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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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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铭睁开眼睛。
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那只他救下的狐狸正端坐着，歪着脑袋看着他。
它的皮毛一如既往地美丽，只是不一样的是，原本那条毛茸茸的蓬松大尾巴，此刻变成了九条，九条尾巴在它身后摇动着，金红色的皮毛非常华丽。
江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没事吗？”
狐狸咧开嘴，露出尖牙笑“我怎么会有事。”他身后的尾巴摇得更招摇了。
江铭听它开口说话，知道他确实不是普通狐狸。但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会那么惊讶。
如果他是妖狐，那么早上那只？两只妖狐？不过我记得那只只有一条尾巴。
江铭望着它那存在感极强的九条尾巴，心情复杂。
狐狸金黄色的瞳孔对着江铭微眯，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江铭在想什么，轻哼一声：
“你猜的一点没错，我是有九条命。我跟那个贱货可不一样，一箭就给人类射死了。哈哈哈！”它舔舔爪子，毫不留情地出言嘲笑。
。。。。。。想不到他们还有仇。
原来狐狸间也和人一样恩怨不休，说起恩怨，江铭想起被那黑马主人陷害的白芒。
想起这个，他心里沉重几分，最后的记忆，他分明看见和马一起掉下了悬崖。。。。。。
那种情况下。。。。。。
“白芒呢？他怎么样？”
狐狸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两转，狭长的眼睛泛过一道精光，他又猛地看向江铭的眼睛，眼神晃了两下，随后他开口，声调变得尖细：“他是千百年来最优秀的王储，也本将成为载入史册的帝王。”他看着江铭对未来毫无意识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你，即将消失。”
因为我！江铭胸口的愧疚更深。他想起白芒勒马救下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白芒大可以跳下马，就不会掉下悬崖。
毕业多年，在大厂上班，同事间没有尔虞我诈已经算好，平时也都只是点头之交。江铭大学时的几个好朋友，在毕业后也都很少联系。以前的发小，长大后各奔东西，不在一个省份，也很少联系。
以命救他的恩情，江铭从未遇到，属实太厚重。
如果他有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把白芒救回来。
狐狸眼睛紧盯着思索中的江铭，它咳嗽两声，引得江铭朝他看去。这一看，江铭注意到它的九条尾巴油光水滑，蓬松而迷人，充满无言的诱惑力。
他胸腔中升起一个希望。
但平白让别人送自己一条命实在很难开口，江铭只有一次机会，他小心在自己心里措辞。
狐狸见他磨蹭，直接开口“我当然不会平白给人类一条命~”狐狸笑眯眯，语气很像个骗子“不过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身上发生的这些故事。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他故意拖长语调，勾起了江铭期待的眼神，才放话“我可以给你一条命。”
“太好了！真的谢谢你！”
“我会把他带走去治疗，大概需要——”狐狸眼珠子一转，冷冷一笑，然后又对江铭笑嘻嘻“半年时间！”
怎么感觉它这个治疗时间很随意呢。江铭觉得有点不对劲。
狐狸嘻嘻一笑“这是我们狐族的秘密，不可泄露。但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要治疗这位人间王储，就占据了我太多时间啦，我有一个晚辈，要请你帮忙照顾一下。”
江铭赶紧点头，“好的！好的！我肯定好好照顾它！”
“那倒也不必！”狐狸笑嘻嘻开口，见江铭不解，眼珠子又一转“它年轻，在狐族也算有点地位，太娇气了，我让他到你身边，正好也让他学一学。你怎么对普通人，就怎么对他。”
江铭忙应下。
狐狸笑嘻嘻，烟雾渐大，最后，他的声音从云雾中隐约传来。
你等会儿顺着一串落叶，就能找到他。
云雾渐大，受又觉得困起来。
他猛地一挣脱，睁开眼，看见的已经是断崖边的天空。
他站起身，右臂的疼痛全部消失，似乎是狐狸替他治好了。
他走到断崖边，小心往下探头看。
场面让江铭内心如坠千斤。
崖底，那匹漂亮的白色骏马，身下血迹了扩散一大片，甚至喷溅在周围的草地上，死状凄惨。而他旁边的一大块岩石上，有着暗沉的大块血迹，白芒的佩剑在那石头旁。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再看这场面，转过身。
顺着地上蜿蜒至远方的一串落叶，走去。
*
脑袋上传来一片刺痛，白芒捂着头，艰难坐起身。
他使劲甩了下脑袋，发现自己捂着头的左手，手掌心全是血迹。
不对。
以当时的冲力撞到那块石头，最理想的情况也得烂半个脑壳，我不可能还活着。
他注意到自己身旁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一身金红色皮草的妖艳男人，看着像人，瞳孔却是刺芒状。
白芒思索片刻，沉吟开口：“你救了我？”
虽然是疑问句，但白芒的语气已经十分肯定。
妖艳男人停止自己修指甲的动作，他抬头冷笑一声，将垂在肩头的长发拨到身后， “哼。我是给你一条命，不过这命本来是要给江，”他眼珠子一转，改口道“白莲花的！”
白芒有些意外，一时没说话。
狐狸的目光在这英俊的年轻王储脸上逛两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不过也是你先救他一命，他才愿意给一条命你。”
