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再修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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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卿但笑不语，眼中闪过许多情绪，最后只是沉默着拿起酒杯，慢慢饮下第二杯白酒。
周絮见状，也没再多说。他本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刚刚那一句肺腑之言，只因怜惜对方人品和才华，不忍见其英年早逝。
可说到底，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和缘法，谁又能帮得了谁呢？
这般想着，周絮又放下了这件事，开始喝酒吃菜。
林飞卿本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那边的动静，无意中抬头，看周絮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忍不住夹了一口菜尝起来。
这道菜肴平平无奇，林飞卿食不知味，周絮却下箸如风，时不时还小酌一杯，看起来美得很。
他的肩膀和脖颈都是放松的，右腿还时不时抖动一下，浑身上下都有股潇洒不羁的劲儿，好像此时此刻心中什么事都没有，只专心享受这桌子菜一样。
不知不觉中，林飞卿握着筷子的手停下了，静静看着对面的人。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有力的手轻柔地抚慰着，身体里不断鼓噪的空虚也顺服下来。
“看什么？”周絮停下动作，抬头直视对方，疑惑道。
林飞卿下意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直觉这样不对，又赶紧抬起头，开口时还有些慌乱：“周兄……好看。”
周絮有些好笑：“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好看。”林飞卿固执道，眼睛不敢看周絮，只敢盯着桌面，小声嘀咕，“周兄活得有滋有味，很好看。”跟他自己的了无生趣，一点都不一样。
周絮明白他的意思后，哼笑一声：“行，要看就看吧。还有，记得吃饭。”
“嗯。”林飞卿轻轻应了声，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欢喜。
两人安静和谐地吃完这顿饭后，周絮把盘子一股脑放到食盒里，拿起酒壶，把残酒全部倒进自己碗中，可那些酒水只铺了浅浅一层碗底。
林飞卿惊讶地眨眨眼，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光收盘子不收碗。
继盘子后，酒壶也被扔到食盒中。周絮拎起地上的酒坛，继续往碗中倒酒，倒满自己的碗后，他单手把酒坛放到桌子上，冲林飞卿露出一个随性豪迈的笑：“小林大夫，你喝不喝？”
客观地说，这个笑容出现在一张蜡黄灰败的脸上，绝对不能算好看，可林飞卿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喝”就脱口而出。
周絮便站起来给他倒酒。看着被渐渐倒满的碗，林飞卿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三分懊恼三分纠结再加上四分迷茫，好像不知道事情为何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后来再回想起这件事时，林飞卿十分感叹，说自己终于明白何为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可把温客行笑得够呛。
周絮心中暗笑，可也不容他退缩，面上严肃着举起碗：“来。”
林飞卿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举起碗跟对方碰了一下，咽了咽喉咙，便拿出喝中药的态度，把酒往喉咙里倒。一碗下肚，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与他相反，周絮享受地喝完碗中酒，用袖子擦干唇边酒渍，悠悠地指点道：“你这样喝啊，容易醉，要像我一样，慢一点，才品得出酒的美味。来，继续。”说着，又再次给两人倒酒。
林飞卿没办法拒绝，只得一碗接着一碗饮。他第一次喝酒，还不会用内力把酒逼出体外，因此没过一会儿就醉了。
周絮见对面的人双颊发红，目光开始迷离，也适可而止，不再灌他酒，只问道：“喝醉的感觉怎么样？”
要他说，喝醉的感觉好极了，飘飘然如在云端，什么愁烦苦闷，统统抛到脑后。
林飞卿却道：“一点都不好。头脑和四肢被麻痹了，影响我做事。如果今夜有人闹事，恐怕下手注意不好分寸。”
周絮叹了口气，心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林大夫这么多年的习惯，也不可能一晚上就改了。索性便自斟自饮起来。
林飞卿眯着眼睛看他喝酒，等人喝完两碗，开口问道：“周兄，你接下来会去哪啊？”
周絮停了动作：“怎么？”
林飞卿顺从了自己内心的冲动：“我想跟着你。”如果是清醒时，他的理智不会让这种话说出口的。
“你……”周絮拧起眉头，思考着怎么拒绝。
“周兄，”林飞卿赶紧打断他，身体前倾，急切道：“我知道你身上有麻烦，跟着你，我可能会受伤，也可能会死，甚至我们哪一天说不定就反目成仇了，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跟着你……”
他目光灼灼，恳切地看着周絮：“因为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周絮的心好似被什么撞了一般，拒绝的话突然不知如何说出口。
林飞卿见他动摇，趁热打铁道：“周兄，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给你舔麻烦的。如果哪一天你因为不得已的理由要杀我，我绝对不怪你。只是希望能够看在我们今日情谊的份上，下手利落一点，干脆扭了我的脖子，不让我受太多痛，我……”
“行了行了，”周絮无奈道，“要跟就跟吧，三……到时候就算哭瞎眼睛，也是你自找的。”
林飞卿便傻傻地笑：“嗯，我自找的。”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很高兴，很快乐，像要飞起来一样。
周絮却没那么好心情了。只要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什么，他就很想叹气。
片刻后，周絮想起方才林飞卿的话，问道：“刚刚为何如此说？”
林飞卿迷茫道：“嗯？”
“我要杀了你，你不反抗吗？”
“为什么要反抗？”林飞卿歪着头反问道。此刻他天真地像个孩子，不，他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我没有什么一定要活着的理由啊。师父走了，没人要我了……”
周絮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有很多人喜欢你。”
“医馆和酒馆的人？”林飞卿撇撇嘴，任性道，“我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们不算。”
周絮失笑：“你还挺挑啊。”
林飞卿骄傲地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自己就是眼光高。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再修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