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孟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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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文斌的信翌日如约送到一大碗香来，接信的是小云本人，高兴得差点晕倒的却是柳娘和彩儿。
谢卓颖走近，“几句鼓励的话而已，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祭酒大人的魅力大到如斯？”
国子监上可教皇亲国戚，下可礼百姓庶民，不过这许多年来，有钱有财的富民才有可能博得子孙入国子监的机会。
没想到今日，祭酒大人墨笔一挥，破格将小云录取了。
信中点明小云年纪尚小，待入学三个月后，得经历一次小考，若能通过方可成为国子监的正式弟子。
总之机会难得，无怪乎柳娘和彩儿高兴地几乎要晕倒。
“天大的好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谢卓颖捧着小云的脸蛋，亲了又亲。
看小云的表情，不难猜到她在怀疑自己在做梦，“阿芜姐姐，这是真的吗？不会是戏弄我的吧？”
她想起在国子监又戏弄又无情嘲讽她的那个讨厌的小男生，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们明日一早去国子监问一遍，如果是有人在恶作剧，祭酒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谢卓颖几乎秒懂小云在担忧什么，那个小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小云乖乖点头，默默收好信，坐回去练字。
一大碗香开张后，五楼的顶级VIP房暂时还没接过客，小云是第一位。
谢卓颖刻意将时间选在未申交替的时候，店里客人相对较少，没那么忙碌。
蛋糕是谢卓颖精心设计的千层。
小云刚切下两块蛋糕，便听有人敲门。
“什么事？”
敲门的叫小詹，神色困窘，“老板娘，有位客人喝醉了，这会儿不肯结账。”
谢卓颖微微皱眉，“在哪儿？”
“就在四楼。”
谢卓颖以为可以过去简单处理一下，便让柳娘他们不用等自己，先吃便可。
四楼的客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东角有一桌，孤身来的，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蘸料碟打翻了一身。
身边守着两个店里的小二。
那男人在谢卓颖走近时忽然清醒，情绪有些激动，因此被俩小二夹着胳膊拦住了。
“放开老子，你们知道你们得罪的是谁吗？老子劝你们，老老实实的放老子走，不然，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呕了一地。
谢卓颖掩了掩口鼻，别开眼。
他看样子倒真像要兜着走的人。
“客官，不知是我们哪里服务不周惹您生气，还望见怪。这样吧，小店刚开业不久，承蒙您关照，今日这单，我给您打个八折。小詹，算账。”
小詹道：“这位客官一共点了八盘肥牛，五盘羊肉卷，腰花爆肚各两盘，土豆一盘，绿豆芽一盘，外加桃花酒两壶，共计四钱八十文。八折后，计三钱八十四文。”
谢卓颖微笑着等待那头的答复。
男人青丝里掺着许多白发，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模样也不猥琐，哪怕喝醉了，亦有股侠客风在身。
“跟老子耍心眼，知道老子的儿子是谁吗？”
“孟文斌！国子监祭酒知道吗？啊？”
谢卓颖不语，说不信吧，又约莫觉得这人的确和孟文斌很像。
“孟剑！给爷爷滚出来！”
从门口涌入十几个携长枪带棍棒的“伙夫”，个个凶神恶煞，显然是来闹事的。
店里的男工女工本来都在一楼稍作歇息，见这些人涌进来，都吓得往二楼跑。
先前赊账的男人，本来豪横得不可一世，听到楼下有人暴喝，吓得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这一看，楼下那些人就是冲他来的。
谢卓颖急着下去应付那些人，刚迈开一步，裙摆被趴在地上的孟剑拽住，“别说我在这儿，求你别说我在这儿，否则我弄死你。”
谢卓颖嫌恶地将裙摆从男人手里拽回来，这家伙说的话，充分展示了他的“精神分裂”。
“各位客官，”谢卓颖笑盈盈地走下楼梯，“想吃点儿什么？我是这儿的老板，你们想吃什么，我立刻就吩咐下去让人去做。”
领头的大哥一脸横肉，“吃狗屁的饭吃饭，孟剑人在哪儿？爷爷我要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谢卓颖端然走近，却被领头大哥用长枪指着鼻尖，示意她不要再靠近。
