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寻仙》越小堂

4、第三章

　　第四章

　　要去的地方据说叫清河镇。

　　“我记得这里很热闹，地处边界，粗狂凛冽民风淳朴别有一番趣味。今个是正月十五，男女老少都会挂灯赏灯。”
　　“我知道。那里靠近贺兰山连年战乱”顾惜朝脚踏彩云衣袂翻飞表现得兴趣乏乏“为什么想到去那里？”
　　“。。。没错，论热闹比不过长安，论繁华比不过东都，论秀丽比不过江南。”戚少商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好半响又兀自笑起来“那里有一样东西别的地方都没有。那样东西对我很重要，一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它。”

　　顾惜朝转头看过去，那人专注的望着前方面上没有一丝不妥，这厮确有古怪，他心想，那个反反复复似有意似无意总被提起的一千年到底是什么？清河镇？默默念着，心里居然悠悠的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情愫，他对此感到愕然。接着戚少商兴奋地声音就响起来“我们到了！小顾！”

　　与此同时，又一次的喝醉的东华帝君晕晕乎乎的来到顾神君的草庐前才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徒留下那只短毛凤凰晒着太阳睡得香甜，他怔怔的望着屋前的竹子许久，不由得捻着胡子叹气“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终究还是一个结果吗？”不管是一千年一万年，轮回了一世又一世，你们都要这样，又是何苦，永远对立，却永远不甘，不是所有都可以改变可以掌控啊。

　　“帝君。。。何必感慨，都活到这个年岁了早该看开了。”打破老头感慨的是一把清脆的女声。话音一落，帝君大人就蹭的挺直脊背眼神深邃，苍老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凄凉“栖霞，老夫。。。”

　　“帝君，栖霞无意叨扰，只是，醉流霞酿造不易，还望手下留情。”

　　“栖霞啊~~~~~~~还记得你小时候那样乖巧可爱，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帝君回过头，满是皱褶的脸上堆满了慈祥而湿润的笑容。
　　“承蒙帝君夸奖，不过顾左右而言他可不是您洒脱不羁的作风啊。”

　　东华帝君看着眼前白衣飘飘身负长剑的明丽女子心中苦涩，又是一个记不得前尘往事的家伙，什么都记不得了为什么性子依旧那么咄咄逼人？！一个又一个。

　　彼时，清河镇的戚顾二人显然没有那么悠哉，或许这个小镇曾经十分热闹繁华，地处交界，高鼻深目的胡人，金发碧眼的波斯人，黑发黄肤的汉人熙熙攘攘的充斥在这里，不同的方言习俗美妙的融合，它可以是那么一种特异的存在。如今，正月十五的圆月还高高挂在夜空，天幕下却已是一片萧索，三三两两的伤兵残将，散落的兵器，折断的旌旗，裹着风沙带着血腥气的烈风粗粝的挂过，毫不留情。种种迹象表明，这一个正月十五，贺兰山下的清河镇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争。

　　“看上去我们来的不太巧。”顾惜朝看着脚下带着血迹的泥土皱眉道
　　“不该是这样。”戚少商似乎不能接受，他显得惶恐而痴呆，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全不理周遭。

　　当然不该是这样，这里应该有家药店，药店里有两个总角孩童喜欢蹲在门前玩石子，那边有个学堂夫子捋着白胡子数落小书生，卖麻油饼的萨尔塔，打铁的牛二，甚至前面巷子口那位晒太阳的胡人婆婆他都一清二楚的记着，与那一晚一起在一千年里反反复复的被回想。

　　因为，只有这一天，所有的记忆只有这一天。

　　“戚少商？！”顾惜朝眼见他跌跌撞撞往前冲，拉不住叫不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要不要直接打晕算了？是个好方法，他暗自计划，而前方那人却突然停下来。
　　“师叔，看上去清河镇已经毁了，不过，我知道那件东西应该还在。”
　　“什么东西？”

　　炮打灯。

　　戚少商知道那是一坛酒，是他带着顾惜朝去喝的，这酒其实相当廉价，不讲回味只讲冲劲，是苦命汉子们劳碌一天后的娱乐之一。
　　“果真是满头烟霞烈火！”当时，十七岁的顾惜朝灌下一口后眼睛亮亮的。

　　旗亭酒肆的旌旗已经被扯破，不成形的混在沙土里，掌柜模样的胖男人赶着车马，身边跟着大大小小的是愁云惨淡的家眷，与戚顾二人擦肩而过。
　　“哈！他们现在才走？！运气好的话或许还有那么一两坛。师叔。。。”戚少商振奋的回头看见顾神君警惕而游移的脸“你会喝酒吗？”
　　“会一点点。。。”顾惜朝抿着嘴上下打量对面神经兮兮的徒弟“你。。。”
　　“我不是说了要请你好好吃一顿当做赔罪？”
　　“不是这个问题，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什么一千年？为什么非要到这个地方？”

　　青衣，卷发，挑眉，桀骜，由于成仙前的记忆完全不复存在，此时的他跟当年的他更是相似的无以言说，即便中间隔了好多岁月。

　　戚少商笑嘻嘻的看着他恼怒的师叔“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其实你应该感觉的到，我认识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了，你信我！”

　　凭什么要相信你？！顾惜朝相当不满，却依然抬脚跟着那人迈进酒肆。如果他真的认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或许就可以找出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的答案。

　　刚刚晋升那年师傅东华帝君曾经问他：为何成仙？
　　他答：为了救一个人。

　　救谁？
　　。。。我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