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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初露头角 ...

  •   呵呵,她都快忘了这个煞星现在就在马赛工作呢。可是马赛这么大,人这么多,也不用这么巧吧?

      朱诺安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只有木然的微笑。真是措不及防。

      杜布瓦站到她身边,警惕地盯着沙威,仿佛在给她壮胆。

      沙威早就收回了手,负手而立。

      其实他远远看到白袍背影就觉得熟悉,而后又看到这个傻教士,心中顿时八九不离十。可是他还想确认一下,于是他伸手让她回了头。

      呵,果然是她,真是个生活戏剧化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

      看看这里,乱糟糟的。

      沙威皱着眉环顾四周。群众见到这帮黑衣制服就自动散去了,像鲨鱼突入鱼群,鱼儿四散而游。

      ”好久不见,安杰丽卡修女。“想了一下,出于对基督的尊敬和礼貌,他先说话了。

      “噢!好久不见,沙威先生。呵呵,真没想到您还能记得我,谁说贵人多忘事的。”

      看见她一瞬间表情鲜活起来,沙威忽然想到圣诞夜里她倚门道别的样子,暖黄色的光笼在她背后,而她把门一关便一切隐于黑暗了。

      他以为那是最后一面。

      他为自己的工作失误给她道过歉了,也做了良心上的补偿。至此,他在天主和任何人面前都问心无愧。

      “……”

      但此刻沙威心里有种复杂的感受。想说些什么又毫无头绪,胸口堵着一团气,最终都化作深呼吸后一道重重的鼻息。

      朱诺安见他的眉心拧紧,表情不善,内心还是有点紧张。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抓了,但他造成的阴影依然存在,毕竟过去她跟他的恩怨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结清的。自己遁入空门还不是因为他逼得太紧,但转念一想,他真没对不起她,不过秉公执法罢了。她倒是狡猾地摆了他一道,还蹬鼻子上脸。

      这样想着她倒有点愧疚,朝他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

      沙威把她这个笑解释为惹祸后的装傻卖乖。虽然他对教会一向尊敬,也自认没有资格评价,但他忍不住腹诽:卞福汝主教怎么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真是……

      一旁的勃鲁维尔先生看出来他们相识,没有急着插话,他轻轻抚着怀里儿子的胸口。小勃鲁维尔复苏后睁开眼睛,停止了哭泣。

      朱诺安也注意到孩子醒了。她又瞧一眼板着脸的高大警察,撇撇嘴,该不会在他眼里她救人也有错吧?

      “啊……”小勃鲁维尔看到那个想吃糖的年轻嬷嬷,抬起手指了一下。

      “哦是的,让,是这个嬷嬷救了你。”勃鲁维尔夫人说,“快说谢谢。”

      “诶不用不用。”朱诺安摆手道,“让孩子再缓缓。”

      “您吃了吗?”小勃鲁维尔一派天真地问。

      朱诺安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了熟悉的问候,有点哭笑不得。“吃了,谢谢。”

      而他的父母不明所以,孩子怎么突然问出这种话,是不是缺氧把脑子弄坏了?小勃鲁维尔夫人急起来,就要派人找医生。

      不是,孩子问出这话才代表他脑子好使呀。朱诺安让这对父母安心,孩子没事。

      勃鲁维尔先生没想到他的儿子和她还有过互动,直呼缘分。

      “这就是善有善报。”他没忘了教导儿子,“你给嬷嬷一块糖,嬷嬷救了你一命。”

      朱诺安表示倒不是这样。“我没有吃到糖也会救人的。”她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您的儿子呀。”

      “您救了我们一家!”勃鲁维尔夫人依旧很激动。

      “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勃鲁维尔先生把怀里的儿子转交给妻子,从马甲的口袋里摸出名片匣。“您知道,我开着一家小公司。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但教团在马赛需要什么,可以联系我。”

      朱诺安接过一看,纸片上面印着勃鲁维尔船运公司。她和杜布瓦对视一眼。

      “谢谢您,但我早就收到了报答。”她把名片收了起来,看向那个搂着母亲脖子的小小送礼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让。”男孩轻声细语。他声音本就如此。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朱诺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法国到底有多少让啊。

