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雁无归时》洋芋秧秧

14、江湖小酒馆（3）

　　深夜时分，美梦正酣，一阵无节奏却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了我，我忍着怒火开门，打算看看是哪个龟孙大晚上扰人清梦，门口站着的是嘴角还挂着干涸血迹的莫清离。
　　“归雁，好久不见啊。”莫清离挂着牵强的笑容。
　　“你怎么了？”我的怒火消失，立马伸手扶他进来，让他躺在床上。
　　“我这辈子的心愿已了，快死的时候想起来，你答应过我，要唱歌给我听，于是我来了。”莫清离依然笑着，漫不经心间又带着几分不舍。
　　“都这样了，还到处乱跑。你等着，我马上叫大夫。”说着给莫清离盖上被子，出门去找大夫。
　　风城所有的大夫看过后都摇摇头，说他体内生机已无，心脉断了，现在只靠一口气吊着，随时都会死。

　　三巡酒馆闭门歇业，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即将死去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坐在莫清离身旁，看着他灰白的脸色。
　　“归雁……歌”莫清离睁开眼睛，淡褐色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光。
　　“唱什么，《越人歌》吗？”
　　“嗯”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
　　我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耳边微弱的呼吸声消失。

　　那晚初见，星光灿烂，看世间诸事不顺，自少年意气风彩。斯人已去，我并不是想知道在莫清离身上发生了什么，江湖人的恩怨，红枫阁的事情，都与我这个酒馆掌柜的无关。
　　莫清离被埋在城郊外一处荒山上，俯瞰整个风城。我在四周移栽了一些柏树。人常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我希望这十根松柏，能万古长青，陪伴着莫清离。倘若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莫清离这只鬼，大概此时会坐在坟茔上，抱着他的宝剑，对周边环境指指点点，对松柏树挑刺不停，这根不够绿，那跟不够直，诸如此类吧。

　　九月的“江湖轶事”上记载着，红枫阁掌门冷大侠逝世，二弟子莫清离，三弟子江不归被逐出红枫阁。
　　犹如冷水进热油，武林盟震荡起来，一时间江湖上腥风血雨不断。接下来两个月，江湖轶事报道的都是各种残杀，暗杀事件。

　　腊月初八，吃完腊八粥，我们早早睡下。半夜又听到敲门声，老刘现在睡眠浅，前去开了大门。门外面站着的是一年多未见的江不归。
　　他满脸胡茬，狼狈不堪，以前常用的红枫阁宝剑已经没有了。也对，他被逐出红枫阁了。
　　我披着衣服，也举着一盏油灯。
　　“大哥哥……”江不归看着我，神色莫名。
　　“不归，这一年多你去哪里了？信也不写一封，大家都很担心你。”老刘的眼泪说来就来，上前一把搂住江不归。
　　“刘叔……”江不归像是终于回到安全地方，卸下所有防备一般，喊了一声老刘后，晕了过去。

　　江不归昏睡三天，好像半辈子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一样。老刘特意去菜场挑了三年的老母鸡，煲了一瓦罐鸡汤，谁都不许碰，专门留给江不归。连我这个大掌柜想喝一口都不得。真是小气。
　　“这孩子一定是受苦了。那什么江湖轶事上都说了，一年前被逐出红枫阁，这一年他吃什么，睡哪里？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老刘又在揉面，准备蒸梅干菜猪肉大包子，这一道美食，江不归很爱吃。
　　“左右现在都回来了。”我坐在灶前看火，顺便朝灶灰里扔了几颗花生。花生稍微烤一下，吃起来特别香。
　　“掌柜的，不归醒了！”安生跑到厨房门口，开心的大叫。
　　老刘把手上的面团一扔，就朝外跑去。我看了眼灶灰里的花生，想想还是江不归重要点，以后再烤了，也朝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