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伪天使》天际孤云

10、九

　　“嘭！”又一次狠狠地合上一本砖头般厚度，看似古老却装饰精美的书本，丘奇已经面无表情的小脸上终于摆上了愠怒。小胳膊恨恨扫过书桌，脑海中自然地假想之后的情景——他虽纤细却仍结实有力的胳膊，将书桌上那一堆虽封面完全不同，内容却是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关于光明教廷和光明神的书全数扫落，那样的举动虽然幼稚，但确实能够泄愤。
　　只是，脑海中假想的情景却并未出现，该发泄的愤怒依旧积压着。胳膊旁的书确实被它扫过，偏离了本来位置，但其运动的方向不正确，刚好撞上杰里摊在桌上的另一本同样厚度的书籍，从而停止了奔向地面的运动，这是假想错误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
　　收回自己的小胳膊，忽视杰里戏谑的目光，丘奇淡定地轻揉着刚才撞击书本的部位。左手切实地感受到右手臂的柔软嫩滑，丘奇再次清醒地意识到，他现在的胳膊虽然依旧纤细，但却绝不结实，更谈不上有力。纤细的骨架，娇嫩的肌肤，柔滑的触感……想着想着，丘奇不自觉加大揉捏的动作，但之前的愠怒稍退，多了一丝无奈和怅然，还有一丝自嘲。
　　但那些表情和行为，表现在一个精致漂亮的幼小天使身上，却没能表达出一个成年人的惆怅失意。愠怒之上的无奈自嘲，蹂躏自己本已青紫的胳膊的行为，更像是一个别扭孩子的赌气。而杰里夹杂着诧异与宠溺的复杂表情，更是显示了在他眼中，现在丘奇的行为确实是一个总是过分沉稳的孩子难得的别扭表现。
　　“你这样使劲揉，手臂会更疼吧？”
　　刚从自我嘲讽中回神，丘奇便感到身体腾空，随即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已经贴着耳朵直接进入大脑，整个人又被对方熟练地搂在怀里。左手被对方轻缓却坚定地移开，右手臂随即落入一双纤细却宽大的手掌，对方轻柔地揉捏，让直刺大脑的钝痛稍减。
　　双手适度地揉捏着，杰里看着怀中的小人一脸自然，甚至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自己服侍，对比之前别扭的赌气式的表情，杰里不由勾起嘴角露出戏谑的微笑，“闹别扭？呵呵，难得看你这样符合实际年龄的行为。你平时那么沉稳，我都快把你当同龄人来看了，虽然我们确实同龄。”
　　对于杰里的话，丘奇只是习惯性地翻个白眼，对于对方无营养无意义的话，他向来选择无视。至于对方自然的服侍，丘奇则勾起一个含着嘲弄的戏谑微笑。
　　迅速果断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对上对方隐含失望的不解目光，丘奇挑眉不屑地一笑，随即熟练地低吟出一段发音怪异的语句。白光微闪，小胳膊上的青紫消失，依旧是白嫩细滑的肌肤。
　　“呵呵，情绪恢复正常了？啊，真可惜，丘奇你生气的情况难得，却这么快就过去了。”没有因丘奇的不屑而产生任何尴尬，杰里只是一脸惋惜地叹道，而在得到对方熟悉的白眼后，终于忍不住肆意笑出声来。
　　笑够，看到怀里的小人似因无聊而打算继续之前的睡眠，杰里最终还是强忍笑意，企图用稍认真的话让对方回应。虽然小人的睡脸很可爱，但，他更喜欢对方清醒时的各式表情，即使是对他的嘲弄不屑。
　　“幼年天使有机会离开教廷圣部，参观神圣学院，4年一次的机会，而且只有三天的时间，你不会打算就用睡眠来应付这次难得的机会吧。”收起多余的情绪，杰里的语气恢复人前的认真，甚至似乎有着庄重和神圣。但丘奇却总能从中听出笑意，此时还有戏弄。
　　缓缓睁眼，已然恢复平静的灰蓝双眸淡淡瞥过杰里此时显得庄严神圣的俊脸，随即又快速闭上，身体往杰里的怀里缩了缩，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后，孩童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不用极力描述这个机会有多难得，还有，也不需要讲述这个学院的所谓悠久历史，宏大规模，至于这个学院的学生怎么样，更不需要讲了，与我无关。”说完，甚至将脑袋埋进杰里怀里，打算就以如此姿势开始美好的睡眠。
　　“呵呵，这个神圣学院，在帝国人民心中，可是除教廷圣部之外的又一个圣地啊，那些人类孩子需要挤破头才能进来的地方，你却用这么不屑的口气谈论它。真不愧是高傲的天使一族，呵呵……”语句用词都是常人对神圣学院与天使一族的描述，但丘奇却没有从杰里的声音中听出任何对神圣学院和天使一族的憧憬与神往，有的只是藐视渺小之物的霸气。
　　无视对方话中属于强者或者说王者的霸气，丘奇只是对对方话中讲到的圣地和高贵的天使一族不屑地撇撇嘴，倒不是他同样藐视他们，只是与杰里一样，对他们产生不了丝毫的憧憬与神往，他们依旧只是与他无关的事物。