      “好的,让,谢谢你的糖,以后吃东西不要太急了,什么都要嚼得碎碎的再吞。”

      朱诺安站起来又跟年轻的夫妻教授了排出食道梗阻的方法。

      “不能拍背,东西会越卡越紧,要从后面冲击这个部位,用外力把它往上顶……”她在自己身前做例子比划。

      无论哪个时代,海姆立克急救法都应该推广开来,越多人知道越好。幸好这个急救动作不像人工呼吸容易触犯礼法禁忌,不然她真的得好好思量一下,有没有胆子在公众场所救人。

      “原来如此……”勃鲁维尔夫妇恍然大悟。

      勃鲁维尔先生刚才想阻拦她,就是因为她抱着儿子抖动的动作看起来太……怪异了,很容易让人想到不好的地方。

      “如果没事的话,那就再见了。”

      “再见。”小勃鲁维尔被家长抱走了。

      朱诺安长舒一口气,这时才发现沙威消失了。

      “他早就走了。”围观了许久的杜布瓦说。

      那挺好,说明他有眼力见,她挑挑眉。

      “您留步。”她和杜布瓦准备离开市场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她。是那个波斯摊主。

      “这个给您。”大胡子直接把一袋软糖塞她怀里,容不得她拒绝。

      朱诺安惊讶地看向他。耶路撒冷的墙塌了吗?

      大胡子点点头。如果那个小孩今天被糖噎死的话,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朱诺安太清楚中东人的调性了,他们最不喜欢推让拉扯的戏码。于是她不客气地收下了。

      在离开前,她想了一下,转头跟波斯大胡子说:“Salamu alaykum.”

      这下摊主眼珠快瞪出来了。

      ”A、Alaykum salamu.” 他第一次在说最基础的问候时结巴了。

      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啊!

      杜布瓦一路上都在不可置信地抓狂:“你居然会说波斯语?你怎么会说波斯语?你会波斯语居然不告诉我!”

      朱诺安非常得意。嘻嘻,她现在尾巴快翘到天上了。

      她决定保持神秘,不让杜布瓦知道她只会这一句。

      *

      朱诺安转过身跟勃鲁维尔夫妇说话的时候,沙威就带领队伍离开了。

      他真没想到又遇到她。他知道主教进城的消息,可是没料到她也在教团里,更没料到这么大的马赛怎么就偏偏遇见了。

      烦人精,他想。不然解释不了他现在烦躁的状态。

      回警局的路上又遇到另一个女人,那个罪犯的未婚妻,整天哭哭啼啼的女人。她坚持不懈地伫立在警察局正对的街口,快成马赛有名的“望夫石”了。

      更烦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除了影响办案人员心情外,什么用都没有吗?真想用妨碍公务罪把她也逮捕了。

      沙威阴沉着脸目不斜视地路过梅塞苔丝。

      一进警局,他连今日报告都没来得及写,局长一个招呼把他叫走。

      而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脸上沉郁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有同事甚至看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他的好日子又来了?”同事小声嘀咕。

      沙威离开警局,向秘密地点走去。

      *

      “查理·米里哀先生。”长发男人傲慢地抬起下巴,“我可能见过您。”

      “德佩罗伯爵,我应该见过您。”主教用一种极平和的语气说。

      德佩罗笑了一下。

      确实,27年前,从凡尔赛到巴黎,有谁不知道他。而他以前根本不知道有米里哀这号人,一个祖上捐官的地方“贵族”,也叫“贵族”么?

      当年三级会议,那么多人,这个米里哀也没有哪点表现令人印象深刻。如果米里哀当时坚决地支持国王,抑或反对,他想必都能记住。不过一介平庸之辈罢了,随大流的墙头草。他看着这个矮胖的老头,真不知道拿破仑看中他什么?也是,他怎么会懂一个科西嘉乡巴佬的眼光。

      “我记得您当时还是,法官?”德佩罗把玩着酒杯。来之前,他已经把这个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是的。”

      “您现在悠闲的日子倒是不枉那场暴乱啊,您一定懂因祸得福的道理,只是不知道,您当年的上级下属有您这样的好运么?”

