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山顶》过期不斩

11、番外一 阵雨

　　“你为什么出道？”

　　这一天，卓旸和栗雨喝了点酒，在卓旸家，屋子里满是黑暗，只有吧台的一束光，天气很热，落地窗上水汽一股一股地流下。
　　呼吸间有轻薄的沉香，明明什么都没有，栗雨发呆时却感觉有丝丝缕缕的烟从扩香条上升起。卓旸一只手端着酒杯，随着唱片机里传出的布鲁斯音乐扭动身体，没有戴眼镜，视野里的栗雨有些模糊，他伸出手邀请栗雨一起。
　　氛围很好，烦心事想不起来。
　　突然的闪电让房间亮了一下，卓旸皱了皱眉头，放下水晶杯，想去拉窗帘。
　　他背对着栗雨，穿着宽松的睡衣，城市灯光反衬出他的剪影。“哗——”门被微微拉开一条缝，风吹进了客厅，带着夏日暴雨夜的气味，门全部被拉开了，窗帘被卷起，光也被卷进来。
　　第一滴雨点落下，然后节奏渐快，栗雨的脚步也渐快，大雨倾注而下，栗雨从背后扑到卓旸身上，把头埋在他颈侧吻他，右手抚摸他的脸颊、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舌头，想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雨越下越大，伴着合时宜的口耑息。
　　是阵雨，不久又恢复了闷热黏腻。台风天还在后面，他们一起去上海的时候。

