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回溯改命》玖月秋叶落

32、第31章 缘尽

　　司命仙君摇摇头后低眉翻看着命格簿。

　　抱山散人看司命仙君不打算再说话了，石壁也还没有出现新的内容，才看向江枫眠道：“江宗主。

　　江枫眠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忙向抱山散人行礼道：“抱山前辈有何吩咐？”

　　抱山散人摇头：“吩咐倒没有，只是看了这么多关于阿婴与江少宗主的未来，我想江宗主应该也有了决断。”抱山散人看了看魏无羡，继续道：“以江少宗主的情况，阿婴并不适合继续留在江家，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江少宗主都不好。阿婴还是重归我抱山一脉吧。从这里出去后，我会亲自到莲花坞走一趟，到时自会奉上重礼以谢江家这些年对我徒孙的抚养教导之情。”

　　魏无羡正和蓝忘机说着话，听到抱山散人的话后猛的抬头看着抱山散人和江枫眠。

　　江枫眠听到抱山散人的话，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忙道：“阿婴能回归前辈门下，得您的教导那是再好不过的事。阿婴现在也算得上是学艺有成了，晚辈原本也打算回去后就让阿婴提前出师的，以后就可以像他父亲那样，自在随心的走他自己的道了。但晚辈并不需要什么谢礼……”

　　“要的！”抱山散人打断他的话：“阿婴需要堂堂正正地离开江家，不能让他再遭人诟病了。”

　　江枫眠听到这沉默了，他自己就深受流言所害，阿婴短暂的一生也是被流言累及名声。

　　“还是前辈考虑周到，确实应该如此。”最起码在这点上，虞紫鸢就没话可说了。

　　江枫眠转头看到魏无羡呆呆地看着他们，朝他招了招手：“阿婴，你过来。”

　　魏无羡愣了会才反应过来，站起来朝江枫眠和抱山散人走去，却忘了他的手还被蓝忘机握着。

　　蓝忘机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就这样跟着魏无羡一起走了过去。

　　蓝启仁见状瞪了蓝忘机一眼。

　　青衡君忙拍了拍他，权当安慰了。没办法，儿大不由父啊。

　　蓝曦臣臣却很欣慰，忘机终于开窍了。

　　“江叔叔……”魏无羡走到江枫眠跟前低低唤了声，还没从江枫眠要让他离开江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江枫眠站起来把手放在魏无羡肩膀上拍了拍，“阿婴，你都要比江叔叔高了，长得也越来越像你父母了。你天资聪颖，江叔叔也没什么能再教你的了。这些年在江家让你受委屈了。”

　　“江叔叔，我不委屈的。”魏无羡忙摇头。

　　“委不委屈的我心里有数，是江叔叔没保护好你。幸好现在你长大的，我也不用担心你离开江家会无依无靠了，”说着看了下蓝忘机，发现魏无羡想说话，江枫眠抬手阻止了，继续道：“阿婴，我一直没和你说过你父母的事，我现在给你说说吧。你父亲魏长泽虽说是江家家仆，但却有很好的修炼资质，从小便同我一起修炼。你母亲藏色散人出世后，有次途径云梦，偶与我和长泽结识，熟识后她便经常和我们结伴夜猎。长泽喜欢藏色，却因为性子有点木讷，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我帮你父亲出的主意，才终于打动了你母亲。”

　　说到这，江枫眠停下来怀念地笑了笑。

　　江厌离听后面露诧异：原来阿羡的父母竟是阿爹促成的，那就说明常年流窜在莲花坞的流言是假的，阿娘的猜忌也只是猜忌。如果阿爹真的喜欢阿羡的母亲，他怎么会去帮忙撮合她和别人呢？

　　“我继任宗主后不久，长泽便与藏色结成了道侣。那段时间江家发生不少动乱，长泽和藏色帮我安定了江家后便离开成了散修，与你母亲一起夜猎除祟、行侠仗义去了。等我发现你父亲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我了，才知道你父母在夜猎中遇到意外去了。因为不清楚长泽和藏色最后的夜猎地点，我找了你很久。你长得即像长泽也像藏色，真是集|合了他俩的优点。所以那年我路过夷陵城时无意中看到了你，虽说你浑身脏污，但看着你总感觉有点眼熟，才以抱万一的心态去问了你，幸好你还记得自己叫阿婴。”

　　魏无羡第一次听到父母的事，同时也知道江枫眠是下定决心要让他离开江家了。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江厌离。“师姐……”

　　江厌离看到他那样子，习惯性地上前拉住他的手安慰道：“阿羡，不要怕，你只是回去你师祖身边，以后你会更好的。对不起啊，阿羡，师姐看着你长大，明明你和阿澄都是一般的年岁，却也总是让你忍着、让你退让，让阿澄养成了那样的习惯，最后对你……明明我就在旁边看着的，却什么都不能为你们做……”说着江厌离红着眼睛抽泣起来。

　　魏无羡一看急了，忙道：“不是的，师姐，你很好，要不是有你，我哪能长得这般健健康康的模样。长姐如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江厌离看着魏无羡急着手忙脚乱的样子，总是这样，明明是他受的委屈最多，却偏偏又是他来安慰别人。

