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老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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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啊？”
装扮很吓人的大哥。
“这里的护卫。”音色清润，一本正经，貌似这句话再正常不过。
谢卓颖极力消化这句话，却发现和接受柠檬一样，实在强人所难。
这破房子哪里看起来是需要护卫的？
“这里住的，是不是谢冰颜？”
白潋古怪地盯了谢卓颖一眼，“是。”
“你是……小颖姑娘？”
国师特意吩咐要特别留意且一定要将人带到他面前的小颖姑娘？
谢卓颖讶喜，“谢冰颜呢？我有急事找他。”
天越来越冷，要想赶在初雪之前让一大碗香重新开业，一切都迫在眉睫。
“跟我来。”
南雨斋以前的确是谢卓颖眼里的小破房，那时天下还不姓盛，谢冰颜也不是什么劳什子国师。
他就住在这里，还是一少年，作为徒弟，万事虔诚。
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间百年已逝，这里早就成了没人记得清故人是谁的遗址，荒废，凄凉，无人踏足。
或许是恋旧吧，新的南雨斋离这里并不远。
谢卓颖跟在白潋身后，半信半疑地进了破茅屋里面，墙有个大窟窿，钻出去便见足有一人高的杂草。
不知白潋踩到了哪里，传来大石板移动的声音，杂草随之向两边移动，露出一个山洞。
山洞又窄又黑，谢卓颖心里发憷，里面万一有蛇、蝙蝠那些东西怎么办？
白潋看出她的不安，“害怕可以回去。”
南雨斋本就是国师大人修养的圣地，岂容一般人叨扰。
白潋越是这么说，谢卓颖才偏是要进去。
她攥紧拳，勇敢点，一个山洞怕什么，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要让谢冰颜这个缩头乌龟有任何借口。
“带路。”
白潋几不可察地挑起左眉，然后按吩咐走在谢卓颖前面带路。
这姑娘一脸苦大仇深，像是来寻仇的。
可师父提起这姑娘时竟一脸莫名其妙的花痴相，像是念着知己一般。
白潋微微“嘶”了一声，这俩人的关系这么复杂吗？
洞越走月宽敞，圆圆的一捧光亮像是迎面而来，逐渐大到可以窥见洞外的全貌。
谢卓颖钻出洞口，所见青山苍茂，百鸟鸣环，清泉绕山时发出的声音，好听得就像佩玉相击。
翠绿的树植间，隐隐可见几座木屋错落排列在山间，逐渐走高，直到逼近峰顶。
山脉是闭环，中间囚着一碗蓝色的湖泊，倒影如镜。
自然与人之间和谐得像是生来共生，谢卓颖看不到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只能感佩……这游戏做得太逼真。
但也正因为逼真，所以是破绽。
除非谢冰颜活了百年千年，否则何德何能创造这样一个即可与世隔绝又可自给自足的小世界。
而且，会选择远离喧嚣藏身这样一个静谧世界的人，应该相当沉稳内敛，可谢冰颜……就差把我是纨绔贴在脑门上了。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谢卓颖现在关心的是，谢冰颜每天上一千阶下一千阶，如此往复不累吗？
谢卓颖爬得快吐血了，顶峰仍遥遥在望。
“谢冰颜今天在干什么？能不能让他下来见我？”
实在太高了，让人望而生畏啊。
白潋还是那句老话，“爬不上去可以回去。”
谢卓颖的脸色逐渐狰狞，真想让口嗨解了内力把这家伙揍成中华国宝。
难过的是她爬不上去吗？
难过的是她爬上去却发现谢冰颜根本不在家里。
果然叫她猜准了，谢冰颜就是跑路了！
“请小颖姑娘改日再来。”
谢卓颖哪肯，坐在栏杆脚上，喘气间歇腾出嘴问：“谢冰颜出门你都不知道吗？你耍我吧？”
白潋默默翻了个白眼。
上山的台阶整个南雨斋里基本没人会走，谁不是踩着树叶和羽毛翻过山头往返南雨斋和盛京大街小巷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师父要走，别说他根本没能耐发现，就是发现了，他哪敢过问师父去处？
谢卓颖理所应当地将白潋的无奈解读成心虚，“总之，等不到谢冰颜回来我是不会走的。”
师父约莫晚上就会回来，白潋索性也不再管谢卓颖，真就抛下她，然后忙活自己的去了。
谢卓颖倚着栏杆，看了会儿花鸟鱼虫，百无聊赖，踹了一脚谢冰颜的房门。
门没锁，谢卓颖这一脚险些给自己踹劈叉了。
山上的房间自然没法像山下那样四四方方，得依着山的走势。所以谢冰颜的房间特别像俄罗斯方块，总有一面连接是谢卓颖想不到的。
屋内陈设怎么说呢，特别……清雅。
谢卓颖十分排斥用这个词形容这里，因为这些太不符和谢冰颜的气质了。
一点也不富丽堂皇，谢卓颖设想中谢冰颜一定会忍不住外露的金银珠宝连影儿都没有。
如此一来，谢卓颖“入室抢劫”的计划就落空了。