      主教握紧了双手。只有共同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才懂得如何一刀见血。

      德佩罗看向他的眼睛。一般这个年纪的人,眼睛不是发黄就是混浊不堪,可是米里哀的眼睛在皱纹怀抱里依旧清澈。

      “伯爵,上帝让我活下来是因为我在人间的罪尚没有赎完。”

      “做主教总不是上帝的安排吧?”

      剑终于刺出来了。

      米里哀长叹一声。“我知道您以为我是向拿破仑表了忠心才得到主教这个位置,想必还有很多人都这样以为。但是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得到他的青睐。我并不因此效忠于他。”

      德佩罗面无表情。

      “是吗?您的亲兄弟,那位将军,故意在戛纳放过登陆的拿破仑乱党。你们可是亲兄弟啊。”

      “我早已与他断了联系。”米里哀从不掩饰自己的立场。

      “好。”德佩罗手上的证据证明老人的话是真的。

      “那为什么您要帮助迪涅城里的拿破仑残党?”他突然发问。

      米里哀不明所以。

      德佩罗却突然目露精光。

      “您不记得了?”

      他甩出几页纸,似乎为这个时刻准备了许久。

      “迪涅主座教堂的持戟士,不是您安排给那个士兵的吗?”

      德佩罗看米里哀无可辩驳的样子,语气略显得意:“您以为陛下无理由下令吗?”

      当教团被软禁在艾克斯时,迪涅被搜得天翻地覆。米里哀上任主教10年间的种种事情,种种细节都像田间的麦粒一样被拾起。只为一个罪名。

      “如果您要我违背良心,违背上帝之道,面对一个残疾男子身处窘境,拒绝伸出援手才能证明我无二心,恕我无法做到。在我眼里,他首先是人,其次才是某人的士兵。”

      迪涅市政厅的门房原本是拿破仑近卫军的一个退役兵,被城内保王党官员革除职务后,带着妻子儿女流落街头,无衣无食。

      米里哀得知后就安排他做了教堂的工作,总不能眼睁睁看人饿死。

      米里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善举也能被上纲上线。

      “还有,您为什么要去拜访那个国民公会代表?你们在密谋什么?他叫加西亚,藏了这么多年,藏得好深啊。”德佩罗拿起一张纸。

      真可惜这老狗已经死了,上不了断头台,他无不惋惜地想。呵,死得还真是时候。

      米里哀终于低下了头。

      “因为他要死了,我要向他求一个答案。难道您不想知道答案吗?”

      老人这时显出疲态,提醒德佩罗他已经76了。

      “为什么温驯的民众一夜之间变成野兽?他们成功了也没有好结果,害我们和他们痛苦的根源在哪?您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这段话令德佩罗无语了。

      为什么?因为暴民就是暴民。需要理解吗?狗咬人,人要去理解狗吗?

      他想问米里哀是不是在罗马呆的那几年读经读到脑子坏了。一个明辨是非的法官变成优柔寡断的“圣人”……

      德佩罗觉得痛心又可笑。

      “如果陛下要将我革职,我接受。”

      沉默了许久,米里哀虚弱地开口道。

      还真是托拿破仑的福,本来“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结果这个要做欧洲皇帝的男人跟教皇一通拉扯,在1801年整出来一个《政教协议》。

      它几乎等于一个耳光,让上帝的代理人吐了一部分专属权力给人间的帝王。拿破仑插手宗教事务肆无忌惮,让他的便宜舅舅做了红衣主教,也让米里哀在晚年一飞冲天。

      “巴黎有不少人向陛下提议。”德佩罗看了一眼桌上另一杯几乎没动过的红酒,提起醒酒器,给自己续了一点。“您知道,路易十八也有任命主教的权力。”

      “所以我不再是主教了?”米里哀似乎接受这个可能的结果了。

      德佩罗看不出他身上的慌乱,也没见这个老头有哀求他在国王面前说好话的打算。享够了富贵,所以不带留恋?若真是这样,也难能可贵了。

      “不,您还是。”

