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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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岁刚到机场的时候，老远就看着那俩人腻歪。
瘪瘪嘴。
唤了声：“阿澜！”
许韵澜听见呼喊声反过头看去：“岁岁！”
许韵澜飞奔过去，俩姑娘抱在一起。
陈洵扯扯唇。
他也想抱......
许韵澜一松开她就开始说她：“你个死丫头，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边情况这么差你是要吓死我吗”
沈岁岁心虚的抹了抹鼻头：“哎呀，没注意到嘛，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许韵澜狠狠的点了下她额头“你啊”
“哎呀，走啦走啦，带你去住处”
许韵澜跟着她准备走时，突然想起还有个人，转头看向陈洵：“你....？”
陈洵理所当然地说：“你在哪我在哪”
许韵澜耸耸肩，问沈岁岁：“他有地儿没”
沈岁岁：“打地铺？”
许韵澜笑着说：“我觉得可以”
陈洵淡淡地看着俩人，像是早已习惯了。
——
沈岁岁是开着一辆吉普车来的。
许韵澜一路上看着一路的惨状。
这里是西部边境，战乱地区。
邻列城常年打仗导致到处都是战后废渠，战争毁了这里的和平，居民们房屋严重损坏，留宿街头。
一路上，街边、马路躺地坐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居民。老幼妇孺，满街都是。
大概是因为这次突发的疫情原因，终于停战了，打仗的人跑的跑了，死的死了，只留下残破不堪的城市和无家可归的人们。
路边衣衫不堪的妇女，瘦的皮包骨肉的孩子，缺胳膊少腿的男人，一个个都眼神空洞的看着许韵澜他们的车开过。
好似是习惯了这些无视他们的人们。
许韵澜心一揪，手指动了动，最终收回。
陈洵把她刚刚的动作看在眼里：“有时候一顾的滥情只会害惨他们”
许韵澜敛了敛神：“我知道，可我是医生”
我是医生，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我接受不了人们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面前死去。
陈洵没说话，静静的开着车。
突然，许韵澜出声：“倒回去”
陈洵看了她一眼，倒车，开回刚刚那个妇人面前。
许韵澜看着那个妇女，掏了掏包里的钱，准备下车时。
陈洵沉声说：“在这个地方，钱是没用的，给点吃的吧”
许韵澜一顿，看了眼他，拿出之前准备的面包，和几个口罩下车了。
许韵澜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那个妇人。
妇人看见吃的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旁边的人也疯了似的蹭过来。
一双双深不见底的眼神盯着她，祈祷她能再拿出食物来。
许韵澜看着她们的眼睛，忽然疯了似的掏自己的袋子，往车里找食物，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
刚刚拿出去的那些食物是她们的全部了。
她低下头，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转身对他们说：“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了，对不起”
他们可能看懂了她的行为，也知道没有食物了，失望的收回眼神，转身回了刚刚的位置。
眼睛还是一样的空洞、无神。
就好像在说，你救不了我，你走吧。
那些个医用口罩被扔在一边无人拿起。
陈洵叹了口气，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在这些人眼里，我们也仅仅只是他们的过客，你施舍他们会感谢，不施舍他们也无动于衷，因为他们知道，连自己地区的政府都不管他们了，他们还会有谁来救呢”
许韵澜吸了吸鼻子，她只是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差。
推开他，站直。
沈岁岁在一旁看的连连乍舌。
还说没感情了，都是过去，这不明显自欺欺人吗。
陈洵捡起地上的口罩，抖了抖灰，口罩是独立包装的，没有拆开还能用。
递给她：“收好，把自己照顾好比什么都好”
许韵澜静了静，接过口罩，上了车。
