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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村民只想认真种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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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进屋,郁雪风就叫来小二问道:“还有没有被褥,我打地铺。”
孟许州推开门见床挺大,就阻拦道:“哎,不用,拿一床被子就行。”
郁雪风看着孟许州跃跃欲试的背影,沉下眼眸,坚定道:“不,我睡地上。”说着冲小二一挥手,后者见他气势更强,忙不迭去拿了。
孟许州想起上一世喜欢粘着自己的闻道非,有些感慨,上前拍拍郁雪风的肩膀道:“见外。”
郁雪风很敏锐地道:“咸深,我们以前不认识,对么?”
孟许州顿了顿胡乱地点点头:“唔……”
郁雪风不信,但没有再问。
关于孟许州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过去,这一点他从未提起,郁雪风也就不问,他知道这定是一个重要的秘密。
前半夜,孟许州心绪不宁睡不着,就在床上翻来翻去,郁雪风看着他也没有闭眼。
孟许州之所以要郁雪风离开,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在原剧情中,咸凌青的未婚夫,那个叫龚祺然的伪君子就要回到村子里了。
他在京城收到咸凌青的书信,原本对这个未婚妻说的那些琐事毫无兴趣,但看着看着,他警觉起来,从书信中的蛛丝马迹,推断出咸凌青救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龚祺然表面上是朝廷命官,户部侍郎,但背地里他积极参与江湖诸事,一双手翻云覆雨,当上了初云派的长老。
所以他知道魔教近日的动向,知道魔教似乎在找一个人,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魔教圣子郁雪风。
郁雪风的手上不仅有绝世武功秘籍,更是鼎炉体质,双修可使另一方功力大增。
龚祺然看完信后,立即推掉手上事宜,借口回乡探亲离开了京城,马不停蹄去往那个破旧的小山村。
此时该是已经到了。
孟许州有些不安,去往京城的路只有一条,如今圆月临近,龚祺然若是追上来他们谁能与之对抗?
他想着,左右睡不着就悄悄起身,准备下楼吃点夜宵。
孟许州走出二楼长廊,随意扫向楼下,下一刻,他顿住脚眼睛瞪地圆圆的——
龚祺然正坐在楼下大堂,吃着茶点,一身风尘仆仆。
孟许州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他定定神正要偷偷后退,却听楼下人头也不抬地朗声道:“既然起了,怎么不下来见一面?”
他顿了顿,孟许州不动弹。
直到,龚祺然再次开口:“咸深。”
孟许州真想假装不认识。
但不可以。
他定定神,清清嗓子,从容自若地迈开脚步,没事人似的走下楼梯,来到龚祺然面前。
拱拱手道:“龚大哥,别来无恙。”
龚祺然的的外貌很能唬人,他长发梳得一丝不苟,整齐的发际线下横眉立眼,唇角锋利,看起来不怒自威,他还穿着一袭洁净的白衣,端的是一副正派首领的架势。
龚祺然笑笑,请他坐了,随后淡淡开口:“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幸会。”
孟许州没应声,自觉拿起他面前的点心吃了一口,他真的饿了。
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喝完,才喘口气道:“是啊,龚大哥准备回村里看二姐吗?”
龚祺然挑眉,放下手中茶杯道:“看过了,她很好。只是,她性格泼辣,让你在家受委屈了。”
孟许州呵呵一笑,继续吃着并不接话。
龚祺然停了会儿,再次开口:“你们奔波多日,可有在路上碰到什么人?”
“什么人?”孟许州装傻。
龚祺然勾勾嘴角:“没有碰到吗?你们明明四人离开村子,小二却说五人来住店。”他注视着孟许州的眼睛,“还有一人,是谁?”
孟许州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是说他呀!”
龚祺然看着他没说话。
孟许州边往嘴里喂食物,边慢吞吞到:“就是一个游人,顺路搭搭马车罢了。”
“初次见面?”
“初次,初次。”
“初次,就能睡一间房?”
孟许州心想这人知道的真多,嘴上无所谓到:“这不是没有房间了么,总不能跟我妹妹和娘去吧?”
龚祺然随身带着一把长剑,此时他拿起立在一旁的剑拍在桌子上,道:“可否请他下来一叙,就说我是一个故人。”
孟许州心道:你们才是见都没见过呢,什么故人。
嘴上嚅嗫道:“不好吧,人都睡了,要不白天再叙?”
龚祺然神色一凛,拿着剑一扶桌子就施展轻功飞起来,稳稳落到二楼房间门口:“那就龚某亲自来请!”
大半夜的,小二都被吓精神了,但孟许州定定坐着不动,眼看着龚祺然推开门,很快惊诧地发出一声:“人呢?”
