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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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要去河边吗？”小电次询问我，波奇塔躺在地上翻出肚皮向我撒娇，我轻轻揉捏着小狗的肚子顺毛抚摸。
“去的哦。”
我一只手拿着鞋子，另一只手奋力抱起波奇塔，如果说小电次是风一吹就会倒下的骷髅身子，波奇塔就是一只百分百的实心小狗，虽说比一般小狗要小很多，但这圆润的手感可不是吹的，如果有评选小狗大赛，波奇塔必定是第一名高位当选。
“汪！”
波奇塔悬空的尾巴甩出残影，小腿努力蹬着调整位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我们行走在树林之中，微风吹过头上传来摇曳的树叶声音，脚下踩着的是泥土的触感，临近水边泥土也愈加潮湿，带着水气黏在脚上很不舒服。
小电次在前面开路，拨开遮住前路的巨大叶片，首先闻到的是带着潮气的湿润空气，引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像是缎带一般的小河，阳光射入河面溅起灿烂的光斑，小电次走到了河边。
他先脱下上衣和裤子，犹豫一会还是没有解开内裤，一下子跳入河中，流动的缎带河面顿时飞跃出无数水珠，波奇塔跳出我的怀抱，奔入河中追逐电次，电次准确接到扑向他的波奇塔，嬉笑着替它洗干净身上黏着的木条碎屑。
“汪汪汪！”
“哈哈哈，波奇塔别乱动啊！”
我把鞋子放到远离岸边的草丛上，又把小电次的衣服拿过来叠好，脱下繁琐的裙子穿着内搭坐在河边，河面看着很清澈没有水草，我脱下袜子后把脚放入河中看电次他们玩闹。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小腿酸胀脚底早已发红，放入有太阳余温的河水中像是泡脚一样，冲散不少疲惫。
小电次在水中简单地洗了一下头，因为劳作被汗液压蔫的金发散发出原本的活力，他在水中就像是古时淘金者遗留下的马头金，从内而外自然发光，被路人无意捡到就能带来一场泼天富贵。
这样的小孩子本应该在父母的怀中被宠爱长大。
“疼吗？”我指着小电次被监工打出的伤口询问。
“还好啦。”小电次低头对着河面，双手拉开伤口左右摇头变换角度看有没有进入碎屑。我扶着河边碎石进入水中站稳到小电次面前。
“你们刚刚玩那么开心，河面早就搅乱啦。”
我抬起他的脑袋转到有光的方向仔细查看，那些大人搬完小电次的木头就走了，监工清点树木时看着小电次面前的残次品们了然于心，但还是不爽抬起木棍给了他一下，木棍上凸起的倒刺划破小电次脸颊流下伤痕。
监工顾忌着电次的身份匆忙离去——他是老板的财产，稀有的恶魔猎人，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
“看着不会留疤，你长大后还是会成为小帅哥哦。”
小电次在我手心里傻笑：“不能成为大帅哥吗？”
唔，我觉得早川秋比较符合大帅哥这个称号，但小电次真的很可爱，脸颊没有长大后被养出的软肉，双手摸着能摸到骨头的形状，即使这样被不公对待也还是笑着，露出一张傻傻的笑容。
“会成为我心中的大帅哥。”
“好耶！”
小电次开心跳起，一下子举起身边扑腾游泳的波奇塔，波奇塔被举起时可爱的小腿还在刨着，扑空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水面上了。
“汪？”
小电次把波奇塔放入我的怀中：“这家伙叫波奇塔，手感很好你也很喜欢对吧！”
我点头捏了下波奇塔的小肚子：“我是很喜欢啦。”
小电次急忙接话：“那你不知道家在哪，就和我们生活吧。”
“这是可以的吗？”我看着小电次贫弱的身子陷入沉思，他们看起来养活自己就很艰难。
“当然可以，今天我就挣回来了饼干！”小电次爬上岸，拿出大人扔给他的饼干向我示意。
啊，这是那群大人拿走木头的报酬……对了，小电次在伐木场是为了还债没有工资，木头砍多砍少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但是把木头分给大人他还能拿到饱腹的粮食。
在我思考小电次行为时，他就把波奇塔抱到岸上分了一块饼干，接着又把饼干塞入我的口中。嘴中的味道是粗糙的燕麦饼干，即使用力咀嚼也难以下咽，只有小电次和波奇塔当做稀世珍馐互相分食，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我努力把所有饼干咽下。