沈岁岁握住她的手：“陈洵说的没错，在这里，战争和平乱从未停止过，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疫情的突发，这里会是炮火轰天，枪声一片”
许韵澜沉默。
“邻列城一直以来都遭受反政府组织的袭击，政府军与反政府的抗击，最苦的仍旧是这些国民”
“再加上地区偏僻，经济落后，让这里的人民吃穿都有了问题”
“所以对于他们更好的帮助就是给他们吃的，现在留下的都是老弱病孺，家里的男子都上交给了战争”
许韵澜扫了一眼她们，也发现大部分都是妇人和孩子，只有少部分男人，还都受伤了，那伤口像是炸弹炸的。
沈岁岁又说：“也不用太过于惊讶，他们这里的条件连正常饮食都做不到，饿极了就去吃土，草，树皮，虫子，甚至是死人“
许韵澜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沈岁岁掏出包里的相机，打开递给她。
“这是我第一天来时拍到的，那时候我也像你现在这般震惊，都21世纪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会饿的去吃这些东西，但是当我到了这里时，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过的小康”
许韵澜沉默的翻看着相册，视线停在一张照片上不动。
那是一群衣衫破烂的人群，在啃食地上的尸体，满嘴血，满身血。
那些为他们拼命抵抗战争最后牺牲的战士，死后不但没有受到感激，还尸骨无存。
是啊，21世纪了，谁还会想到有些地区还是战乱不堪，饥饿如贫，靠着吃食腐肉存活。
许韵澜：“那刚刚那群人旁边的尸体？”
沈岁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群人怪也就怪在这点，他们只吃刚死的”
许韵澜：“那是因为人死后一般1-3小时会发生尸僵”
沈岁岁又说：“还有一点，他们会在一个期间停止进食，大约过了七天他们又会开始吃”
许韵澜：“一般情况下，尸僵会在死后1～3小时内开始出现，表现为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僵硬，下颌关节固定。经4～6小时，尸僵扩延到全身。12～24小时发展到顶峰，24～48小时开缓解，完全缓解需要3～7天”
沈岁岁忽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陈洵突然出声：“所以他们等尸僵完全缓解后再进食，吃的就是腐肉”
许韵澜点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通常死后两三天里尸体会开始腐烂，发出难闻的气味，一般也在这个时候发现蛆虫，尸体会腐烂，变质，就像家里的肉一样，会长虫子。蛆是苍蝇的幼虫，人死后尸体腐烂的味道会吸引苍蝇苍蝇在尸体上产卵，卵孵化后就是蛆了”
沈岁岁震惊：“那他们吃全是......”
许韵澜没说话。
但沈岁岁却明白了。
陈洵指尖敲了敲方向盘：“有什么办法吗”
许韵澜思索了会，说：“得先查出原因，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但是如果是我们像的那样的话——”她顿住，不敢接着说。
陈洵沉声说：“是瘟疫吗”
许韵澜捏了捏眉心，犹豫的说：“极大可能是的，要进行进一步调查”
“每个人身上都有有抗体的存在，往往1000个人中可能会有那么一个个人身体里存在着抗体，这个抗体是自身带来的，起源于每个人人体内的免疫细胞”
沈岁岁：“1000个人里，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有？那这茫茫人海里，先不说有没有了，就算有，我们怎么找，大海捞针吗”
许韵澜不做声，拿起手机给刘主任发了个短信，告诉了他这里的情况。
到了住处。
许韵澜看着面前的茅草房，不知道说什么。
倒不是说她嫌弃，只是震惊这儿居然还有这种房子。
这里里战争区有几十公里，虽然很偏，但也躲过战争的一劫。
沈岁岁熟练的打开门，走进去。
陈洵拖着行李箱也淡定的走进屋。
许韵澜轻笑一声，随之跟着，她的行李陈洵已经拿进去了。
一进屋她就被屋内的摆设给怔住，俩室一厅，地板是木的，一进屋右边就是一个灶，烧柴火的那种，左边是原木椅子，大概是从山里砍来直接做的，墙上还有很多木质手工作品。
沈岁岁：“喜不喜欢！”
许韵澜点头。
她笑着说：“这是这里一个朋友的房子，中国人，我当初一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许韵澜眼里含着笑：“你啊，机灵鬼”
沈岁岁嘿嘿一笑。
陈洵淡淡环视四周。
许韵澜很喜欢极简风格，特别是原木系列。
