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仙魔未辨走权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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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保持着把楚奉吟护在身后的姿态开口：“所为何事？”
“除祟之事。
我们在附近除祟时，于邪祟盘踞的井底察觉到了有些许灵力残留，用上‘寻灵符’寻主，方才发现此等灵力出自魔尊阁下。”
此话一出，前来讨伐魔尊的仙门诸家议论纷纷，一个个满眼都写着“果然如此”，两三句的功夫就给楚奉吟定了罪：
“不用怀疑，既然那灵力出自魔尊，那么这所谓邪祟，一定也是魔尊的手笔。”
“尔等残害百姓令人不齿，在此地将这祸害一了百了才是正道！”
“就该剿了这魔头，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正是！正是！”一众修士受了这番慷慨陈词的煽动，纷纷附和。
“不可。”这一道是小仙尊的声音。
众人驳他：“莫非小仙尊是想维护魔尊？”
小仙尊摇摇头，言辞清冷：“事件尚未彻查，不可妄加定论，更不可依自己的臆测为他人定罪，此乃道门大忌。”
众人自知理亏，气势弱下来，然而总有人拉不下脸，梗着脖子犟嘴：“那也要这魔头愿意配合调查，把真相查出来。他要是不愿意，那摆明了心里有鬼。”
这人也是咬定了楚奉吟不愿意和道门中人同行才敢出此言。
只是，话音未落，就听楚奉吟笑道：“谁说我不愿意了？”
小仙尊也微微睁大眼睛，想不到魔尊竟真会答应，但愿意配合终究是件好事，于是向楚奉吟施礼道：“那就有劳阁下了。”
众人一看，没了征讨魔尊的正当理由，这一趟属实是自讨没趣，可心中又实有不甘，于是撂下几句膈应人的话。
“小仙尊和这魔头同行的时候可要当心啊。”
“莫要在调查过程中遭歹人算计才好。”
句句含讥带讽。
楚奉吟像是看别家热闹似的，笑眯眯的，没把这话当回事。
小仙尊面上也波澜不惊：“多谢道友提醒，在下会当心的。”
然而他们不急，却有人急。
赤莲一时没拦住，右侧下首站出来一个发辫间缀着火棘鲜红果实的年轻女郎，开口便是：“说什么呢！说谁不是好东西呢？哪个蠢货说的？出来打过！”
手上的皮鞭一扬，“啪”的一声，敌人没骇住，倒把旁边的魔尊大人吓了一跳。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恁凶！
牛鼻子老道那边一瞧，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骂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满口的老庄经义、道德碾压这就来了。
话一开头，就吵个没完。
楚奉吟忙问：“小仙尊，那邪祟所在何处？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动身吧。”
小仙尊会了意，在前面带路。
而后面拿脾气火爆的女郎和仙门诸人，从后院假山一直吵到正厅门廊，吵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听得楚奉吟脑壳疼。
直到两方从门口分道扬镳，楚奉吟才得了清静，勉强给小厮交代了两句话，同小仙尊一道上路。
原本赤莲也是准备和楚奉吟同行的，然而中途收到了一封书信，便决定先带一批人回去处理事务，剩下一半留在魔尊身边。
一半的人说少也不少，二十来个，个个都颇具个性不大好惹的样子，和仙门诸家一家一套校服的整齐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说小仙尊身边的弟子们怕，搁他他也怕。
于是和赤莲讨价还价，好说歹说，只给他身边配上了两个靠谱的，据说分别是他的左右护法。
一个就是之前那个很能吵吵的火棘女郎——花朝，还有一个是看起来有些沉闷的高大男人——江枢。
江枢自打出现在楚奉吟的视线里，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得了赤莲指令也只是沉默而又熟练地跟到楚奉吟身侧，仿佛那里有个槽，专门用来嵌他的。
江枢双手抱着剑，往那一杵，巨大的身形就这么兜头罩下来。楚奉吟和他说话，得仰头起码45度，撇开压迫感不谈，首先脖子已经开始酸了。
此人的外貌看上去很特别，左眼的位置有一大块烧伤的痕迹，而左眼本身，也与正常的那只有所差异，颜色是明艳的金色，而且瞳孔极细，像是野兽的眼睛。
楚奉吟很好奇，但他不敢问。
过了街市，一众仙修魔修默契地抽出剑来，踏上剑背，准备御剑，楚奉吟看着自己手上被塞过来的两把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东西，要怎么飞？
