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再修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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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快到了。
林飞卿顿时清醒过来，从周絮肩上抬头，抽出随身携带的玉箫。
这回轮到周絮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爬到佛像脚下之前收拾好的茅草堆上，头一枕上堆成豆腐块的旧衣服，便睡了过去。
顾湘本来也想寻个地方打会盹，可看见两人这奇怪的行为，动作一时停住，好奇地望着他们。
林飞卿对她视而不见，将玉箫放到唇边，吹奏起那首菩提清心曲。
感觉到箫声中携带的内力，顾湘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惊讶地再三打量林飞卿，最终轻轻掂起脚尖，安静地走到佛龛边上打盹。
箫声彻夜不停。
直到东边微微泛白，周絮神清气爽地从茅草堆上起来，林飞卿才放下箫。
忽然，本来靠在佛龛上耷拉着脑袋打盹的顾湘一下子惊醒过来，杏核眼转了一圈，短促地道：“有人。”
林飞卿眉毛微皱，便要起身去庙门迎敌，肩膀却突然被人摁住，“你先调息。”周絮方说完这句，一群蒙面人训练有素地破门而入，一眼见了昏迷不醒的张成岭，二话不说，便气势汹汹地扑上来。
眼看着一个蒙面人直奔主题地横刀去劈那少年，也未看清周絮如何动作，只见人影一闪，那只和脸上人皮面具同样枯瘦的手指便掐在了蒙面人脖子上。
蒙面人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周身抽动了一下，便没气了。
他这狠极的一手还真起到了震慑作用，所有的蒙面人都不禁脚步一顿，戒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脸色蜡黄的病夫。
周絮拿眼一扫也知道这些人只是打扮得吓人，单看这般谨慎小心，却必定不是死士刺客——若是以前天窗的刺客，别说是死一个同伴，便是自己的脖子捏在别人手里，也要毫不犹豫地奔向目标。也肯定不是那传说中的恶鬼众，恶鬼们各自为政，不可能像这些人这样整齐划一，看来是有意针对张家的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整袖子，好像那身破衣烂衫还是当年滚着银边的长袍似的，动作做了一半，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便停下来，径自笑了笑，说道：“各位，一大清早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扑向人家手无寸铁的一个孩子，有失身份吧？”
不久前，顾湘偷偷吐吐舌头，从香案上跳下来，站到林飞卿身边，对他笑了一笑：“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彻夜不息的箫声足见此人内力深厚，加上他现在气定神闲的模样，顾湘觉得，叫声大哥怎么都不亏。
林飞卿唇角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对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也有几分好感：“我姓林，叫林飞卿。”
“林大哥，”顾湘见他眼睛一直看着周絮那边，半个眼神也不分给自己，便问道，“你说，周……周大哥能赢吗？”
这时，在场的蒙面人彼此之间飞快地用眼神交流一番，便不再管张成岭，慢慢地绕成了一个圈子，想要将三人包围其中。
周絮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当即便冲上去与这群人缠斗起来。
身后，林飞卿笃定道：“能。他不是一个人。”
周絮自然也听到了，眼里出现一点浅浅的笑意，转瞬又消散无踪。
顾湘识趣地不再多问，站在原地，看着周絮将一个个蒙面人拧断脖子，刺穿心脏，剩下几个见势不妙想逃，也被追了上去，统统做了亡魂。
她忍不住眨眨眼，心里诧异——原以为瞧这周絮说话做派，像那些个夸夸其谈的大门派出身，不料下手灭口，竟这样利落狠毒，便有些拿不准他是个什么人了。
林飞卿见尘埃落定，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和一个装酒精的小瓶子，拧开盖子，用帕子沾湿酒精，走到周絮身边，执起他的两只手，将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做大夫久了，总有点洁癖。那些人身上指不定有什么细菌病毒之类的，还是消一下毒为好。
周絮垂下眼睛，看着他唇瓣轻抿，既温柔又认真地为自己净手，宛如一位贤惠的妻子，心脏处便好似有什么在汩汩涌动……
突然，一人自房梁上飞身而下，周絮竟不知这人何时靠近的，登时戒备地将林飞卿护在身后。
顾湘的眼睛却亮起来，叫道：“主人！”
周絮这才看清那人的长相，正是那日酒楼上的灰衣人，如今近了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八九，眉目倒说得上俊朗。只是那双眼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的时候，总叫人不那么舒服。
眼下，灰衣人正盯着周絮看，目光好像要钻到对方的脸皮底下似的，十分放肆无礼。
他身后的林飞卿见了这人，却似乎陷入了迷惑中，眉毛浅浅皱起。
周絮干咳一声，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温，温客行。”灰衣人说道，随后脸上似乎带了一点疑惑之色，目光落在周絮的脖子和手上，疑惑之色似乎更重了些。
虽不知这人在看什么，周絮倒是泰然，他自己的手艺自己清楚，轻易被人看出来了，早十年前就已经身首异处了，便淡定地道：“哦，温兄。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温客行面无表情地道：“你易容过么？”
周絮心里一紧，面上却毫不在意地反问道：“什么？”
温客行却不理会，只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我竟看不出你易过容，若说你没动过手脚，唔……”
他伸手磨蹭磨蹭下巴，颇为不解地道：“我这些年看人从未看错过，一眼见了你背后胡蝶骨，分明应该是个美人啊。”
周絮登时无言以对。
林飞卿却似乎想通了什么关键，眼睛微微发亮，好奇又期待地看着温客行。
温客行点点头，自顾自地道：“我看人从未出过错，你一定易容了。”
周絮继续无言以对。
温客行锲而不舍地盯着他的脸使劲看，看了半天，又放弃似的把头往后一仰：“可我竟看不出破绽，这些江湖小把戏，得要多大的本事，才能叫我看不出破绽？只怕还没生出来吧？不可能不可能……”
林飞卿突然噗嗤一笑，引得其余三个人都意外地看向他。
他连忙干咳一声，声音里却还带着一点笑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温兄说话太有趣了，一时没有忍住……哎，你继续吧，不用理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再修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