甚至曾经有段时间提议要搬去乡下，整一套原木风格的房子。
陈洵看着她俩眼发光的模样，心底一涩。
俩室一厅，俩个女人一个男人，自然而然的是陈洵一人一间，她们俩姐妹一间。
一关门，沈岁岁笑的不能自已。
刚刚陈洵那个幽怨的眼神，简直没把她笑死。
许韵澜懒的理这个疯子，自顾整理着东西。
等俩个女人整理好一切后，打开房门出来已经是夜晚。
陈洵独自站在窗口，手里夹着烟，低头不知想着什么。
许韵澜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扯掉他手里的烟丢掉。
“少抽点烟”
陈洵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气氛一时沉寂。
沈岁岁打破沉寂：“我去后面摘点菜”
这间房子可以说是整个地区来说最好的了，因为地区偏远，原主是近几年来的医生，这是他自己打造的，所以和远处的战争地方相比，好的太多。
屋后面还有一亩土地，种的菜。
许韵澜：“我跟你一起”
到了菜地。
沈岁岁一边摘菜一边说：“你跟他什么情况”
许韵澜手里动作一顿：“能有什么情况”
沈岁岁：“他刚刚看你那眼神，腻的像含了一罐蜜枣样”
许韵澜笑了笑：“哪有这么夸张，你看错了”
沈岁岁站起来，看着她：“许韵澜，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多久”
许韵澜顿住，直起腰身。
菜地里屋子不远，从这儿看正好可以看到陈洵所在的窗口。
许韵澜说：“不是我自欺欺人，是我配不上了”
沈岁岁皱眉道：“阿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陈洵请假，她退学，沈岁岁她是后来才知道陈洵出事，而许韵澜却突然办理退学手续，消失了七年。
之后没过多久，连带着许家全家搬家一同失去联系。
许韵澜沉默了很久。
再开口时声音极其沙哑，她转过头对沈岁岁说：“岁岁，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再也不回来了，你”
沈岁岁猛的甩掉手里的菜，厉声打断她：“许韵澜，你给我闭嘴”
沈岁岁是那种南方标致的温柔女孩，平日里就算是骂人也是声音细细的，这会儿厉声喝道，让许韵澜怔住。
她看着她：“七年前我可以原谅你什么都不管的抛弃我们离开去美国，但是，许韵澜，你要清楚，我沈岁岁绝不可以在一件事上原谅她俩次，如果这次你还是选择抛弃我们，那么许韵澜，我沈岁岁绝不会原谅你”
许韵澜没说话，只是愣楞的看着她。
沈岁岁指着那边屋里的陈洵，带着点哭腔说：“看见他没，他，陈洵，曾经多么潇洒自在的人，人人看见他都得喊声洵哥，却因为你，最终被人处处嘲笑，嘲笑明明被甩了还死舔着脸等了你七年，你应该最清楚陈洵厌烦继承的事情，但是他父亲以你消息的名义，要挟他，继承陈氏，他呢，也是蠢的要死，真去接管陈氏了，却也的确得到了你一点消息，却是你和一个男人亲密的照片，那是我看见他第二次失控，他自杀了，一瓶安眠药，怀里还抱着你的照片，许韵澜，你如果决定回来，别打离开的主意，你要是没准备好，你回来干什么？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遭不起你第二次伤害了”
等她说完，许韵澜早已怔愣了好久，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洵自杀过，因为她。
一瞬间，她觉得她整个人冰冷刺骨，心脏好像万千虫子啃食，密密麻麻，让她痛的不能呼吸。
突然，她好像被人拉回来一样，血液回流，她抬眼看，是陈洵。
陈洵把她抱入怀里，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阿澜，怎么了，没事啊，我在呢”
刚刚他在窗边看见俩人聊天，突然许韵澜脸色极差，他走过来一问，只见沈岁岁脸色不太好的跟他说了句“怕黑吓到了”就走了。
许韵澜怕黑陈洵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怀疑。
许韵澜满腔都是他身上的烟草味，淡淡的，不难闻。
后背是他大大的手轻轻的拍着，头顶是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安慰着。
他以前就这样，在她怕黑、做噩梦时，他总能温柔至极的安慰她，陪在她身边。
这么好的陈洵，却因为她而自杀。
她哑着嗓子说：“阿洵，我怕黑”
陈洵将她拢了拢，抱的更用力了，笑着说：“多大人了，还怕黑呢”
许韵澜：“改不了”
陈洵揉了揉她的头，说：“改不了我就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