屋内有瓜果和糕点，谢卓颖随便吃了点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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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潋伏在树上假寐，过耳风声可以带给他周遭世界里花鸟鱼虫如戏剧般的热闹。
看似静谧，却充斥喧嚣和生机。
突然，白潋似乎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喘息。
像师父的，但白潋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师父会受伤。
他跟上去，在蓝泉里捕捉到师父的身影。
蓝泉至寒，一般人靠太近会被冻伤，对师父来说，却是绝佳的疗伤圣水。
月华如练，谢冰颜白衣褪尽，精瘦的胸.膛臂膀在光华下无处遁形。
白潋自知应当回避，但师父胸前所中的一掌掌印已经发黑，可见打伤师父的人功力至毒至深。
薄汗沁额，谢冰颜冷眉微皱，难受心慌是人可见。
“替为师取一套长衫来。”
谢冰颜的声音极弱，若非白潋耳力超绝，绝不可能听到。
他照做了，取回时，谢冰颜已穿戴好他原来的衣裳坐在蓝泉边的石层上打坐凝神。
右胳膊的伤口血肉翻出，可见所中的一刀有多深。
白潋不忍地别过眼，“师父，小颖姑娘一早赶到，人现在在您房中。”
他刚刚去取衣服，讲真，被她磨牙的切齿声吓到了。不知是不是在梦里咬谢冰颜的骨头。
“嗯。”
谢冰颜起身接过长衫，衣摆飘逸，轻步上山。
“师父，是谁伤了您？”白潋追上去，虽然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但他按捺不住。
“像是位老朋友。”
白潋不解，“像？”
还是老朋友？谁家老朋友对自己老朋友下手这么狠毒？
“沉睡百年刚醒过来的人，怨气大过旁人在所难免。”
那个人和师父一样，也是不死人？
又缘何会沉睡百年？是师父害的？否则为何刚醒过来就将师父重伤至此。
“此事不要声张。”
白潋纵有一万个为什么，也只能自己消化，“是。”
“不用送了，暂时不会死。”谢冰颜停下，扫在白潋身上一个眼神。
等白潋退下后，谢冰颜如释重负，用手中长衫捂住嘴，咳出黑血。
这次大意透了，万料不到那人居然还会回来，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谢冰颜该料到的，他早该料到的，倘若不是因为有那个人，光凭血碧鸳从苍狼嘴里套出来的那些，绝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完美复刻出一个血宴。
一个组织从存在到成熟，谢冰颜一人摸爬滚打用了百年。
就算有先人之鉴，刺客的成长也绝非一朝一夕。培养好的刺客就像栽树，拔苗助长百害而无一利。
谢冰颜叹息之余，不免安慰自己，虽然受了伤，但好在是保住了玉行。
那人受的伤，也不见得比他轻。
回到房内，谢卓颖平稳的呼吸声在谢冰颜听来，就好像沉溺大海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听到的万物欢鸣。
像着了陆，也像归了港。
自己上药包扎伤口，期间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仿佛只是擦破皮那么简单。
窗户没关全，一阵凉风灌入，才将黑夜中盯着床上那一团小物发呆的谢冰颜吹得回了神。
他起身合窗，踱步至床前，谢卓颖在桌上睡到手麻脚麻，然后迷迷瞪瞪跳上床的呆样跃然眼前。
他无奈笑笑，蹲下身，语气宠溺，“你是哪儿来的恶霸，连一个病号的床都要抢。”
谢卓颖在梦里哼了一声，咸鱼翻身，被子掀翻在地。
谢冰颜搂起被子小心翼翼为恶霸盖上，瞥见恶霸大恩大德翻身为他腾出的一抹边沿，感恩戴德地和衣侧身躺下，右胳膊有伤，他只能压着左侧，是以安心地背对着谢卓颖。
谢卓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不知是不是山里氧气富足的原因，她满意地松开抱了一夜的“工具玩偶”，蹬了个苏爽的哈欠。
可等她坐起身，看清工具玩偶，笑容登时僵在脸上。
亲娘嘞，这家伙啥时候回来的。
谢冰颜呼吸很轻，谢卓颖俯下身子才感受到他极力平稳的呼吸声。
见他睡得还沉，谢卓颖恶向胆边生，凑近看他的神颜。
好家伙，这家伙的皮肤不光是平时乍一看那么白皙，而且嫩得就像小姑娘一样，嘴边还有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绒毛。
谢冰颜的脸逐渐变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颗名副其实的“水蜜桃”。
谢卓颖又惊又喜，险些笑出声，想是闷的吧，于是拿手帮他扇了扇风。
越扇越红。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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