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明窗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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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须得六礼皆成，两家既然达成了一致，吴远家就得准备正式来提亲。夏至看着忙活的家人，心里竟有一股不适，事情果真就顺着她的想象发展了？

　　到了互换庚帖的前一天，夏至娘亲郑氏拉着女儿的手，不舍：“闺女啊，娘本盼着多留你些日子，女子嫁了人，就再也没有娘家那般自在了，可如今，你们缘分到了，娘也不会阻拦，如今，你还有机会，若是你当真不喜吴远，明儿就让你爹去说。”

　　说罢，郑氏看着女儿茫然的目光，等着她的决定。

　　郑氏自然知道吴远算得一个好的归宿，可是，女儿这些日子，明显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待嫁的期待和紧张，郑氏就觉得，或许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夏至目光虚无，她有时候也会想，那梦境，或许不一定成真呢？可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就是真的。

　　她迟早是要嫁人的，或早或晚，又有何区别呢？
　　“娘，我没事，既然做了决定，又怎能反悔呢，你们安心。”

　　郑氏这几天，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女儿如今定了心思，她压下心底那莫名的情绪，抓紧操持。

　　*
　　小定的前一天，吴远一次又一次检查了四色礼盒以及大小的匣子。吴远的娘看着如此郑重其事的儿子，打趣道：“看来我们远哥对着门婚事满意地紧呢。”

　　吴远站起身来，正色道：“孩儿自当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他那泛红的耳根早已暴露了自己。

　　吴母对夏至也是满意的，自家儿子，丰神俊朗，自然也要配一端庄貌美的女子，夏至容貌秀丽，人又踏实，与自家儿子甚是相配。吴母还想着，自己将来的孙子孙女必然也是玉雪可爱。

　　妹妹要小定，作为长姐的春分自然也要回来帮忙。春分的夫婿是隔壁村的秀才公，长相和春分相比，差了些许，但是人老实，待春分也好。两人成婚两年，依旧没有孩子，但春分在婆家过得也不错，这全赖丈夫贴心。

　　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新作的衣衫，绿裙白袄，衬的人越发秀丽。
　　夏至看着姐姐和姐夫，两人话虽不多，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情深意浓。

　　春分被妹妹盯着，一时之间，竟有些羞涩。她打发丈夫去院里帮忙，自己则走到妹妹跟前，道：“你这妮子，自己都要小定了，还不着急，不赶紧打扮打扮，愣着干嘛呢？”

　　夏至笑着看姐姐，春分被盯的脸有些烧：“看啥呢，你下定之后，也快要成婚了，我看那吴远之前看你的眼神可痴迷地紧呢。”

　　夏至没想姐姐竟说出这话，恼道：“姐姐就会打趣我。”
　　春分见妹妹终于有了一点下定之人的模样，忙把她拉到屋里道：“夏至，姐姐跟你说，吴远这样的挺好了，家境殷实，你去了不至于受苦，且吴远对你有意，往后的日子肯定会多看顾你。就这两样，你这亲事，就算不错了。”

　　顿了片刻之后，春分看着夏至，揶揄：“还有一点，姐姐跟你说，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吴远相貌堂堂，往后你俩成婚了，即便有个什么矛盾，看着他那张脸，你心里也舒坦。”

　　夏至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若一张好看的脸那么有用，梦里，所谓的睿王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可自己在睿王府的那几年，过得可一点也不顺意。
　　姐妹俩说着悄悄话，春分又替妹妹整理了衣裳，描画了妆容。她看着妹妹嫩滑的肌肤，羡慕道：“你这身肌肤，可勾人的紧，别说那些臭男人了，便是我一个女子，也恨不得摸上一摸。”

　　说罢，又觉得和还未成婚的妹妹说这样的话有些出格，遂闭上了嘴。

　　只夏至却想到了梦中，那睿王只要一到她的院子，就要把人往他身边拉，就是不能做别的，也要把小手拉着摸着，确实是稀罕的紧。可再稀罕，她求饶的时候，可没顾忌她。

　　想到这些，她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
　　姊妹两正说着悄悄话，忽的听见外头冬青的声音，两人急忙往出走。

　　刚跨出门槛，夏至的心一沉，只见几个穿着锦衣的男子相跟着往吴家走，冬青拦也拦不住。

　　这时候，吴大山和郑氏也听到了动静。

　　不过片刻的功夫，吴大山家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吴大山到底是个男人，即使心里不安，也稳稳走出，问：“各位大人不知有何要事，今天是我家闺女下定的日子，还望各位体恤。”

