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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村民只想认真种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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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现在父母也不在,孟许州跟她斗嘴说了个痛快。
大获全胜之后才施施然往自己的地里走。
咸凌青在背后脸都绿了。
不枉昨晚孟许州熬夜还九死一生,他家的地当然没有事,妹子看着舒了口气。
“吓死我了,要是今天官老爷来收冬黄我们拿不出来,可就倒霉了!”
孟许州宽慰道:“放心,今天定能叫他满意。”
妹子点头,却不走了,在田垄间坐下道:“我就在这守着,等官老爷来。”
孟许州也不劝她,他知道只有这样妹子才能不心慌,于是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午间,刚给妹子送饭回来的孟许州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村长声音大,吆喝着:“您请,您里边请!咸家大人,快来迎接老爷!”
母亲还在洗碗,听见声音赶紧擦干净双手,拉着在旁边玩皂胰子的孟许州从厨房往外走。
两人刚刚出厨房门,就见两道人影飞快从眼前窜出大门,在门边点头哈腰道:“知州老爷好!”
正是父亲和二房的姨娘。
孟许州抬眼向二房堂屋看去,见咸凌青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胭脂粉黛一齐上阵,还穿了件大红的新衣,跟着要嫁人一样,独自站在堂屋偏门翘首以盼。
孟许州不禁笑出声,随后就被对方剐了一眼。
孟许州被母亲拉着赶到门口时,村长和知州大人一伙已经被咸忠和姨娘请进了门,风风火火地往堂屋而去。
母亲顿时有些着急,但贵人在前她也不好冒头,只悄悄对孟许州道:“怎么领到他们那边去了!”
孟许州拍拍她的手背,在母亲耳边悄悄说了什么,母亲立即就往自家院子而去。
知州老爷今天穿的便服,但仍能看出其用料考究、做工精致,是原主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的奢华。
他被请到主坐落座,坐下后腰背挺直,容姿非常端正,一双眼睛目光炯炯,两撇胡子显现出阅历的丰富,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沉稳而庄重。
二房姨娘瞧的眼都直了,都忘了给老爷倒水,等被咸忠推醒的时候,杜氏已经端着茶水放到了桌面上。
杜氏是按照孟许州的吩咐去倒水的,这会儿还有些报赧,手捏着围裙道:“不好意思,家里没有茶叶,怠慢了老爷。”
知州抬起一只手压了压道:“无妨。”他端起杯子想喝口水,但看到泥胚做的粗糙水杯后却又放下,扫一眼故作镇定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咸忠道:“咸老板,这是你家姨娘么?看着倒还端庄,只是怎么能越过大房招呼客人?”
孟许州不做声,站在人群最后暗自笑了下。
被这么一问咸忠还没开口,坐在知州老爷右下手的村长热情地介绍道:“老爷您看错了,给您倒水这个是咸家正妻,那边那个,”村长指指跟女儿站在一起的花孔雀,“这位才是姨娘。”
听见这话,知州再次扫一眼穿着朴素,衣服上还打着补丁的杜氏,又瞧了瞧姨娘,瞬间脸色一变。
可咸忠没看出来,他以为杜氏扫了自己的面子,就没好气地上前,将杜氏拂开,拉过自家漂亮的姨娘道:“老爷,照顾不周了,这就让贱妾给您倒茶。”
崔姨娘手拿茶壶和茶杯,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两个杯子一个粗制滥造一个精美细腻,杯中一个是白水一个是好茶,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家里正妻不受待见,姨娘当道。
村长早知道这个家的情况,尴尬地摸摸鼻子不说话。
知州大人也不去看崔氏,独自坐着没再端起任何一杯水饮用。
崔氏还定定站在知州面前赔笑,将自己那杯茶往前挪了挪,又将杜氏拿的难看的杯子推到远处,然后跟咸忠一起笑眯眯地招呼知州喝茶。
这一系列动作都被知州看在眼里,他突然哼了声一挥袖子,差点没抽到崔氏脸上。
崔氏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身体往后趔趄一步,差点摔倒。
咸忠赶紧将他扶住,知州却没作表示,径直问道:“咸深是哪位?”
村长往人群后面一指,众人让开道来这才让孟许州有了靠近的机会,他拱着手走上前,拜了拜道:“草民咸深,知州大人午安。”说着看了眼苍白着脸色站在他左手边的杜氏,赔罪到,“家母粗人一个,冲撞了老爷,请知州大人多担待。”
知州见他瞧的是杜氏,心下有点诧异,但他看了看孟许州身上的衣服,又看看扶着崔氏的咸凌青,顿时门儿清。
这一家子大房和二房不睦,而当爹的抬举二房,对大房却多有苛待。
“无妨。”知州点点头,当即伸手从桌子最远处拿来杜氏端上来的白水,喝一口道:“主人家说话,除了当家和主母,其他闲杂人等不回避么?”