　　江厌离擦了擦脸，等平静下来才对魏无羡说：“以后你这受了委屈还忍着的毛病得改改了，不是你做的事，你不能觉得是小事不要紧就不去管、让人随便造谣，不是你做的就要澄清，别人不会和你一样不计较得失的。记住了吗，不要让师姐担心。”

　　魏无羡红着眼点头，“我知道了师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魏无羡也明白他离开江家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不用再听虞夫人对父母的侮辱诋毁之言，而江澄也不用经常被虞夫人拿来和他比较，影响了心性。

　　想到这魏无羡就释怀了，这样也好。

　　魏无羡退后两步跪下，对着江枫眠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谢谢你江叔叔，您的养育教导之恩魏婴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回报。”

　　“好了，江叔叔不需要你的回报。”江枫眠把魏无羡扶起来，“阿婴，你为江家付出的又何止是生命，我不能因为有了这份机缘，便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存在。所以真的够了，你不用回报什么，我抚养教导你是因为当年与你父亲的情义，长泽在江家的时候助我良多。你以后好好的，路过云梦的时候，有空就来看看江叔叔和你的师姐师弟们，就是对江叔叔最好的回报，知道了吗？”

　　看到魏无羡乖乖地点头，江枫眠这才把他推到抱山散人面前：“抱山前辈，以后阿婴就麻烦你了。”

　　“师祖。”魏无羡跪下给抱山散人行大礼，被抱山散人扶起来。

　　“不麻烦，阿婴是个好孩子。”

　　抱山散人又对江枫眠道：“届时还要麻烦一下江宗主，我想把藏色夫妻的墓一起迁回山上。”

　　抱山散人的话刚说完，魏无羡和江家父女就愣住了。

　　抱山散人看他们的反应奇怪问道：“我说的话有何问题吗？”

　　魏无羡红着眼睛低下头。

　　江枫眠张了张嘴，好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好半响才道：“前辈请见谅，晚辈并没有找到长泽夫妇的尸骨。”

　　抱山散人皱了皱眉，不过也不奇怪，江枫眠说了，他并不知道藏色夫妻最后是在哪里夜猎出的意外。

　　“那没关系，找不到也没办法。迁衣冠冢或者牌位就是了。”

　　江枫眠不说话了。

　　抱山散人看他的反应，沉下脸问道：“不会连他俩的衣冠冢或者牌位都没有吧？”

　　江枫眠羞愧地点了点头：“我与虞氏成婚后不久，她就趁我出门办事时把长泽和藏色留在莲花坞的东西都清理了，所以没办法立衣冠冢。”

　　“那牌位呢，这么些年你不会让阿婴连个祭拜父母的地方都没有吧？” 抱山散人厉声问道。

　　江枫眠顿了顿，还是回答道：“阿婴流浪了五年，很多事他都不懂。等他长大些知道要祭拜父母了，曾两次提出想为长泽夫妻立牌位，但虞氏不允许，多次与我争吵，还因此罚阿婴跪祠堂,后来阿婴就不再提起此事，我也就……自从我娶了虞氏,长泽夫妻的名字在莲花坞就像是禁忌一样,只要提起虞氏都和我争吵,时间长了,我也就不再她面前提起长泽。刚才还是我第一次和阿婴说起他爹娘的事。”

　　说完，江枫眠羞愧的低头不看抱山散人和魏无羡。

　　抱山散人到底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成名修士，人活得久了什么没有见识过。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恢复到之前的平静无波了。

　　她看着魏无羡问道：“所以你是从来没有祭拜过你的父母吗？”

　　魏无羡看了看江枫眠和江厌离，才道：“师祖，我有祭拜的。我在云梦郊外的一座荒山上给他们立了个碑。但是我没有爹娘的物品，只能在墓里放了些我剪下来的头发、还有沾了我血迹的衣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能想到的与爹娘有关的东西也就这些了。“

　　抱山散人看着他，叹了口气。魏无羡四岁失去父母，流浪了五年，被江家收养后就是寄人篱下，又哪里敢提太多的要求。而江家人也没有义务一定要为藏色夫妻建墓立碑。

　　抱山散人摸摸魏无羡的头道：“好孩子，那样就足够了。到时便迁这个墓吧，毕竟你已祭拜多年。等你随我上山后再为你父母重新立个衣冠冢，我那有藏色的东西，到时一并放进去。你再给你父母抄一遍《孝经》就可以了。”

　　“好的，师祖，魏婴明白。”魏无羡忙道。

　　这时，蓝启仁站起来道：“抱山前辈，我与长泽夫妇曾有过数次书信往来。这些书信还留存在我的居所。出去后便让魏婴到蓝氏把这些书信取走放入衣冠冢中吧。”

　　魏婴大喜，忙冲蓝启仁行礼：“多谢蓝先生。”

　　蓝启仁点头。

　　因为长泽夫妻的事，江家父女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温若寒等人却觉得这江家行事很奇怪，既然都收养了魏无羡，为他父母立个墓设个碑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还能让弟子对家族更忠心。但这江枫眠是怎么回事？说是不喜欢虞紫鸢，却万事不逆她的意；说是喜欢吧，夫妻间的争吵就从未停止过。如果只是为了不想争吵便处处退让，那这江枫眠未免也太软弱了吧。不过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魏无羡的事刚处理好，石壁上又开始出现文字。

　　蓝忘机拉着魏无羡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