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雁无归时》洋芋秧秧

36、回到父母相识前（3）

　　高三开学第一天，我靠在教室门口等苏樱，一直等到班主任来了，都没看见苏樱。
　　“走了，还在门口看啥？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要管！”陈老师笑着揽着我的肩膀进教室。
　　“年级第一，今年要继续努力保持啊！”
　　我应付的点点头，随着老师的步伐，进入教室前再次回头看向走廊，走廊里空空如也。
　　还是那老一套，陈老师讲了很多高三备战高考，好好复习等事情。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 ，身前的座位空着，王梦也没来。
　　丁冬问我知不知道她俩怎么了，我轻轻摇头。
　　整个寒假，都没看见过苏樱。
　　我的清楚记得我的户口本上出生日期是1993年7月，也就是说，苏樱是1992年10月份与江鄢发生了关系怀上我的。可是现在才9月，她还没来学校，人去了哪里？
　　这一年多，自从上次农庄分别，苏樱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明明没有机会和同校的江鄢发生联系，我原本计划这两三个月死死盯住苏樱，错开可能的那一天的。为什么现在高三都开学了，她还不来呢？甚至连王梦都没来。
　　下课后我飞奔去学校电话亭给苏樱家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又自动挂断，一直没人接听。我又打给王梦家里，王梦倒是接了，说明天回学校上课。我问苏樱为什么联系不上，王梦沉默了，直推脱说，明天来学校再当面讲 。
　　挂了电话，我的内心一片冰冷。苏樱，一定是出事了。
　　我又去办公室找了陈老师，他不在。只能焦灼的等第二天王梦回来再说。

　　天台上，乌云密布，风呼呼的吹过，带动着旁边的铁丝网哐哐的响。
　　王梦站在我旁边，轻轻的说出了事实真相。
　　果然，注定发生的事情，无法被更改吗？
　　其实自从那一次星星农庄之行后，苏樱和江鄢就经常联系。下了晚自习，苏樱和王梦回女生宿舍，我不可能跟着，就这短短半个小时，江鄢都会经常找她约会，两人最常去的地方还是操场，手拉着偷摸的散步，聊天。
　　因为知道我反对苏樱早恋，怕我知道后告诉老师，王梦和苏樱一直瞒着我，一瞒就是一年多。
　　青春期的男女，发生点什么再正常不过。苏樱怀孕了，她母亲觉得她丢人，直接让她休学了。而苏樱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想留下这个孩子，与母亲产生了隔阂，现在被关在家里。
　　王梦昨天没来，就是因为去苏樱家里陪苏樱去了。
　　至于江鄢，王梦说，暑假拿到京市首府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就与苏樱分手了，现在更是被家人带着去了国外旅游。分手前苏樱并不知道自己怀孕，还是临开学这几天，一直呕吐，她母亲觉得异样，带去医院检查才得知。
　　“王梦，老实说，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是吧？”我站在铁丝网后，双眼通红。
　　“不，不是的”王梦结巴的解释“只是樱樱喜欢江鄢啊，没有人会不喜欢江鄢。他那么帅，学习又好，家里还有钱。”
　　“呵，明知道你的闺蜜做了错事，却不拉住她，还在帮忙遮掩，这就是你们女生的友情吗？真是可笑。”
　　我转过头，盯着王梦，这个往日看着没心没肺的可爱姑娘，也红了眼眶。可我只想迁怒与她，我明明三令五申的跟她们洗脑，告诉她们要好好学习，结果呢？
　　我不想多说什么，天空中乌云翻滚，一场雷阵雨即将降临。
　　我张嘴让王梦滚。
　　王梦像是第一次听到我骂人，少女心受挫，泪水一颗颗滑落，哭着跑了。
　　我站在铁丝网后，无力感袭来，雨滴落下，很快
　　打湿了校服。我仰着头，让雨水从脸颊上滑落，遮掩了泪水。
　　我沉浸在懊悔，悲伤，痛苦的情绪里，一道欠揍的男声响起。
　　“呦，搁这儿拍《情深深雨蒙蒙》呢？”
　　天台拐角处，走出来一个校服袖子交叉绑在脖在肩膀上的男生。他穿着白体恤，嘴里叼着烟，锋利的眉眼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浑身上下写着“坏学生”三个字。
　　“年级第一，演的真好。是不是要跳下去找你的刺？”坏学生靠在门口，雨幕里，那一点香烟红光明灭不定。
　　我淋着雨走过去，伸手将他嘴里的香烟夺过来，放在自己嘴里，猛吸了一口。
　　我不会抽烟，但是看过别人抽烟。无非是把香烟吸入肺里，再从鼻孔里吐出。
　　劣质的烟草，味道辛辣刺鼻，我咳嗽的厉害，但依然颤抖着手吸着香烟。
　　坏学生被夺了香烟也不恼，单手撑在墙上，低头看着我。
　　“年级第一，马子被人泡走了？板着脸看的我都硬了。”
　　我从来不认识这个坏学生，他却知道我是谁。看来考个年级第一，就是学生中的名人了。
　　我没理他，默默的把一根烟抽完，烟头丢在雨地里，转身推开天台的门走了。
　　“喂，年纪第一，下次想抽烟了再来啊！”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脑子大概全是病。

