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湖面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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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湖是你们这边的景点吗？”善逸一边跟着四见花子一边问，他还以为是个很有名的地方，没想到四见花子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好像越走越偏了。
“当然不是。”四见花子有些难以启齿，“我也不知道那个湖泊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它附近的樱花开的太好看了，所以擅作主张的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这地方也确实适合这个名字。
善逸和狯岳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的樱花，在其他地方的樱花都还没有开放的时候，围绕着这片湖泊的樱花已经早早的全部开放了，这些樱花并不是人工刻意种植的，所以颜色之间也略有差异，大多是粉白的像是一树未融的新雪一样，气味也并不浓厚，反而清浅的也像是一捧柔软的雪，轻轻一揉，细细碎碎的散落开来。
而被那樱花包围着的湖泊也宁静的不起风波，因光线折射而蓝的透亮的水体如同纯净的蓝宝石，很难想象这种美丽的地方会躲着一只吃人的恶鬼。
“这种地方也能躲鬼？”善逸惊叹于美景的同时觉得这种地方有鬼这件事本身就很匪夷所思，话说难道躲在足够深的湖底也可以避免阳光对鬼的伤害吗？不不不，问题应该是变成鬼后虽然不会淹死，但怎么会有鬼喜欢把自己泡在水里呢？
“是的，我们也很疑惑。”四见花子说，“但是爷爷说，可能那只鬼对樱湖有什么执念吧，所以才一直不愿意离开。”
围绕着湖泊边缘有修筑一些木质的亭台，听四见花子说这一带本来也常常有人过来赏花，但是出了这么一桩事后也没有人敢过来了。
三个人围绕着湖走了大半圈也没什么头绪，眼看着就要黄昏了，善逸和狯岳决定加快脚步把这片湖观察完就回去，但是不料四见花子一把扯住善逸的衣袖，她脸色有点发白，“前面……不要去前面了……”
“为什么？”善逸提问的同时狯岳已经快走几步上前了，前面也是湖泊的一个角落，尚未走近狯岳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这里还摆了许多打捞的东西，而打捞上来堆积在湖泊边缘的，是起码十几具泡的都快发白了的尸体，那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男性。
狯岳不自觉“啧”了一声，查看完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后就退了回来，“只是一些尸体而已。”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回去吧。”
“你管那么多死人叫“只是一些尸体”？！”四见花子看起来像是要吐了，离狯岳又远了几步，要不是她实在怕一个人走被那水鬼拖走，她连善逸都想离得远远的。
“就你这模样还学什么雷之呼吸，连一点尸体都不敢见，以后谈什么杀鬼？”狯岳打量着自己在阳光下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手漫不经心道。
“那，那是以后的事！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敢杀鬼！”四见花子虽然怕，但是依然死要面子活受罪，要她对狯岳服软是不可能的，慌乱之余就有些口不择言：“要是你变成了鬼！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狯岳冷笑了一声，“那你大可不必等，现在就行……”“狯岳！”善逸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阻止了狯岳继续说下去，这像是戳到了他什么痛点，狯岳表情不太好的瞪了善逸一眼，接下来回去的路程三个人一路沉默。
在他们往回赶的半路上正好遇到了桑岛慈悟郎和四见早生，四见花子立刻舍弃了善逸躲到了自家爷爷身后，“爷爷，你们怎么不多带点人过来？”
“我怕那鬼太机灵，人一多就不出来了。”四见早生道，这也是他之前和桑岛慈悟郎商谈的事情，说着他就把四见花子往家的方向推了推，“你带着善逸和狯岳师弟回去，爷爷和桑岛爷爷处理完那只鬼就回去。”
“我不回去。”狯岳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开什么玩笑，两个都已经不是鬼杀队剑士的培育师去杀鬼，虽说确实有当年的实力在，但是说什么时间也都是会抹消一些东西的，比起让桑岛慈悟郎和这个老头子去杀鬼，狯岳情愿让他带着善逸去。
“我要和师父一起去。”善逸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本来都把刀准备还给桑岛慈悟郎了，听到这话又把刀拿了回来。
看善逸和狯岳都不服从，四见花子哪里肯一个人回去？当即也开口：“我也不回去！”说着她拍了拍腰间的木刀，“我也是很强的！”
四见早生苦笑一声：“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杀鬼还有点太早了啊。”如果不是花子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是真的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走上猎鬼人的这条道路的。
桑岛慈悟郎也有点为难，他是很放心善逸和狯岳的，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让人家小姑娘也跟着吧？他正准备开口让善逸和狯岳回去的时候，善逸突然听到了什么朝一个方向窜了过去，狯岳也紧随其后，这下也顾不得带不带四见花子的事了，一行人迅速跟着善逸朝那个方向赶去。
那个方向赫然是樱湖！鬼，出来了！
能听见有人沉入水底的呼救，善逸下意识闭上眼睛判断准确方位，水流被拍打的声音……水涌入口腔的声音……像是有人被谁强行按压在水底……找到了！
“雷之呼吸一之型——”足下蓄力，一瞬间将自己的身体提到高速状态，口中喷出一口白气。
“霹雳一闪！”
灿金色的刀刃一瞬间斩开水面上那由水化成的手臂，将那个被压在水底喘不过来气差点憋死的男人拉了出来。
