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季藤

3、第 3 章

　　我时常在她面前提起他，我给她讲我们在一起的夕阳有多美多温馨，讲我们在一起时的奶茶有多甜多好喝，我说我不喜欢吃珍珠，他就把珍珠全部吃掉。
　　她很羡慕，我看得出来。
　　“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那谁啊？”我戳戳她的肚脐。
　　“什么啊，我才不要呢。况且也没人愿意“她仰着头，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很呆地回答。
　　？这么不自信，我扳过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很严肃：“你很棒啊，你值得的。”
　　“哎呀，睡了。”她拿开我的手，好像很回避。

　　壁虎断掉的尾巴自顾自地跳动，花季里丢失的花，该怎么归还呢？
　　高三，18岁，我和他，不知不觉这么久了啊。
　　也许真能拥有以后呢？我想都不敢想。
　　他的十八岁生日是在酒店过的。
　　他的局长老爸也是疼他，五星酒店，请了不少人，那些人身份显赫，无非是借着所谓的生日宴拉拢攀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我向来讨厌人多的地方，好吵。
　　我扯扯他的衬衫衣角，示意他出来。
　　我们牵着手满城瞎逛，走过没几个人光顾只有说书人在讲书的茶楼，可笑至极。走过一家医院，死了人的家属拉起白色的条幅“讨回公道”，我开玩笑：“欸，以后我要是比你先死，你也拉条幅子呗？”
　　他捂住了我的嘴，“说什么呢，也不嫌晦气？”虽然是责备，可我听到的却是关心。
　　吾忘河的大桥上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在岸边，借着缝隙看里面的情形。
　　粉色的摆成心形的蜡烛堆，花瓣填充着的地面，女孩站在中间，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桥面，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当她说出“我愿意”的时候，我的心不由得揪了，握着他的手也紧了紧，他察觉出我的异样。
　　“怎么了么？”
　　“没，就是有点累，回去吧。”

　　黑色花瓣从指尖滑落，没有留恋和不舍。
　　他把我送到楼下，却不离开。半晌。
　　“做过吗？”
　　“嗯？”
　　“没事，你回去吧，我明天来找你。”他转身了。
　　“欸，哪个，我可以。”
　　“什么？”
　　“我是说真的，我都快成年了，也没人能管我。”
　　“噗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逗逗你，你还真想这么多…”
　　“那你刚刚说的，都不做数了？”
　　他挑起的嘴角尴尬地僵着。
　　“可我当真了，我是认真的。”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谁知道呢。
　　他抓起我的手。
　　像偷尝禁果的亚当夏娃，那花儿的归宿是黑色星期五，紧张，期待，忐忑，胆怯以及…
　　逃避。他的手指挤进我的指缝间，十指相扣，恍惚间我好像握住了爱意，但又被激荡着的洪流无声地冲碎。
　　疼痛的过后是自以为伟大的幸福，实际上短暂的欢愉其实幼稚不堪。
　　“黑色星期五的不期而至。”

　　他走了。
　　没有征兆，没有暗示，昨天晚上帮我拭去泪水，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走了。
　　他兄弟说，他去了别的城市，去了哪？不知道。不知道还是不告诉我，我也不追问了。

　　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喝酒。
　　酒吧里的灯光旖旎，我自知喝的神志不清，发丝凌乱的被泪水粘在脸上。“林又，你他妈就是欠操。”
　　带着浑身酒气，我跌跌撞撞地回了家，连钥匙孔都差点没对准。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碰我，我不排斥，我听见有人说话：“我们恋爱吧…”
　　吵死了，我一甩手，翻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