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正面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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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凌晨六点。
万一其实已经醒了，但还没有勇气从沙发上起身、卷铺盖离开谢千里家。
他总想着多赖一秒钟是一秒钟，虽然他昨晚大逆不道被当场抓获但谢千里应该不至于真的绝情至此......
结果还在脑嗨，门铃就响了。
怕吵醒谢千里，万一一骨碌滚起来去开了门，门外那位拎着包神色焦急的年轻女士却在看见万一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万一也惊讶道：“小于姐姐？”
这是谢千里多年的私人助理于蓁蓁。
“算了没空管你。”于蓁蓁推门进去，脚步飞快，“老板！刚刚发给您的邮件您看了吗？H省那边闹事，资金中断生产线都停了，副总说还得您亲自去一趟......”
于蓁蓁正准备敲卧室的门，谢千里已经开门出来，衣装得体准备就绪：
“我看过了，去H 省的票订好了吗？”
“已经订好了，7点半起飞。”于蓁蓁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刘叔已经开好车在楼下等了，现在出发刚好能赶上。”
“那就走吧。”
谢千里颔首，然后便有电话打进来。
于蓁蓁五分钟内替他打包好了简易行装，提上手提箱两人就离开了，整个过程紧凑而有序，谢千里全程通话，直到离开也没施舍一个眼神给万一。
一下子空旷下来的屋子，只剩下万一一个人呆在原地，有点愣神又有点庆幸。
还好谢千里临时有事，不然有事的就是他了。
万一开始收拾屋子，一边如是想。
2.
结果大早上跑去出差的谢千里，回来后也忙得脚不沾地，一直睡在公司，快一周没有回过自己的家里。是万一顺理成章地鸠占鹊巢，也不怕谢千里回来以后找他算账。
已经不是男大生的万一，继续发扬田螺少年的精神，把谢千里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冰箱也填满了，冬衣也晒过了，甚至买了个花瓶插上了香槟玫瑰，除了没碰卧室和书房这种隐私性比较强的地方。
他得趁房子的主人回到家把他赶出去之前，尽可能得多刷些好感度，因此真的十分卖力。
担心遭到无情的拒绝，万一还偷偷联系了于蓁蓁，在家做好了三菜一汤，拜托于蓁蓁当做外卖送给谢千里吃，因为谢千里是那种常年忙起来就顾不得吃饭、胃病从没好过的工作狂。
于蓁蓁看万一说得情真意切，眼中的关怀不似作假，被软磨硬泡一番终于同意了。
可不做饭不要紧，这一做饭真就遭了殃，谢千里本来就一上午水米未进，第一口下去一块齁咸的茄子，直接吐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今天订的是哪家的外卖？拉黑名单！”
于蓁蓁吓得赶紧倒水递过去，想也没想就把万一给买了：“老板你没事吧！我也不知道万先生做饭不行啊他还装好了盘整整齐齐像模像样的......”
谢千里眯起眸子：“这饭万一做的？”
小于助理点头如捣蒜。
“我他......”谢千里看了一眼色泽鲜艳正常口味超尘脱俗的饭菜，欲骂又止，摔了筷子直接离开了公司。
3.
“万一，别再擅自做主了，你做这些有没有征得过我的同意？现在从我家滚出去。”
谢千里声音冷静又冷漠，像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还在厨房哼着歌刷着锅碗瓢盆的万一浑身一僵，然后故作正常地对谢千里扬起一个笑脸：“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啦，中午吃了吗？如果饿的话我再给你做点怎么样......”
“我说，从我家滚出去。”谢千里重复道。
“这几天在公司肯定住得很累吧，来来我帮你把西装拿去挂好......”
万一听不见一般，笑着向谢千里走过来。
“我他妈说话你听不见吗？！”
谢千里终于爆发了，一拳砸在玄关的木质置物台上，光滑的平面立刻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我只是想照顾你......”万一解释道，“是不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好吃？我可以改进的，要不我现在就重新做......”
“别他妈装傻了！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谢千里忍无可忍，一把揪过万一的领子，低吼道：
“你真的觉得过去发生的事过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你觉得你三言两语的示好、或者是死不要脸地纠缠就能像没事人一样回到过去吗？”
“你有本事飞去国外五年，有本事把我当猴耍，你有本事就别他妈的再回来啊！”
“我不想走的，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万一被迫低着头直面谢千里通红愤怒的双眼，颤抖地说。
愤怒的人是谢千里，可他的内心却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痛苦，他恨不得把心剖开给谢千里看看，可谢千里再也不会稀罕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谢千里讽刺地一笑，“你要解释，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和我解释，为什么我公关危机声誉尽毁的时候不和我解释，为什么我被谢正风逼上绝路的时候不和我解释，为什么这五年里不和我解释？现在你跑回来了，想起我了，怀念我了，你就来找我解释了是吗？你觉得我还需要你这句解释吗？”
“不是的谢千里，不是的。”万一急切又懊悔，“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可是我当时不知道那样会让你......”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吧。”谢千里狠狠推开万一，笑容刺眼极了，“当初我哥说得没错。”
“谢千里......”万一眼眶通红，但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从来就不应该指望你会长大。”
“滚出去，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4.