那水鬼短促的尖叫一声，第一反应居然就是逃跑，善逸手上要救人，一时没能阻拦下她，那鬼直接就着水流逃走了。
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狯岳和桑岛慈悟郎速度都比较快，自然看见了善逸那雷霆一击，而四见早生因为带着四见花子速度有所下降而没能看见。
那个被善逸救下来的人咳的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善逸，他差点就和樱湖边缘的那些尸体共眠了，即使获救也依然心有余悸。
但是鬼逃走了。大家都有些头疼的看着湖面上尚未平静下来的涟漪，“这下麻烦了，下一次鬼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四见早生有些沮丧道。
以那鬼那么狡猾的性格，没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再出来了，而桑岛慈悟郎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桃山那边也还需要桑岛慈悟郎的管理。
“能下去找她吗？”善逸盯着水面问，他还真没打过水里的战斗，毕竟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鬼。
“当然不能！”四见早生立刻否决了，“我们的呼吸法根本没有办法在水里使用，而且闭气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入水就是那鬼的玩具，我们——”也许得向主公送信，请求派柱级人物来了。
可就算是柱，也很难面对这么难搞的鬼吧？
“你能做到的吧？”狯岳有点烦躁的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勾玉，青色的眼睛盯着善逸，“一击干掉那个没品的玩意！”他声音说的小，也就善逸听见了。
“欸？”狯岳居然想主动出手吗？善逸有些诧异，但是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虽然那鬼的速度很快，但是有师父在善逸没有后顾之忧，他可以用尽全力再来一次霹雳一闪，不过后果可能就是用完之后就不能动了。
如果在水里杀不掉的话，那就把她引到岸上来好了。狯岳吸了口气，趁着善逸吸引着其他人的注意力，纵身跃入湖中。
那只鬼让他感觉很烦躁，就像在无限城时一样的烦躁，没看到那只鬼之前其实都还好，但是在看见了她之后就有一个声音告诉狯岳，赶紧杀掉她，否则……
否则什么？重生回来后狯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烦躁过了。
幽暗的水底即使狯岳拥有鬼的视力也一时看不清，虽然不会死，但是水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往他肺里涌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的，不过在他潜到湖底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那只鬼。
那只鬼像是在等他一样。
“你来找我的吗？我的……孩子……”
鬼女身上只有头颅是完好无损的，除了几根白骨，其他的地方都与水融为一体，换而言之，根本找不到她的脖子在哪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你的孩子。”狯岳皱着眉开口，水又涌了过来，让他很难受，却又竟然有几分贪念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婴儿时期，每个人都蜷缩在母亲的羊水里，被柔和的羊水包裹着的感觉。
“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呢？”那鬼女凑到他面前，水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们身上，明明就有着相同的气息，妈妈变成了鬼，你当然也是鬼。”
“只是你走丢了，妈妈在这里等了好久，你终于回来了。”鬼女的声音穿过水波传入狯岳耳中，不免让他有几分恍惚，“我……我没有走丢……你怎么会是我的妈妈呢？”
妈妈。一个对狯岳来说很遥远的词，他甚至刻意控制自己不会去想这个词，每次一想起，就会难以抑制自己的嫉妒和愤怒，他讨厌那些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们，他们可以拥有父母无条件的宠爱，却也大肆的挥霍着父母的宠爱。
他没有妈妈，对于亲人的记忆戛然而止在了空白的过去，最初的记忆便是流浪在街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唯一明白的就是要活下去，唯一留给他的就是脖子上的勾玉和稻玉狯岳这个名字。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很多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舍弃一切的也想要活下去，明明他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人或者事了，但是他就是要活下去。
就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成千上万次的“活下去”，哪怕他不记得了，哪怕他没有任何值得牵挂的了，这股莫名的力量却一直在提醒着他。
活下去吧，狯岳。
怎样都好，活下去吧。
与水融为一体的鬼女将他拥入怀中。
【PS：这个鬼女不是狯岳的妈妈！不是！
据我所知狯岳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我脑了一点儿情节，那就是狯岳的母亲/父亲曾经对他说过要活下去之类的话，以此来解释他过于执着的生存意念，毕竟不是任何一个孤儿在刚开始的时候都有这么强的对“生”的执着的，他应当是有受到父母的影响，然后在求生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加强了他对“生”的渴望，并且在长大的过程中，一步步加强了这份执念。
当然，以上都是我瞎脑的，务必不要当真！】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16.湖面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