      “但听您意思,我很快就不是了。”

      德佩罗不说话。这是他朝人施压的一个方式。

      可惜这个方法在米里哀身上不太起效。

      “是您撤掉了宪兵队。”米里哀微笑着说,“我要谢谢您,教团成员不应该为我的事而失去自由。”

      “您现在还是主教。主教应当有尊严。”德佩罗轻描淡写道。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德佩罗不予回答。

      “好了,主教先生,聊了一下午,我也累了。您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这个50多岁的男人没有一点儿想要起身照顾70多岁老人的意思。

      “提前祝您今夜好梦。明天有很多人要见您。”

      德佩罗在米里哀离开时说道。

      老人在门口回头。

      “好的,谢谢您。”

      ……

      德佩罗享用完杯中最后一点美酒。

      南方,整整23年,这里也就葡萄酒值得他想念了。

      想念?他自嘲地笑一下。

      在这里浪费的时间有什么值得想念?革命党和拿破仑用羞辱的方式判他终身监禁,可是他们没想到他还有再起的一天。

      造反暴动的贱民,谋权篡位的小人,都应该被法律惩罚。

      “通知警局和检察院了吗?”

      “是的,那边准备好了。”

      他穿上华贵的丝绒外衣,拿起手杖。

      *

      沙威背在身后的双手攥成拳又松开。

      还有多久,几个小时还是几分钟?

      等待是如此煎熬。明明他们也没有很久不见,但……

      沙威深呼吸。

      但好像过了很久,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自己转职后,他还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变化。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工作情况吗?他会满意吗?

      又或者对自己很失望。

      沙威想起那两个他参与却没有结案的案子……小若贝尔遇袭案还有假释犯24601逃逸案,心中不免羞愧。

      他一定都知道了,两个案子的影响都不小,自己却这样无能。

      眼前这个案子,这个连国王都关注的大案,一定要办好!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沙威这样想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是的,德佩罗伯爵,他就在此地。”

      他的心脏还没来得及提高跳动频率,猝不及防地,门开了。

      他见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他。

      ……

      “你们就这么绑着他。”

      德佩罗单手抱胸,隔着铁栅栏,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被捆在十字架上的罪犯。

      谁想的主意?

      “不这样捆住他,他就用尽各种方法寻死,十分难办。”维尔福也很无奈。

      他们一开始常规地给他上重铁手铐和脚镣,可是防不住他弓起身体把头放进铁链中间,尝试绞死自己。

      这个十字架还是见证过十字军东征的古董。毕竟这年头的欧洲早没有十字架刑了。

      德佩罗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这样一个地下室,四角都站了看守。

      “这原本是路易十三时期的水牢,废置了很久。我们也是换了好几个地点,只有这里最安全。”

      普通的牢房防不住犯人撞墙。

      德佩罗点点头。

      他往下走几步,靠近犯人。

      “诶,伯爵……”维尔福本想阻拦。

      十字架上的男人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来人,垂到眼前的长发也掩盖不了其中的恨意。他的身体已经极为消瘦,肋骨根根可见。

      “你们不给他吃饭吗?”德佩罗看见这人嘴上横箍着一条布,把牙齿上下分开。

      “哪里,我们天天强制喂他吃饭。他吃多少吐多少。”维尔福脑袋都大了,“那塞嘴的布是防止他咬舌自尽的。”

      还好十字架是伏在地上的,犯人仰卧在上面。如果是竖起的,那么德佩罗也得感叹活撒旦在人间了。

      自己在土伦监狱那些年怎么没这帮人一半的创意。他不禁扶额。

      能不能学学自己祖先看押铁面人的案例。

      当然这个卑鄙的走私犯和拿破仑贼党没有那样尊贵的身份,自然享受不了那种待遇。

      就这样吧。

      “千万别让他死了。”

      众人拥簇着德佩罗走出地牢。

      没人在意十字架上的爱德蒙·唐泰斯盯着他们的背影,流下一滴泪。

      泪水洇在木头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

      沙威跟了一路,现在垂头丧气地又跟着走了出去。

      想象中的相逢场景根本没有实现。

      从一见面,他居然看也不看自己,也不问自己话,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明明犯人是自己逮捕的,也是自己首先阻止自杀的。

      那干嘛让他来这里?