见我吃下去小电次开心补充。
“我捡到了你，以后你要报答我哦！”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啊，小电次的脑袋真聪明，但这个场景总觉得十分眼熟。
“汪汪！”
是什么时候听过的呢……
“汪！”
啊！看着吃饼干开心叫着的波奇塔，我突然想起我与电次的初遇，在那个雨天，那个我与电次初次见面的开场动画之中，见到的场景。
雨中小电次递出自己的手臂给波奇塔咬下吸取血液，他说。
“我的血不是白给你的……这是契约……
我会救你……所以你也要救我……”
与此同时，我面前的小电次应景说道。
“我会养你的，所以你以后也要养我。”
“你小子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什么意思？”
小电次不解地看着我，我心情很好地拿下岸边的袜子在河中搓洗。
“什么意思呢~”袜子上的污泥在搓洗下很快被河流冲走，不一会变回原先干净整洁的雪白足袜，小电次和波奇塔分完饼干后安静地在我身边等待，我非常小声地对河流先生说话。
“我会报答你的。”
“好耶！”
“你耳朵灵敏过头啦！”
我爬上岸追着小电次捶打：“这种时候假装没听到才是！”小电次在前方逃跑：“可是我明明就听到了啊，你说会报答我的！”波奇塔无辜地看着我们：“汪汪！”
身后是河流的流动声，身前是小电次快乐的笑声，波奇塔追逐在身边，一蹦一跳地跃着。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下，我们抱着衣物一口气跑回了家，还是那栋熟悉的破烂房子，看上去像集装箱一样的小屋。
小电次打开房门邀请我进去：“注意脚下，可能会有老鼠。”
“我不怕老鼠，不要试图吓我。”我瞪了不老实的小电次，我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这个家根本养不起老鼠，如果有老鼠不是被小电次吃掉就是直接饿死。
我熟练的走到床垫处躺下，把袜子递给小电次让他帮我晾起，今天很开心，是时候回去了。
躺在床上，看着满是蜘蛛网的房梁，我想这应该就是第一世界，我和电次的初遇吧，那个我们一起长大的世界。
其实刚进入这个世界，望见那双熟悉皮鞋时，我就知道我们是如何相遇的了。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曾经带我拜访过一位画家，那位画家温柔又有品味，工作室满满挂了一房间的美妙画作。
工作室坐落于海边，面朝大海，或许我与大海最初的缘分就是在那结下，结下无数条延伸于远处看不清终点的红线，达成无数分叉光线的过去。
我们一家坐着船来到孤岛中的画室，离去时又在海面中迷失。
夕阳下阴森的海面闪烁着诡异的粉红色，犹如海中巨蛇——遭受上位者支配的蛇发女妖美杜莎终于向海神波塞冬咬下复仇的毒牙，在这条弑人巨兽的报复下，被无辜迁入的普通民众只能迎来死亡结局。
我和母亲掉入海面，一个月后被找回的只有我。
奇迹般地被冲上海面，又第一时间被搜寻的渔民所发现，女仆长抱紧我大哭着感谢神明，感谢这一定是母亲的在天之灵保佑，据她所说，当时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装满纸浆的漂流瓶。
漂流瓶中的内容无法考据，唯一残留的大一点的纸块上勉强看着有天使、告诫之类的话语，或许我失踪的这一个月，是拥有某种信仰的人收留了我，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我再次坠入海中被冲回故土，不过这些都是猜测，父亲直到近几年还在某个教派中捐款只求替我还愿。
还愿我不在被天使带走。
至此以后本宅的大家对我愈发溺爱，我对女性的宽容度与依恋也愈加可怕，经常无意识的把对母亲的爱投射到身边的好友之上，享受着女性怀抱的温暖。
经过这件事我本应该是害怕海的，父亲甚至准备搬到中心城市生活，但奇怪的是看到海我会收获心灵的平静，每当迷茫时我就想要去到海边，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指引我，前往那条必经之路。
“或许大小姐是被海神保佑的孩子。”管家叔叔这么说道。
想了很多东西，我渐渐找回困意，闭着眼睛思绪越来越慢，床垫旁传来凹陷的触感，小电次爬上来躺在我身边。
“你要睡了吗？我叫电次，你叫什么？”
“要睡了，我叫早苗。”
如果我没有被找回，那就会在这个小城镇和电次一起长大吧。
“早苗你好，谢谢你。”
“唔……什么？”
“你能来这里，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