“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孟剑，客官，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一位身宽体胖的大哥提着劈柴的斧头，一斧头砍向撑梁的柱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斧面，是以连柱子的皮都没够着。
惹得同性人憋笑。
“大哥大哥，找人便找人，别拿我店里的物什开刀……找孟剑是吧？您说他是什么特征，我帮您回忆回忆。”
领头大哥收了长枪，眼神扫了一眼四周，似乎在找刚刚出手的人，“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穿戴挺讲究，总的来说，一表人才。他借老子的钱去赌，说好连本带利十月初还给老子，现在都十一月了，连个银子的影儿都没见着……今天，我要是找不到他的人，就先拆了你的酒楼解气！”
“别呀，别动怒，动怒伤身，伤自己的身，”谢卓颖想了想，秉着孟剑万一是孟文斌老爹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在小云即将踏入国子监的节骨眼上，决不能让孟剑出差错，“客人更换得快，您要找的孟剑或许早就走了。不过您别生气，他欠您多少钱，我保他。”
领头大哥挑眉，“当真？”
谢卓颖笑道：“绝无虚言……他不是国子监祭酒的老头儿嘛，我就想趁机捞点好处。”
她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声，一是想让对方确认自己帮他清债的目的，二是想从对方这里确认一遍孟剑到底是不是孟文斌的老爹。
毕竟这世界上哪有比债主更了解一个人的人呢。
祖坟在哪儿都能被摸得清清楚楚。
领头大哥笑笑，“我想也是，这么大的酒楼，怎么会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一百两！
谢卓颖缓了缓，这也欠太多了吧。
一大碗香开业的庞大工程已经用去一千两百多两，这十多天以来资金虽有回笼，但谢卓颖还想趁初雪之前多囤货呢。
不过为了小云能有机会入学，拼了。
从金库将一百两提出来，谢卓颖眼睁睁看着几位大哥笑嘻嘻地离开，心里哭唧唧。
她的钱！
孟剑见追债的拿了谢卓颖的钱走了，逐渐从趴变成跪，最后昂首挺胸地站了起来，然后便大摇大摆地要走。
仿佛谢卓颖替他还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云肆，给我按住他！”
一直站在一边冷眼看戏的云肆愣了愣，些许不情愿地上去一手钳制住孟剑。
“啊！疼疼疼，你个臭婆娘，你敢暗算老子，你信不信老子让儿子……治你的罪！”
谢卓颖快气疯了，这家伙得多神经病，才能说出让教育局治人罪的疯话，“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孟大人稀得管你，那些人还会如此嚣张？！”
仿佛戳中孟剑的痛处，他无力回击。
谢卓颖早便觉得不对劲，孟剑是孟文斌的爹不假，但孟文斌估计早就和他形同陌路了。
否则，每年贿赂不到孟文斌头上的人，也会想方设法打孟剑的主意。怎么着都不会让孟剑落魄于此。
孟文斌一身正气，哪怕是装的，在面上也绝不会和好赌又素喜仗势欺人的孟剑来往。
但以防万一，孟文斌毕竟豪气地帮了她一回，她帮人家兜着底，算是礼尚往来了。
“我与淳刚适才已经签字画押，你欠他的一百两悉数转至我的名下。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店里做工，何时清账，何时离开。”
“你好大的口气，让我给你打工！”
“孟老爷子，你以为我就比那些人好对付吗？”谢卓颖眼神冰冷，“这么跟你说，你要是老实在店里做工，不仅包吃包住，而且若是我心情好，一年或是两年后，我便会将你我二人之间的账一笔勾销。但若你再惹是生非，或是妄图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届时我便将孟文斌告到大理寺去，父过子承！我的钱会回来，你儿子的官途也就毁于一旦了！”
“你敢！”孟剑忍着痛，面色狰狞。
提起毁掉孟文斌，孟剑的眼神冷得似乎要将谢卓颖碎尸万段。
“你试试。”谢卓颖提着裙摆上了五楼。
云肆嫌恶地松开孟剑，从后门回他的冰窖里去了。
谢卓颖能感觉到背后冰冷的目光，她的心颤得厉害，似乎不是属于自己的。
而是自己有意识地在乱跳。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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