　　又到了凌晨，卓旸靠着墙坐在床上，浴巾虚掩着大腿，栗雨起身去倒水。没有月光，还是吧台的那一束光，卓旸盯着那光。他们都不喜欢开灯。
　　“你为什么出道？说真的。”卓旸问栗雨。
　　栗雨把水递给卓旸，自己也端着一杯，背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没有回头。
　　“为了做成一件事情。我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好，但是没有一件事情坚持到看到结果，不拼完一个乐高这种小事不算。”
　　“嗯，我知道。”
　　“很多人，包括我队友，都问过我为什么选择KTM这个小公司，怎么说呢，当时年纪还是太小了，我真的会相信热血少年漫，也真想一步步成长为主角。我当时虚岁也才16啊，我说想当唱跳歌手，爸妈二话没说答应了，可能因为我平时表现太靠谱了，他们没详细问，一个职业规划上的建议也没给。”栗雨转着水杯，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抱着腿坐在那。
　　“他们也知道你不试试就不会退缩吧。”
　　“大概吧，我妈，你应该认识，陈老师，老话剧演员了。我姥爷姥姥都在国家机关工作，一心让她考个公务员儿，她死活不干，非要从事文艺工作，闹得断绝关系。吃了许多苦，30岁进国家剧院，我姥爷才松口让她进家门，你猜怎么着？又因为她不想结婚吵得什么似的，正说呢，突然怀孕了，就是我爸的，我爸当时24岁，据说长得特好看，我妈一见钟情，俩人很快好上了，但是我爸也就是个小裁缝，我姥爷看不上，又给我妈撵走了，我妈气得我姥爷临死才去见他。所以啊，我从小想做什么她都放开了让我做。”
　　“阿姨人真好。”
　　“是啊。得亏我做出了点成绩，但我想过如果我当时进了四大娱乐公司是不是可以少努力几年，人还是要利用好资源，当然想也没用。”
　　卓旸喝完了水，继续端着杯子。“你应该有不少机会转公司吧？”
　　“有啊，我都拒绝了，我是队长嘛，这么说可能不好，但我确实可能是当时队里最像样的爱豆，我要走了，他们大概就没什么资源，他们几个都是带着梦想来的，我不能这么不负责。当然啊，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能看出来他们的能力，我想赌一把。出道之后给我熬得舞台上瘾了，跟队友也有感情了，但是他们有各自的想法，越往上我们就越浮躁，想要去的方向也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想当掌舵人。音乐理念也变了，不能轮换着彼此的风格来了，都想按自己的。
　　不过我们都没想过解散，因为都清楚离了这个团体会直接跌到山底，我们的成功，可以说成功吗？姑且算吧，是协同效应。”
　　抬头看到卓旸已经伏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一言不发，恹恹地看着自己。
　　“我说太多了，前辈呢，前辈为什么出道？”
　　“为了钱。”
　　“像你这么好命的人很少的，我们全家都要靠我养着，妈妈妹妹、爷爷奶奶和我都住在一起，我爸在隔壁市码头卸货，一个月到手只有三千块，我妈摆早餐摊子卖豆浆。我呢，打小就喜欢唱歌，上高中的时候特想去学音乐啊，因为当明星就能赚大钱嘛，但是当时没钱哇，就在学校旁边的潮州菜馆兼职，给自己交集训费啥的。兴趣上要花的钱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要的，谁能保证能有回报呢。就拼命学，考到了星海音乐学院。上了大学，啥活动都参加，各种公司的面试都去，最后遇到佳景选秀，后面你应该都知道了。”
　　（卓旸一个没后台也没什么粉丝基础的黑马被节目组防爆，粉丝每期节目都投出几倍票差，最后给他送C位出道了。巧的是，卓旸赶上了男团选秀黄金期，选手都强得离谱，那时候也还没学什么限定团的说法，七个一心搞音乐的疯子凑一起了。
　　毕竟是四大娱乐公司之首的佳景，他们刚出道就斩下各种奖项，一路飘红。
　　然后卓旸呢，一边忙男团行程一边上学，还要给家里打钱，买了房开始还房贷了，慢慢地手头宽裕了。拍mv的时候发现自己爱演戏，但作为爱豆在役期间，没拍过一部戏，因为会分心。）
　　“谢谢你，选择我。”栗雨低下头，“经常会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遇见你’这种说法吧，我不信，哪有一个人配得上别人的努力。”
　　“我以前没有觉得特别辛苦过，出道后也没觉得，直到有人跟我说我很不容易，自那以后，我稍微拼一点就觉得辛苦。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会比我一个人更好，虽然不是为了遇见你才努力，但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久一点，我愿意继续努力。”
　　“我也愿意。我还是讨厌自己，还是想一遍一遍向你确认，把你放在我自己之前，这算不算爱？会不会让你感觉到压力？你是不是更希望我有自己的立场？我尽力不在关于你的事情上酸溜溜，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好喜欢你。”
　　栗雨也趴到了桌子上，卓旸的食指和他的手指绕来绕去。
　　“你可以继续，真的，别憋着，我喜欢看你这样，很可爱。”
　　“那我想对你说更下氵?的话也可以吗？想对你做更过分的事也可以吗？”
　　卓旸抠着栗雨骨节的手停了下来，栗雨却死死握住他的食指，整个人足危在茶几上，今口住他的食指舌忝弄。
　　可以是可以啊！是说喜欢看你表现出喜欢，不是又突然这样啊，月喿起来了，被扌尞得昏头昏脑，你这个小鲤鱼真的是！太会了。
　　栗雨抬起眼，他目艮目匡有些纟工。在这样的环境里，卓旸看到他氵显氵鹿氵鹿的眼神，还是会天崩地裂的心动，这个人一点点逼近，乞求般地问他：“我今日免木艮本不想目垂觉，再来一冫欠可以嘛？前辈？”
　　卓旸的一只手被栗雨扌安到他自己月退间，另一只手挡着脸，不想被小鲤鱼看到自己耳朵火尧得发烫。
　　“嗯。”卓旸小声说。
　　“前辈刚才说了什么？好像是‘嗯’？”
　　“是……”
　　“真的嘛？”栗雨缓缓探身凑到他耳边，“前辈是说先焯水、再红烧可以，要不水煮或者清蒸可以，爆炒行不行，其实前辈最喜欢的果然还是油炸吧。”
　　栗雨一句接着一句，卓旸月退逐渐摊车欠在地毯上，短绒的地毯也好像在挠他的皮肤，心脏跳得极快，连把手拿开的力气都没有。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这可是前辈你说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