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真是孽缘。”
他一想到这差点要自己一命的高傲王子，以后会为那个其他世界过来的人，怎样掏心掏肺，情深难舍，做多少骇人听闻的事，他就觉得自己那口气顺了。
白芒对“孽缘”二字不予置评：“他做的好，我会奖赏他。等我回去后，我会给他一块儿封地，让他后半生衣食无忧。”
顺便让他再也别靠近我。
红发男人看穿白芒内心的潜台词，他咧嘴一笑，畅快至极，非常想要说出接下里的话。这一笑让白芒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是不是那只被我射中的狐狸。
狐狸瞬间脸色阴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可是他几百年第一次失手，还是拜在这个年轻小屁孩的手下。
他森然磨牙，露出假面笑容：
“我已经替你想好怎么奖励他了~我把你变成狐狸，以我族亲的身份，在他身边修习三个月，怎么样？”
“不行。三个月太长，王城内还要很多事需要我处理。”
“修行也是一种学习嘛，我看你诚心不够。就是还没有领悟修行的意义，那就多给你些时间。六个月吧。”
白芒凝视着他，神态冷静。
他就是那只蠢狐狸。
狐狸被这心声气到九条尾巴都在背后炸毛，他忍不住呲牙，假装这是个笑容，继续落井下石：“你也不能透露身份，否则会被我诅咒一辈子只能当狐狸。不过呢，我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你也有三次化成人形的机会，等六个月之后，你就能恢复王子身份。”
白芒点头“嗯。”了一声，不冷不淡。
这什么给他的奖励，分明是给我的惩罚。
狐狸咧嘴一笑，很奸猾。
白芒嘴角上勾。
我从刚才就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心声，看来狐族的年龄和智商并不相关。
*
一个半小时候，江铭终于顺着落叶的轨迹，走到了一片草地上。
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清风微拂，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团成一团，侧卧着。
这就是那狐狸的晚辈吧。江铭心里泛起柔情，走过去，抱起它，不是很重，皮毛摸着很柔软。
嗯？他怎么头上被嗑了一块儿。
血迹很新鲜，像是刚被砸出来的。
伤口还在不停渗血，江铭眉头一皱，赶紧带着狐狸回家。
*
破旧的茅屋里，江铭看着草垛里的狐狸，面露愁容。
“哎——”他呼出一口沉重的气。
小狐狸在睡梦中，不安地团成一团。这确实是只漂亮的狐狸。皮毛火红，从腿到爪子有过渡的渐变深红色。
只有额前一点雪白，王族的额冠一样，腰腹部的雪白皮毛，则像是银白色的软甲。
脸型秀气，身材修长健硕俊美。在狐族中应该是很好看的。如果是人，也会很英俊。
狐狸团成一团，在睡梦中，不安地抖动着尾巴尖。
江铭看着他头顶的大片血迹，还在缓慢渗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居然觉得它在慢慢愈合。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我不想买药自欺欺人。
“哎，破产人的痛谁懂？”
江铭叹口气，站起身。只能希望集市上的人，能够赊给他。
*
江铭来到集市。
国际惯例，所有人都把他当空气。
江铭走向一个摊子，摊主正鼓弄东西，他微笑开口：“您好，您知道这儿哪儿有医生吗？”
那摊主从一堆东西中抬起头，翻了个白眼，很不耐烦“没有！要问问——”，待他翻完白眼，看见是江铭，脸上瞬间换了一种表情。
他先是睁大眼睛瞪着江铭，随后眼里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精光，他努力憋笑，假装好人地关心江铭：“你买什么药？”
额。你是觉得我没长眼睛，所以看不出来你这张脸上写了什么吗？
幸灾乐祸。
意图陷害。
此处有小人！警戒！警戒！
不过知道是知道，这摊主既然回话，江铭就继续问下去。
反正问他，问别人，江铭知道他们的反应也都差不多。
于是他当做没看见他那些扭曲表情，礼貌一笑“止血的。”
“哦~白莲花要买止！血！药 ！啊——”那摊主故意开嗓子嚎。
江铭脸上的友善笑容淡了下去。
他就是故意嚎给四周的人听。
江铭表情冷淡，他提高音量，足够让集市上的人都听见。声音镇定平和：“是的！我买止血的药。有没有这医生！”
要说，何必让他来说，我自己会说。
摊主并不回答他，旁边隔了几个摊位，一个中年大叔主动回答江铭：
“止血药啊？你止哪儿的血？造孽的事你得找接生婆，别找文医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集市轰然大笑。
没想到才过一天，昨日洪玫开头的那个离谱谣言，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舆论的风口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们现在都扒着墙角，指望着听他的笑话呢。
江铭微微一笑。
这可真让人生气啊。
他嘴皮蠕动，低声自言自语道：
人不气我气，早死我第一。
这是他毕业几年以来，总结的清心口诀的第二句，在他遇到任何不可理喻的奇葩时，此句有奇效，多服用几句，能清心降火。
江铭保持着含蓄的微笑，默念了三四遍后，不快感消失地干干净净。他容光焕发，内心又得到一次佛性的升华。
被戏弄的人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尴尬，反而释放出了奇怪的神性光辉，整个场子安静下来。
江铭缓缓开口，语气温柔：“接生婆我不一定找的到，八婆我看倒是有一个在眼前。”
你以为不生气就完了吗？
不，那叫怂包。
清心口诀第一句：
人气我不气，他是大傻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