　　那些看着是像是侍卫的男子对视一眼，随即拱了拱手，道：“打扰了，今日我们是来寻府上的小姐来了，只要人找到了，我们就走。”

　　郑氏有些不忿，“几位寻你们的小姐，来我家作何？”
　　几人也不恼，只把视线稍稍移到夏至这边，恭敬道：“十几年前，是否有贵人在此地借宿？”

　　郑氏眼看要误了闺女的下定礼，没好气道：“有什么贵人，我们这平民百姓，哪里能遇得上贵人？”

　　倒是吴大山，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可是一位老爷和他家的夫人，还有一人大着肚子？”

　　侍卫一听，果真如此，急忙道：“正是。”

　　接下来几人说了些什么，夏至已经听不见了，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梦里，这些人来的时日，明明是过几天之后，为何现在就来了呢？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进了堂屋。夏至木木呆呆，不知所措，春分和冬青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吴大山已经知道这几人说的，约摸是真的，可自己的女儿呢，为什么会这样。

　　只有郑氏，扯着嗓子，怒道：“你们是打哪来的，我的闺女，我养了十来年的闺女，你们说她不是就不是了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今天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行。”

　　“确实，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几人说的是真的，万一你们是人贩子呢？”春分附和道。

　　几人没想到这家人竟如此难缠，大人吩咐过，他们调查清楚之后，就可以把小姐护送回京，如今，这可怎么处理。

　　几人把当年的事情一前一后说的清清楚楚，是丫鬟存了歹心，把两家的女儿换了，可是，无论怎么解释，吴家几人也不松口。

　　没法，几人只能留了两人在附近蹲守，另外几人去报信，

　　等到一屋子的人终于走了，吴家几口才松了口气，只今天本是夏至定亲的日子，因着那一伙人，吴远一家早就回去了。
　　这闺女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呢，怎么敢轻易定下。

　　经历了这一场混乱，大家都心力交瘁。

　　吴大山坐在自己的屋里，听着郑氏破口大骂，这些天杀的，随便几句话就要拐走她的女儿，当她是傻子吧。

　　只骂了半天，也不见丈夫说话，郑氏心中不安，“当家的，你莫不是真的相信那几人说的吧？”

　　吴大山看了妻子一眼。
　　郑氏傻眼了，她用手肘推了吴大山一把：“你说话啊，你哑巴了？”

　　郑氏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吴大山这才艰难开口：“他们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郑氏一脸呆滞。
　　“当年你临产那几日，身子不大好，总躺在屋里，就在你临产前几日，有贵人来咱家，据说是他们家的夫人早产，迫不得已，生了咱闺女之后，你突然昏过去了，我忙着去请大夫，也就没注意别的。”

　　“如今想来，就是我出去叫大夫的时候，他们的那位夫人也生下了小姐，然后孩子趁着你昏迷，我去喊大夫，被换了。”

　　吴大山仔细回想着当年的事情，心中越发煎熬。
　　郑氏瘫坐在椅子上：“那咱们的闺女呢，夏至我们疼了这么多年，这突然，我往后可怎么办啊？”

　　郑氏哭的心口泛疼。
　　两口子的话，隔壁的夏至和秋菊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夜，吴家众人都没睡。

　　次日，吴家众人都萎靡不振，脸色发黑。饭桌上，没人能咽下。

　　“夏至，你出来，我和你娘有话对你说。”

　　夏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幽魂，早已没了思想，一切都按照梦里的发展，她努力去改变，可毫无作用。

　　吴大山和郑氏看着神游天外的女儿，一阵凄苦：“夏至，昨日的事，你也清楚，爹娘昨夜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对不住你。但事情我们却是要和你说清楚的，这么些年，你来咱家，受苦了。”

　　郑氏听得这话，眼泪早已泛出了眼眶。
　　夏至没忍住，拥住了郑氏，“阿娘。”

　　妻子和女儿都哭的凄惨，吴大山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接下来几日，吴家的日子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当中。县令来了，太守也来了，事情朝着大家最不想看的位置发展。

　　终于，到了再没法拖下去的时候。
　　郑氏抱着不过几日便消瘦了许多的女儿，哭的喘不过气来。

　　吴家，没有选择的余地，那门亲事，也在官府的干预下作罢，夏至回侍郎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夏至不知道这一次，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所以，当那些人，把所谓的谢银留下的时候，夏至全部替吴大山和郑氏收起来。

　　“阿爹，阿娘，你们永远是我的父母。”

　　这一番话，又让几人涕泪连连。坐上水路回京的那天，夏至不知道，接下来，侍郎府，又是一条什么样的路等着她呢?

　　睿王：媳妇快来，我等着你。
夏至：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