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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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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说没什么事,一说就是个引火线,把段执的火气蹭得点着了。
“行了,傅今河你瞎说什么呢?”
明栩松把傅今河扒往边上扒拉了扒拉,见对方袖子挽得奇怪,顺便地帮他把袖子理了理。
“不用谢我。”
明栩松眉毛挑了挑,“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段执在旁边看得眼睛冒火。
傅今河就乐意看见他这个表情,显摆样子地伸出袖子又在段执面前晃了晃。
“别以为你比我年纪大我就不打你。”
段执腾一下的气火上来,念在明栩松在旁边,也不敢发,冷飕飕说:“我这里可没有尊老爱幼一套。”
“啧。”
傅今河侃笑两声,冲着明栩松装委屈,“你家小狗成了野狗了,现在怎么还咬人呢?”
“你说谁是野狗?”
“谁应就谁呗?”
傅今河没有丝毫委曲成全的意思,乐此不彼地跟段执互相对刺起来。
“好了好了。”
明栩松冲着傅今河叫了声,“你跟他斗什么啊?”
“是他先和我!”
顾此受到冷落,看不下去明栩松这般偏袒傅今河的态度,叫唤到:“你干嘛把我说得跟个小孩似的!”
小孩?
明栩松微微愣了一下,挑了挑眉。
他好像还真把段执当成个小朋友。
虽然这小朋友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
还真就长不大。
“没把你当小孩,都二十五岁了谁还把你当小孩?”
明栩松拍了下傅今河肩膀,示意他往别处避一避。
段执心里的不信已经写在了脸上。明栩松叹了口气,拉着对方的手,安抚道:“我真没把你当小孩。”
“你都成年那么久了,我怎么不得把你当成个独立思考的成年人啊?”
段执紧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他认识明栩松那么多年,对方什么时候什么表情他心里都有底。
明栩松的大拇指轻轻地搓着食指的第一个关节,这是他心口不一时才会有的反应。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能说出口。
手表上的秒针滴滴往后走了两秒,明栩松的指尖抚上他紧缩的眉头。
清冷的,雪山一样低气温的冷静混杂着朝他滚来。
段执吸了吸鼻子。
“先去玩你的吧。”
明栩松说:“我晚上收工了和你说。”
“哦。”
段执拨开他的手。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包袱,自己滚过来,又被明栩松推着走。
倒像是不甘心的,他又问了一句:“叔叔,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在这儿呆着?”
......
明栩松没意料到段执是这种反应。
他愣了片刻,把那个小椅子又搬到了段执旁边,摁着对方的肩膀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在这儿坐着吧。”
收工果然如明栩松所想象的一样晚。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往后偏的时候了。
段执还在那里坐着,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起来吧。”
明栩松拉了他一把,“这么长时间窝着对脊椎不好。”
段执长长地“哦”了一声,眼睛里星星跳舞。
他笑道:“叔叔你关心我?”
“能不关心你吗?”
明栩松讶异他突如其来的欢欣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没有多想,“我把你养这么大能不关心你吗?”
行吧。
段执眼睛里跳舞的星星一下子就全没了。
晚上将近十一点,段执也去不了什么地方。
剧组本身就不是在城市正正中央的位置,也没有那么繁华。
他拽着明栩松跟导航来来回回绕了好几个胡同,才绕到他忖度了一天的目的地。
明栩松看着里面灯红酒绿各色灯光,打趣说:“这么晚了拉我来喝酒啊?”
“我状态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蹦不动了。”
“我记得你喜欢喝边车?”
明栩松浅笑了笑,“还是说想换别的喝?”
身边一阵长久的沉默,他不明所以歪了歪头。
段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了些,走不动路。
“小执?”
“啊......”
“不是这家。”
段执偏了偏方向,指着和酒吧同一条街的另一边。
是一间奶茶店。
大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种。这个点了依旧见有人推门进去,奶茶店里泛着暖黄色的灯光。
“你胃不好。”
他说:“别喝酒了。”
明栩松眉毛挑了挑。
“怎么突然心疼起我来了?之前不还拉着我天天喝到天明明亮吗?”
他了然地拽了下段执衣角,话里委实没有奚落的意思,反而还带了些许的纵容。
“想喝酒尽管说,没关系。”
“我跟你这么大时候,有闷气,喝顿酒也就没了。”
和他这么大的时候……?