“对不起，谢千里。”万一关上门之前还是对着卧室的方向喃喃道，“我知道我道歉没有用，但是我真的从没想过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离开的每一天都没有过得好过，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想回来找你，和你道歉、跟你解释，再也不和你分开，不管你信不信。”
“可是我也回不来，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真的......”
“是我太没用了，谢千里，对不起。”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
万一还是哭了，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门还是合上了，轻轻地。
5.
谢千里在菜入口的那一瞬间，就猜到了是万一做的。
因为没有比万一更自信的厨房杀手了。
这位依靠自信乐观为主要追梦信念的少年，确实能做出颇具迷惑性的美丽菜肴，从外表看起来无比正常甚至诱人，但一旦吃进嘴里，就会魂飞天外。
是被难吃得魂飞天外。
在谢千安公司第二次见面后，万一就万分主动地与谢千里熟络了起来。
他热情阳光，思维活跃有趣充满朝气，又懂得分寸，是个非常不错的聊天对象，用现在的话就是隐形的社交牛逼症，连谢千里都无法拒绝，偶尔不忙的时候也会和万一聊上几句。
不过有一次，两人聊得正好，谢千里那边却突然下线了一般，怎么都不回复消息了。
万一心里着急，又不知道情况，是谢千里不想继续聊了还是有急事先去处理了？
一断联就是两天。
万一心里郁闷，但又不好直接问，怕惹得谢千里厌烦，此后不再搭理他了怎么办？
6.
但两天后谢千里一年难得发一条的朋友圈突然更新了。
只有一张照片，是扎了针管的手背，还有一句简短的配文：老毛病也是老朋友了。
原来谢千里是生病了。
万一恍悟，随即发去信息，关切又不显唐突地询问谢千里的情况，终于得到了回复。
【胃病，老毛病了。】
【都吊瓶子了，是不是有点严重啊？】
【还行。】
【学长你在哪家医院，要不然我去看你吧。】
谢千里当即拒绝，但万一反复请求，又再三保证只是关心他不会添乱，手边也无事可做，便答应了。
医院在市中心，U大在郊区，光乘地铁便要花上四五十分钟。
但谢千里一个小时后就看见了万一那颗凌乱又有些可爱的脑袋，亮晶晶的双眼锁定了他后便涌现出笑意，一阵风似的就到了他跟前。
“学长，我给你带了小食堂的排骨粥。”万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保温桶，献宝似的捧到谢千里面前，“今天限定五十份，还好我抢到了！你快尝尝和你以前喝的是不是一样好吃。”
小食堂的菜品向来精致美味，这家排骨粥更是老字号，很多教授都是忠实的食客，但每日限量，难得喝得上。
谢千里倒是很久没吃过这一口了，本来不饿也有些动了食欲。挂点滴让谢千里昏昏欲睡，反应也比从前迟缓，因此也没有平日里那么拘谨，于是他对万一轻声道了谢谢，便打开盖子尝了尝粥。
排骨软糯入味，米粒绵软香滑，虾干鲜咸，葱花清亮，确实好吃。
万一目光诚挚殷切，看着谢千里吃粥比自己吃还开心，一碗粥不知不觉吃完了，万一也就笑吟吟地看了这么久，竟然看得谢千里都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
“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可以照顾哥哥我很开心。”
他这声哥哥叫得太自然了，谢千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要纠正，结果就被万一当做是默许，继续说道；“哥哥平时那么忙，肯定是不注意按时吃饭了才会老犯胃病的。”
确实被万一说中了，谢千里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一直以来是强大优秀的完美形象，突然被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学弟教训了，下意识反驳：“工作比吃饭重要，能完成工作的话这种小毛病没什么。”
“才不是啊！”万一突然严肃起来，“如果身体垮掉了，又要怎么好好工作呢？”
“哥哥对自己的身体太不上心了，我觉得有点生气。”
哈？你生气？
谢千里黑人问号。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关心他的意思。
谢千里心情有点复杂，除了父母和兄长，他从未被这样关心过，还是来自后辈的关心。
“这样吧，要不然我以后给哥哥送饭？”万一突然笑起来。
“什么？”
7.
排骨粥的美味下意识加成给了万一，此时的谢千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遭遇怎样非人的折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正面争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