　　我用一根烟的功夫让自己接受苏樱怀孕的事实，而后又做出决定，我要说服她打掉孩子。
　　我不能让我再一次毁掉苏樱的生活，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懂。

　　当天晚上，我穿着淋湿的衣服睡觉，说实话，很难受，湿哒哒的衣服黏在皮肤上，初春还太冷，我冻的瑟瑟发抖。
　　一晚上做了无数个梦，有时候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有时候不知道。梦里全是苏樱，我看到她驮着大肚子去产检，背后是一阵闲言碎语。看到苏樱独自去了外地待产，看到我小时候，她把我抱在怀里掉眼泪……第二天，起床铃响了，我躺在床上迟迟未动，丁冬爬上来喊我，才知道我发烧了。
　　确实是生病了，陈老师痛快的批了假。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拒绝了丁冬的陪伴，独自坐车离开。
　　路上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就着矿泉水吞下。此时已经早上八点，太阳出来了。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阳光这样冰冷过。

　　苏樱家很远，我坐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下车后打了出租车去她家。
　　她的家在居民区里面，两层的破旧小居民房，门口有一棵柚子树，就跟我和苏樱以前住过那条巷子里的柚子树一样。绿油油的叶子，泛着淡淡的草木香。
　　我敲了三分钟的门，都没有人开。无奈之下只能靠在柚子树下等着。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就算是外出，总该回来了吧。
　　我好累，昏昏沉沉，额头摸起来感觉不到热度，浑身又冷的发抖。嘴唇都哆嗦着闭合不起来。
　　“苏樱”
　　我一声声在心底默默的喊着。
　　“江归雁——你来了”
　　我抬起头，是苏樱和她母亲，两人刚回来，看见我守在门口树下。
　　“苏樱——”
　　我喃喃的喊道，自以为声音很大，其实苏樱后来说，她只看见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就昏倒了。
　　再次醒来时，烧已经退了，手背上有打过针的痕迹。
　　我应该是躺在苏樱家里的客房，小小的房间，窗户上还摆着一个剪开的矿泉水瓶，里面插着一支观音竹。
　　苏樱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稀饭。
　　“你睡了一天，我煮了稀饭吃一点吧。”
　　苏樱说着把碗和调羹递给我。白色的瓷碗，大米熬开了花，加了一点黄色的小米在里面，喝一口，里面放了白糖，甜滋滋的。
　　这是我小时候，每次生病吃不下饭，苏樱都会煮给我的甜稀饭！自从她走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一碗稀饭了。
　　我一边喝着稀饭，一边掉眼泪。泪水全部掉在碗里，又被我默默吞掉。到最后分不清嘴里的稀饭是甜是苦，只记得很好吃。
　　“陈老师那边请假了吗？”苏樱轻声问。
　　“嗯”我点点头，极力忍住翻涌而上的酸涩情绪，把泪水压下去。
　　温凉的稀饭吃完后，苏樱接过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她坐在我旁边，两只手无意识的捏着衣角揉搓。
　　“你都知道了？”她问。
　　“是，知道了。”我回她。
　　“王梦告诉你的？”
　　“嗯。”我抬起头看着在我面前，低着头的苏樱。又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苏樱摇摇头“我妈说我给她丢人了，叫我学也别上了。我爸走的早，全靠我妈当小学老师的一点工资把我养活大，现在我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鄢呢？出了事，责任也有他的一半。”我耐心的哄着苏樱。
　　“他出国玩去了，他考上了京市的学府，父母带他出国游玩。我们已经分手了，很久没联系了。”