众人见魔尊大人迟迟不动身，都转过脸来瞧他。
楚奉吟想着，可不能说自己不会，不然就是兔子进了豺狼堆，随他是仙是魔，动动手指就能要了自己的狗命，于是脑筋一转，向着小仙尊眉眼一弯道：“小仙尊可方便带我一程？”
“……”
“阁下应当有自己的佩剑。”还有两把。
楚奉吟也不气馁，丢开了脸皮，耍着赖给自己争取机会：“可我想与小仙尊共乘，可否赏脸呢？”
小仙尊：“……”
小弟子在心中疯狂嚎叫：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这正道栋梁怎么可能和你这种歪门邪道亲亲密密共御一把飞——
“好。”小仙尊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如是说道。
小弟子：就说吧，怎么可——能？
刚小仙尊说什么来着？
好？
好个球球，小仙尊你睁大眼睛看看啊，这个人一看就别有用心，可千万别上当啊。
然而纵使小弟子的心里急得抓心挠肝，也不敢放到明面上说，憋了半天只憋出那么一句话：“这……这不妥吧……”
楚奉吟好不容易等到小仙尊点头了，哪敢懈怠，立刻抢白道：“怎么不妥？还方便一路上与我说说邪祟的事情，简直妥极了。”
小仙尊闻言一脸正色：“确实。”
此时，楚奉吟油然而生一种哄骗好人家孩子的罪恶感。
小仙尊的飞剑很稳，让第一次上天的楚奉吟也不至于出糗，顶多攥了两把飞剑主人的衣袖，换来了一众小弟子的眼刀。
花朝见状悄摸摸用胳膊肘杵了江枢一下：“你觉不觉得咱们尊上和小仙尊有点……”
江枢目不斜视，冷冷地回了三个字：“不觉得。”
花朝一撇嘴，感叹这个男人好没意思，丧丧地窜到楚奉吟的另一边去了。
左护法江枢一如既往嵌在楚奉吟的左后方，右护法花朝则顺着自己的名号，嵌到了右后方，两个魔修把小仙尊的飞剑卡在中间，明明是担任的是护卫工作，却跟押送犯人似的。
楚奉吟怕小仙尊压力太大，帮他打了个岔，聊起了正事儿：“那邪祟是在何处发现的？人又是如何被害的？能详说与我听吗？”
“自然。邪祟出没于五里之外的碧水湾的一处老宅。
老宅住着一户外地的富商，唤做陈老爷。一个月前，陈老爷身上突然凭空出现许多伤痕，抓痕、咬痕、鞭痕、淤伤，并且几乎每一夜睡醒都会再添新伤。”
“会不会是家中的人趁陈老爷入睡，伺机报复？”
“陈老爷自然有怀疑过，因而特地熬了一宿没睡，午时前后，明明面前没人，却感到有利器钝器猛然侵害体肤，解衣一看，胸口已然添了两三道新伤。”
“这状况倒是像厌胜。”
“我们也有此猜测，然而用灵符寻找厌胜用的媒介，却不见任何反应。
而后除了陈老爷，几位下人也相继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状，有的人是喉咙发痒，止不住得想用手去抓挠，以至于血肉模糊，口不能言，要人将两手捆上，方能保证安全。
有的症状轻些，只是嗓音嘶哑，说话之间疼痛难忍，或者双眼红肿，不能视物，不至于有其他妨碍。
还有两个家丁——”
小仙尊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面色有些复杂，好像看见了什么秽物，身旁的小弟子见他为难，十分贴心地继续往下解说：“两个家丁要害处腐烂严重，连日高烧，卧床不起。”
“要害处？”楚奉吟瞅着那小弟子，视线往下走，“是我想的那个要害处吗？”
小弟子被他看得一个激灵，浑身的不爽，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这一家子被咒得不轻啊，之前这宅子里发生过什么命案吗？比如有个作祟的厉鬼什么的？”楚奉吟没吃过猪肉，看过的猪跑却是不少，案头上那些捉妖除鬼的话本子堆得比山高。
“正是如此。十年前，陈老爷尚未搬进宅子，据坊间传闻，这宅子在一位钱举人的名下，而作祟的厉鬼，正是这位钱举人的夫人——苏红药。”
夫人？厉鬼？
第一个闪过楚奉吟脑海的就是时下正火的情杀戏码。
“这钱举人……养外室了吗？”他问。
“何处此言？”
楚奉吟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魔尊，可不能把话本的事情暴露出去，含糊道：“咳——没什么，就问问，你继续。”
“外室不曾有，不过这位钱举人在未发迹时，却有一位私定终身的青梅竹马，此人名叫白织，在钱举人与苏小姐成婚不久之后，找上门来。”
楚奉吟感叹：“这钱举人可真是个负心汉。后来如何了？先前的情人找上门来，那明媒正娶的苏小姐可有发难？”
“那时候，苏小姐已然去世了。”
“不是等会儿？！我是不是听漏了什么？这故事还没开头呢，人怎么就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仙魔未辨走权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