听见这话,咸凌青和崔氏的脸一下红了,没多久又转成白色。
咸忠也神色一凛,他平时宠二房宠惯了,都快忘了礼节!在大周朝,稍微有点讲究的主人家都不会在主母存在的情况下让小妾出面招呼客人,根据礼记,小妾越过主母出面是对客人的大不敬!
咸忠赶紧一挥手,赶鸭子一样冲咸凌青道:“快将姨娘扶回房间!你也回屋呆着去!”
咸凌青心底一百个不情愿,但在众人火辣辣的视线中,她也只好搀着母亲灰溜溜地退走了。
杜氏此刻也明白了孟许州的用意,当即不在害怕萎缩,她挺起腰杆,端庄的站在一旁。
杜氏本来就属于气质型美人,这么一挺胸抬头,看着更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咸忠脸又白了,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找补回来。
知州却不管他,直冲孟许州道:“听说你有品相不错的冬黄出售?”
“是的。”孟许州向门外的大山示意,“还没摘,就等着知州大人瞧一瞧呢。”
知州老爷立即站起来道:“好,那你带路吧。”
村长知道路怎么走,自告奋勇走在最前,留孟许州和知州走一路,好说话。
“我看了昨天药房拿来的冬黄,品相很不错,如果全部的冬黄都是这个水平,我愿意以一株十五两的价钱收购。”
“多谢知州大人,”孟许州道,“我这里有两种品相,您可以看了再做打算不迟。”
“好。”知州也痛快,走山路更没有抱怨,一行人很快来到田间,路过二房糟乱的小麦地时,知州捋捋胡子,问道,“这是谁家地,怎么这个样子?”
咸忠被下了面子,这会儿已经不敢随便说话。
村长就代为开口道:“这是原先是咸家大房的地,不过现在转让给二房了。听说昨晚糟了野猪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转让?”知州看着这片采光极好的土地,心下有了定论。
他扫一眼低着头的咸忠,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孟许州看见,勾了勾嘴角。
今天会发生什么他其实早就预见到了,二房只知道巴结却不去调查,他们不知道这位知州大人经历过什么。
知州老爷刚刚死了最爱的正妻,而这位正妻全是被小妾作妖作恶给气生病的,小妾宠溺自己儿子,却处处针对和坑害嫡子,无所不用其极。这位正妻贤惠温柔,只能一退再退,最终心中不忿地死在了病床上。
知州对妻子是真爱,事发后都要恨死小妾了,他直接将小妾和其儿子除名,然后赶到庄子上,命令其永远不能回府。
小妾当道不仅于礼不合,而且还害死了自己深爱的女子,知州一时间特别痛恨作妖的小妾,看到咸家小妾不守规矩,穿的花枝招展,而正妻不争不抢低调懂事,甚至身上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顿时产生了共情,他对于崔氏不待见极了。
知州大人看咸忠就像在看曾经的自己,他痛恨过去的自己,所以咸深在他眼里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连个小妾都管不好,还能指望什么?
……
“哥哥!”等在田间的咸贞静看到孟许州惊喜地起身迎上来,但发现知州就在旁边,又有些畏惧,在原地犹豫着不敢上前。
“这是我家妹子。”孟许州向知州介绍道。
咸贞静福了福飞快地藏在孟许州身后,不再露脸。
知州笑笑,转眼往地里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成片成片涨势喜人的冬黄后,一时间竟没有说得出来话。
“这、这就是你家的……”
孟许州笑笑,接着道:“对这就是我家的地,这冬黄也是我种的。”
知州上前,仔细端详着一株冬黄,见它颗粒饱满,叶子水嫩,嘴里不住道:“好啊!这一片冬黄都长得很不错!”
正说着他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这就是从你家二房手里换来的地?”
“是。”
知州听见,又回头扫一眼咸忠,淡淡道:“也算是因祸得福。”
咸忠缩着肩膀躲在最后不说话。
知州起身,客气地看着孟许州道:“这些冬黄,你可以卖多少给我?”
孟许州拱拱手,特别实诚地说:“实不相瞒,家里有些短缺,急用银两,如果大人想要我可以全部卖出。”
这位知州是来给皇帝选东西的,自然不会吝啬,当即拍板全要了,价格一株十五两,这里地差不多有一百株,孟许州当时就赚了一千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