　　“每隔一段时间，帝国各地的学院都会带一些优秀的孩子来参观，而被发现拥有光明力量的孩子，更是有机会留在这里，恩，今天就有几批。等一会由我带着你们参观学院，就是以他们那样普通人类的身份，毕竟，天使一族确实是珍贵而稀有的，如果你们以天使的身份参观，大概会连前进也不能了，就算能前进，周围围着一群人，小天使们也会很不自在吧。至于玛莎她们就不跟着去了，毕竟普通学院的学生，在神圣学院是不允许他们带着侍女的……丘奇……”
　　杰里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语气温和，语速适宜，但……
　　看着完全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的小人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甚至不知对方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对此，杰里只能无奈却依旧宠溺地叹口气，随即选择闭嘴。微调整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和腿上的小人都能够舒服地休息。但恭敬地敲门声让他放弃了难得出现的想要休息的想法。
　　双臂搂着丘奇不让其滑下，杰里迅速端坐，脸上挂上神圣的温和微笑，面向书房大门，声音沉稳地开口，“请进。”
　　门被轻轻打开，身着纯白圣徒装束的女孩恭谨地进入，崇拜地偷瞥一眼她心中仁慈温和却也不乏威严的主教大人和他怀中圣洁可爱的丘奇大人，随即恭敬地报告，“杰里主教，小天使们都已经准备好，在大厅集中。”
　　“我知道了，你先照看着小天使们，我很快过去。还有，辛苦了，莉莉。”
　　杰里如常的温和亲切的话，在丘奇听来却夹杂着一丝微妙的情意。而莉莉更是迅速红了脸，也许在她听来，杰里的话不仅仅是温和，甚至是饱含深情吧。
　　恭谨却夹杂羞涩的回应后，莉莉快速离开。
　　而在书房大门合上的瞬间，丘奇原本如散发着神圣光辉的圣洁微笑也同时消失，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就差没有直接摆上无趣无聊。对丘奇表情的神速变化，杰里只是再一次不可抑地笑出声来。
　　“我是唯一一个能看到你板着一张脸的人，这还真说不清是否是幸运，呵呵……”看着丘奇的冷脸，也许别人会大感诧异，但杰里却总是总是认为这是丘奇的别扭却也可爱之处，而只有自己知道丘奇的这一面，往往让他不可抑地涌起欣喜。只是丘奇接下去语气认真的话让他的微笑僵硬。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绝对不是幸运。”直视杰里，丘奇灰蓝的双眸依旧平静，没有玩笑，也没有告诫，只是平静。
　　沉默地看了丘奇几秒，杰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抬手轻揉丘奇柔软的银发，在看到对方熟悉的白眼后，再次愉悦地一笑，便抱起腿上的丘奇，离开那张堆满了被丘奇全数翻遍随即如数扔开的珍贵书籍的书桌。
　　走到门边，还未打开门，沉重的木门响起一阵显得凌乱的敲门声。
　　微皱眉，完全不符合教廷侍女素质的敲门方式让杰里预知到麻烦就在门外。
　　调整面部表情，松开微皱的眉头，杰里直接打开门，门外是被他突然举动惊吓到的安娜——索尔的侍女。
　　“安娜，怎么了？”温和的声音温柔的语调，让安娜慌乱的情绪稍稍平缓。
　　“索尔大人不见了，刚才还和其它天使大人一起在客厅集合，我、一时没留神，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因为杰里温和的微笑，即使慌乱，安娜还是将话完整地说出。但内容却让丘奇不由身体一僵，抓着杰里衣物的小手自然紧握。
　　轻拍一下怀中略有僵硬的身体，杰里看着安娜温柔地安慰着，只是安慰的对象更像是丘奇，而不是安娜，“你不用慌乱，索尔大概只是感到无聊，自己随意走走罢了。你赶紧联系院方，让他们配合你们一起寻找索尔。但是注意，不要将它闹大，让人知道一个幼年天使离开教廷关注，对索尔而言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你现在立刻过去吧。”
　　“是。”此时已经慌乱的安娜来不及沉迷杰里圣洁高贵的微笑，匆匆应是便转身离开。
　　“让他们找人，你呢？”窝在杰里怀中，丘奇淡淡地问一句，之前瞬间的紧张，似真的只是一瞬而过。
　　“负责小天使们的参观啊，难得出来一趟，如果因为索尔而让他们就窝这里呆一天，我可是会被抱怨的。他们虽然是天使，但也还是孩子啊……至于索尔，我就算离开也做不了什么，指挥他们找人？我起不到什么作用的，索尔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不是善于隐匿的盗贼。”抱着丘奇，杰里一边缓步走向大厅，一边语气平缓地说道，说着，杰里停下脚步，看着丘奇说了句，“教廷找人，向来高效率，所以你不用担心。”
　　对于杰里的话，丘奇只是一如既往的切一声，给出一个白眼。而杰里对丘奇的反应同样是一如既往地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