八年前。
他刚到明栩松家里的时候。
那时候确实他脾气不好,天天和明栩松发脾气。
明栩松生气又不多说,都是他一个人愤愤摔门往酒吧那么一杵,喝个昏天黑地还得明栩松把他再接回家。
现在他脾气也不好。
还是天天和明栩松发脾气。
“喝奶茶吧。”
段执说:“叔叔我想喝甜的。”
……
甜酒也是甜的。
明栩松见段执铁了心的要喝奶茶,没多说什么。
喝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的。
奶茶和酒,没什么区别。
奶茶店里没什么人,有些清冷。
明栩松脸上没什么遮挡物件,大咧咧地走进去选了个最靠近边角的地方。
沉默。
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遮挡物。
段执在门口点单点了半晌,明栩松不叫他,自己翻起被他冷落已久的社交软件。
倒是如对方所言一般,未接来电一共有七八条,除了一两个生分人等的叨扰,其余无一不来自段执。
时间从十二点打到一点多,一点之后就没再有什么动静。
小朋友估计那时候已经睡了,也没觉得打断别人睡觉是一件多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明栩松顿了顿,发现自己好像又把所有的错误不自觉地压在了段执身上。
段执也没有做错什么,没必要去承担这些无须有的责任。
微博上热搜第一还是他们。
大家大肆讨论他们好像都不是彼此喜欢的类型,所以才落得离婚的下场。
“我看明栩松也不是什么干净人,这么巴不得结束这段婚姻啊?”
“我们执宝跟老男人在一起受死委屈了吧?”
“不合适就不强求,挺好的。”
“执宝以后独美吧!”
段执毕竟年轻,粉丝受众也小一些,粉丝年纪也小一些。
有些就免不了地说话往难听的方向发展了。
明栩松没太在意。
他点开段执的微博,之前那名为“八年”的置顶微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方换了去,归而言之地换成了新的。
还是在微博上面编辑。
只不过那句话从两个字变成了三个字。
离婚了。
也算是对于明栩松那半夜时分所发的微博的回应。
明栩松点开编辑记录。
一年。
两年。
三年。
......
七年。
八年。
离婚了。
评论里按时间顺序倒着排列。
大片大片的粉丝脱粉回踩都在这里,言辞奚落。
“我还以为哥哥这是记录自己出道呢,没想到为情所困啊?”
“笑死了你离婚了,我喜欢你的四年也喂了狗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微博置顶拿来记录结婚时长很浪漫是吧?”
和骂他的力度不相上下。
“你的草莓牛奶大福。”
段执把满满一大杯的奶茶放到了他跟前。
明栩松打眼瞅了瞅他的杯子。
美式。
热的。
这小朋友。
还说自己想喝甜的。
试探的话没有再说,明栩松端着自己的奶茶,问:“你微博置顶换了?”
“离婚了,就换了。”
段执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删了。”
明栩松“哦”了一声,还想问些什么,又觉得什么也没有必要。
“所以......”
段执的话敲响了他们之间的平静。
他是有些紧张,手指不经意地在纸质的咖啡杯上划着。
“叔叔......”
“是我做错了......”
奶茶店里悠扬的风琴伴奏响了起来。
段执握着杯子,局促地又喝了一口。
明栩松没有说话。
昏黄的灯打在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消失了。
咖啡顺着段执的喉咙滚了下去。
他抿了抿嘴唇,没有敢抬头。
明栩松听见他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叔叔,我们能......”
“不分开吗......?”
“分开”这两个字是明栩松猜的。
段执的声音太小,他只听见了一个“fe”和后面模模糊糊的几个音调。
悠扬的风琴作为伴奏,接踵而来的是男女合唱的你依我哝的外国歌。
英语被他们含着腔调说出来,听着也像是好听的情话。
明栩松喝了一口段执给他的奶茶。
草莓和麻薯混在一起,口感有些奇怪。
他不太喜欢。
但是是段执买的,也就算了。
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明栩松揉了揉鼻子。
“对不起。”
他说:“和你离婚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无比郑重的选择。”
“......那我呢?”
段执愣了片刻,问。
他眼睛有些发痒,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什么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段执仰了仰头,额前细碎的刘海随着晃动掉落在脑袋两边。
“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明栩松不动了。
他看着段执,眼睛里带了几分嗔责的情绪。
很快,没有几秒,又被他眼睛一转,掩盖了回去。
他哪里没有考虑过段执的想法。
就算是带着一种容错样的包容,他依旧是依依不舍。
段执从来没有哪点做的不好。
段执很爱他。
段执有承担一切的勇气,包括和他,和这个家。
就像是被他养大的,粘人的暴躁看门小狗。
音响里的歌曲已经过了高潮。
温温雅雅的后奏又是呢喃着诉唱着。
明栩松看着段执,眼神真诚。
“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真的对不起。”
“人都要往前走。”
“你也是......我也是。”
手机上的时间从十一点五十九跳到了十二点整。
明栩松从椅子上起身,摸了摸段执的脑袋。
“晚上开夜车回去要记得安全。”
“我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记得和我打电话。”
带着三分寒冬,奶茶店的门被推了开。
段执看着桌子上几乎分毫未动的草莓大福奶茶,愣了愣。
他回过头,冲着那个已经在门口站着要离开的身影说:“那......我以后还能去探你的班吗?”
明栩松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住。
他说:“我还......挺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一个字没动,写文刷刷刷狂写——我的学习摆烂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