　　我震惊的看着苏樱，就因为分手了，所以怀孕了也不打算去找罪魁祸首？我突然提高了声音，质问她
　　“分手了又怎样？他家不是有钱吗？找他拿钱，我们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苏樱听到我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眼睛睁的很大，瞪着我直摇头“不！不可以，他已经在我肚子里两个月了，他是一条生命啊！江归雁，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更是被苏樱的反应气到了，掀开被子站在地上冲她吼道“生命？什么生命，不过是一个受精卵而已，现在连自己的思想都还没有。你如果不打掉，难道想这个孩子毁掉你一辈子吗？”
　　我气的在屋里快步走，复又回头指着她肚子骂道“你才十八岁，为了孩子辍学，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流言蜚语，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拿什么养活他？你母亲不赞同生下吧？难道你要为了这个不知道是圆是瘪的孩子，跟生养你的母亲决裂不成？想想你自己！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你该怎么过？苏樱，一辈子太长，没必要为了他害你自己过得不幸福！”
　　“江归雁，我把你当朋友，才肯跟你说这些。我从小没有爸爸，你知道我有多渴望家人的温暖吗？江鄢对我很好，带我去划船，爬山，去游乐园，他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的喜好，江鄢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肯和我在一起，我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我不看将来，我只看当下。江鄢让我感到幸福，我愿意生一个有我们俩血脉的孩子。”
　　苏樱与我对峙，明明是那么弱小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也会高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论对错，她都坚持她自己的意见。
　　“你真是被江鄢迷晕了，整个一个恋爱脑！他走了，他以后会娶别的女人，也会拥有别的孩子。你还要生吗？他甚至也许不知道你给他生了个孩子。你在这里感动谁呢？”
　　我猛的一脚踢向苏樱旁边的木床，此刻我只感觉自己像喷发的火山，什么东西在我面前都会被我毁灭。
　　“你懂什么！你不懂我！”
　　苏樱也站起来怒吼着，泪水喷涌而出，喉咙里带着嘶哑。这几天母亲的指责，离开学校的恐惧，怀孕的生理变化，都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她原以为会有人支持她的决定，但是没有，身边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你真是疯了！你就等着，等着以后被这个孩子拖累一辈子，以后穷哈哈的过日子，然后英年早逝吧！”
　　我指着苏樱的肚子，口出恶言，妄图用最恶劣的话语刺伤她，改变她的决定。
　　人们，总是在情绪上来时，对最亲近的人说出最伤人的话。
　　“啪”
　　清脆的响声，我们之间的争吵随着这声响而按下暂停键。那是苏樱颤抖着手，用力扇在我脸上的声音。
　　“你滚——”
　　“滚出我家，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苏樱红着眼睛，泪水已经打湿了颊边的秀发，她挺着单薄的身躯，双手却下意识的做出了保护腹部的动作。
　　我不再看这个蠢女人，拿起校服外套跑了出去。

　　苏樱，你等着，你等着被这个不该来的孩子拖累到死吧。
　　苏樱，你为什么那么傻？
　　苏樱，有谁在乎呢？
　　苏樱......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