛弃的，她遇鬼那天都快要临盆了，自己和孩子都被鬼吃了，怪不得被她拖下水溺死的都是男人。”四见早生叹了口气盖上了手里的资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话说回来，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四见早生询问道，“桑岛兄的徒弟果然都名不虚传啊，单单是那一招霹雳一闪竟然都能有如此威力，实在是比我这孙女强的太多。”
一旁的四见花子瘪了瘪嘴，但是也没说什么，善逸的那一刀霹雳一闪，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远远比不上的。
“是的，比起在长野这边多玩几天，回桃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解决。”桑岛慈悟郎回答道，他旁边的善逸和狯岳同时动作一僵，尽可能的减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当场变成空气。
爷爷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回桃山后不会放过他们啊！
“那也得等今天晚上的樱花节结束后再离开吧。”四见早生笑着道，“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活动，险些今年就没法展开了，也是多亏了你们呢，你们可要留下来好好玩玩。”
他盛情邀请，桑岛慈悟郎自然也不好拒绝的答应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街上亮起了数不清的樱花彩灯，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和人们的欢笑声弥漫在街头，善逸和狯岳都换上了新的和服，看上去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跟着桑岛慈悟郎出去的时候回头率也是无话可说的。
“喂！在这边！”四见花子也换了新衣服跟着她爷爷在居酒屋前面等桑岛师徒三人，她已经把昨天受到的惊吓和震撼消化的差不多了，现在举着三个苹果糖笑着朝善逸和狯岳招手。
“很好吃的！”她不计前嫌的往善逸和狯岳手里各塞了一个糖，“晚上还有烟火，我们一起去视角最佳的地方看吧！”
大约是善逸和狯岳的实力确实让她心甘情愿的承认了男孩们，她骄傲的面纱之后，其实也意外的热情大方。
“看……看烟火？”善逸看着手上的苹果糖忍不住脸色微红，这是女孩子的邀请吧！这就是女孩子的邀请吧！没想到他居然能得到女孩子的邀请啊啊啊啊！不过……只是看一场烟火，又不是做别的什么……应该没关系的吧！
狯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直接远离了他走到四见花子旁边，“再不跟上，你就一个人去看吧废物！”
“欸——！我才不是废物！狯岳居然现在还在叫我废物，实在是太过分了吧！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狯岳才是废物吧！”
纵然已经和善逸相处了这么久了，但是当善逸彪高音的时候狯岳还是觉得自己的耳膜嗡嗡的。
还好他现在是鬼，不怕耳膜破裂这种事情。
“闭嘴！吵死了！”
“都是狯岳的错才对吧！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实在是太过分了！”（善逸）
“你这家伙！找死！”（狯岳）
“节日里不要动手啊！”（四见花子）
“哈哈。”他们三人虽然已经走远，但是在居酒屋内依然可以把他们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四见早生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桑岛君的弟子还真是有意思呢，想来桑岛君教导他们的时候一定也很省心吧？”
桑岛慈悟郎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苦笑一声，“恰恰相反，我觉得我还什么都没有教导他们呢。”
“欸？为什么这么说？”四见早生有些诧异。
“善逸和狯岳都很早熟，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我担心，就算没有我的指导，他们也依然可以成为优秀的剑士。”桑岛慈悟郎喝了一口酒，“我能教他们的实在是太少了。”
居酒屋的酒自然是不赖的，加上是樱花季，整个居酒屋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味。
桑岛慈悟郎望着手里的酒杯，酒里倒映着他自己苍老的面容，“但是我又能感觉得到，我对他们两个非常的重要。”
“我很担心，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们两个又是否还能如同今日一样保持着这种关系？”
四见早生笑着那自己手里的酒杯撞了一下桑岛慈悟郎手里的酒杯，“桑岛君，未免担心的有些多了。”
尚未发生的事，我们可以期待一个奇迹。
“就是这里。”四见花子对路很熟，找到了一个据说看烟火最好的地方，在这里也能看见全部的樱湖和大半个乡镇。
从这里可以看见灯火中的人们忙忙碌碌的在做些什么，但是到了一个时间后，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一个方向。
那是数不清的烟火在空中绽放，照亮了长野同样数不清的樱花树，照亮了埋葬着不甘与泪水的樱湖，也照亮了站在山坡上观看烟火的三人。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的。狯岳心想，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善逸，恰巧善逸也在看他，透过彼此的眼睛他们都找到了一种难得的安宁。
与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失去一切，他们都情愿用力量去换取安宁而又幸福的未来。
【PS：长野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原创章节真的是写到吐血，等到进入主线就应该好写一点了（自我安慰）
之后就是回到桃山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17.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