孟许州心落进胸膛,还好他让世界意识传信,想必郁雪风已经逃走了。
龚祺然毫无收获,又飞下来,脸色阴沉地问吃完了整盘子点心的孟许州:“他去哪了?”
孟许州耸肩:“腿长别人身上,我怎么知道。”
随后就见龚祺然噌一声拔出剑,剑刃比在孟许州脖子上到:“说实话。”
孟许州神色不变:“龚大哥,你这是要对小舅子动手吗?”
“你不要调皮,咸深。那个人对我很重要。”龚祺然都把剑架在别人脖子上了,还能用温柔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惹得孟许州一身鸡皮疙瘩。
店小二这会儿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哆哆嗦嗦地不敢冒头。
孟许州正想编个什么瞎话,比如他去如厕了云云,但话没出口,嗖一声暗器袭来,龚祺然收剑将飞镖挡开人也退后了两三步。
混乱中孟许州看见一人从外飞窜进来,搂起他就往外逃去。
孟许州看清对方的脸后当时就炸了:“你怎么没走!”
郁雪风不说话,专心带着孟许州奔向远处。
孟许州出来才注意道外面居然下雨了,郁雪风本来身上就有毒,带着他更不好施展轻功,很快就被龚祺然截住。
孟许州被放在一旁,几息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
龚祺然大笑:“果然是你,郁雪风!”
“我却不认识你。”郁雪风的声音平平淡淡,“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龚祺然玩味的扯起嘴角:“很快你就能认识我了。”
孟许州在旁边看着郁雪风边战边退,很快就来到一处悬崖边。
他大感不妙,这么下去郁雪风不是被抓住就是要掉下悬崖。
郁雪风却不慌乱,只问道:“看你也是正派人士,为何对无辜百姓动手?”
龚祺然冷冷道:“他包庇你,便不无辜!”说着手上攻势更加凌厉。
见郁雪风退至悬崖边,孟许州赶忙上前挡在他身前,冲龚祺然道:“龚大哥,有话好好说,怎么一见面就打起来呢?”
“他是魔教中人。”
郁雪风刚刚中了一掌,此时嘴角涌出鲜血,他抬手擦掉,轻笑着道:“魔教也比不上你心狠手辣,让我甘拜下风……”
“少耍嘴皮!”龚祺然大喝一声再次冲来。
孟许州向后退的同时感到自己腰间被温柔缠绕,身后一个声音低低道:“咸深,你跟我走吗?”
孟许州想也没想,反扣住郁雪风的手。
两人就在这么背对着栽下悬崖。
耳旁是风,是灼热的气息,身后是万丈深渊,是一个人的怀抱。
孟许州鼻子有点酸,下一刻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他晕了过去。
……
再睁眼,孟许州感到全身都痛,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现在天色见亮,也不知是第几天的清晨。
孟许州想喊人,却嗓眼疼痛,咳了几下吐出一口淤血。
他只好躺着缓了缓,好久才艰难地爬起来,然后四处查看,寻找郁雪风。
他记得自己似乎滚了几圈,于是一瘸一拐地往坡上走,边走边四处看。
在一片乱石中,孟许州看到一丝血迹,血迹形成一条小溪,从乱石坡中淌下来,这会儿已经干涸了。
孟许州脑袋一翁,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石坡的,见到郁雪风冰冷的躯体时他差不多已经快疯了。
“郁雪风!”孟许州摇晃着他,拍他的脸。
没有反应,什么都没有。
好冰,他的脸颊,身体,和手再也没有之前拥抱他的灼人温度,看起来毫无生机。
孟许州叫了会儿,又在一旁失魂落魄地坐了阵,起身勉力抱起郁雪风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往石碓下走。
偶尔站不稳双膝磕在地面,他也没有让郁雪风掉下去。
孟许州像搂着自己身体的另一半似的搂着郁雪风。
好不容易走到平地,孟许州像是丢了魂,总之也不知道这是哪,就漫无目的地抱着冰冷的郁雪风往前走。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太冰了,他得让郁雪风重新暖和起来。
走到中午,孟许州感觉自己差不多快晕了,这时他看到旁边有一个山洞,洞口向阳,里面应该很温暖。
他走进去,将郁雪风放在一堆干草上,然后自己找来干柴,用满是伤痕地手钻木取火,孟许州把血弄得柴上到处都是,但是他好像没有知觉一样,蛮干着,最后好不容易才将火堆升起。
孟许州回身将郁雪风移动地离火堆更近些。
然后自己默默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想去找东西吃,因为他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
他的脸色被火堆映照成橘红,但他的双眼中,却是一团散不开的墨。
毫无生机。
外面天亮了又黑了。
这期间,孟许州保持一个姿势就没动过,偶尔才会侧头看一眼郁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