      正愤懑难受的时候……

      “沙威。”

      他听见德佩罗叫他的名字。

      沙威立刻打起精神。

      “是!”

      德佩罗转身看向这个体格强壮的高个男人,看见的却是那年瘦骨嶙峋又脏又臭的12岁小孩。

      再怎么丑的种子,也能长成一颗树。

      “在马赛生活得习惯吗?”

      沙威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在……关心他?

      “习、习惯。”他几乎嘴唇颤抖。

      那么多年,那么多朝夕相处的日子,他没有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没有一句。

      “那就好,好好工作。”德佩罗似笑非笑。“这个人交给你看管,你做事,我放心。”

      沙威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是!”

      ……

      德佩罗走了。

      他的话似是有意无意说给现场这些官员听的。

      “沙威先生,您跟伯爵什么关系啊?”立刻有人耐不住发问了。

      警局局长立马护住了这棵警局大树。他用一种看银行宝库的眼神看向沙威。

      他自然是知道他的简历的。但他原以为沙威只是一个普通狱警,毕竟土伦监狱不小,狱警不少,伯爵作为领导不可能关爱每一个下属。

      这个沙威转业和调职的时候,档案里没有伯爵的推荐信啊,关键他自己也不说!谁能想到他跟德佩罗伯爵有这么深的关系?

      “就如伯爵吩咐的。您不用去做巡逻工作了。”

      局长恨不得当场给沙威放带薪假。

      沙威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

      朱诺安和杜布瓦回到区公所的时候,那些跟他们一样出门放风的教士还没有回来。

      于是朱诺安把软糖分给了巴狄斯汀和马格洛大娘。

      大娘说这个糖吃起来就是软乎乎的麦芽糖,回迪涅她也能复刻出。

      “这糖不便宜吧?”巴狄斯汀问。她是见识过的,这种糖原先只会出现在贵族的甜食盘里。

      “不要钱。”杜布瓦抢先说,“真的,全是安杰丽卡的功劳,我们没花钱。”

      “嗯?”巴狄斯汀直觉这里面有故事。

      朱诺安倒不好意思说了。因为这事说起来像自吹自擂。什么她一出手就救了一个小孩,事了拂衣去……只能深藏功与名。

      于是她看向杜布瓦,希望他这个“绿叶”能称职一点。英雌旁边需要一个捧哏。

      杜布瓦清了清嗓子,正眉飞色舞地描述朱诺安因为在迪涅医院工作受雷奈克教导炼就火眼金睛,只一眼就透视般看出那孩子体内食物卡住的具体位置……

      “呵呵……”

      有人嗤笑了一声。

      只有他们坐在区公所的餐厅里。谁发出的声音?

      朱诺安循声回头,原来是杜布瓦的同学们回来了。

      那个为首的教士正对上她的眼睛,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往其他房间走去了。

      杜布瓦的声音小了下去,朱诺安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拍拍他的手,让他别说了。

      反正这件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个小孩吃糖卡住了,我帮他把糖搞出来了。”

      巴狄斯汀一向不掺合事的,倒是说话了。

      “安杰丽卡,你救人没错。”

      朱诺安点点头。举手之劳算不上功劳,她也没想以此炫耀。

      ……

      主教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关心教团工作是否可以如常展开。

      主教却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确定教团人员的起居不会再被限制自由。

      不用工作但可以自由出入?朱诺安想着,好呗,来马赛度假了。

      第二天,主教前往市政府开会之际,副主教都不能陪伴的情况,主教却把手一招:“安杰丽卡,你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她。

      朱诺安在他们眼里读出几个字:“凭什么?”

      好嘛,本来自己就是关系户,这下真成活靶子了。

      她看向微笑的主教,忍不住想劝老人家别用力了:强捧容易遭天谴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初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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