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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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上一次回复还是那句【工作而已】，连林哲问的职业问题都没有回复。
但既然夜深人静寂寞难眠，林哲便不免有些上头，打算厚着脸皮再试一试。不过他心里也有个底线划着，要是这会儿卖萌还没被搭理，那就还是算了。顺眼的再难找，人也不能做舔狗。
好在没等他心理建设完，对方的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嗯】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林哲自顾自地吐槽了一句，还是乖乖地打起字来，毕竟他看小说时也是对冰山系美男情有独钟啊。
【之前是在忙么？看你没有回复，就没有再打扰你。（猫猫探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林哲模仿着自己之前看过的小说里的软萌语气，赌对方不至于冷漠到完全不理。
同他想的一样，对方给了回答：【之前在工作。】
林哲撇撇嘴，深觉这种言简意赅的人十分难搞，但再怎么样他连个完整的正脸都没瞧见，就这么放弃了也有点不甘心，好想验证下自己的感觉……他心念飞转，决定投其所好。
【小哥哥你的工作就是拍照吧？那我可以跟你约图吗？（猫猫脸红）】
【约图？】这次对方倒是回得很快。
林哲顿觉戳到了对方的点！假如现实就跟他猜测的一样，那么这位帅哥大约还是缺钱才来做这行的，不如就直接以此为由开展一段和谐友爱的金钱关系……当然，只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而且他也有不侵犯他人肖像权的办法，那就是让帅哥拍他！怎么说他林哲大小也是个明星，虽然很糊就是了。
而且如果对方拍得不错，甚至可以把那些照片视频拿来作为工作室的官图，一举两得，也不算他白白给对方送钱。
想明白了这一点，林哲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了新的未来，情绪高涨地捧着手机打字：【就是我事先跟你预约要拍的明星，你去活动现场拍了视频和照片后卖给我呀~小哥哥难得是才开始做代拍嘛？】
不知什么原因，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复：【你要拍谁？】
【拍林哲！我是他的粉丝！】
为了巩固自己是自己粉丝的人设，林哲还从手机里发了一张先前微博上营业过的照片，以免对方不认识糊糊的明星林哲。
对面这次依旧回复得不快，像是有些疑惑：【粉丝？】
【是啊！怎么样，我的偶像是不是很帅！（猫猫比心）】林哲看了眼照片上画了妆，颇有些明艳的自己，又回忆了一下机场素面朝天还口罩墨镜一条龙的样子，确信对方应该是认不出的。【他明天就有个活动，是在凉城卫视的晚会上表演，你有没有空去拍啊？】
林哲倒是不担心入场的事，对方既然是干这行的，门路应该比他知道得更多，就算真没有，他也可以找主办方要两张。再糊他也是有节目的参演人员，这点小事还是能搞定的。
【抱歉，这次出门身边的镜头只有损坏的那个。】隔了两分钟，对面发了回复。
这下林哲才想起来对方工作的设备好像的确是摔坏了，即便是自己赔了钱，维修之类的操作也许一天之内完不成。让对方再买一个的话，又显得有些指手画脚了。
可是这是难得的机会，凉城这地界他又不是天天来，舞台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总不能让人来机场拍他，那就直接露馅儿了……想到这里林哲还紧张了一瞬，旋即又想起对方的镜头损坏，他走得急估计也遇不上。
【那你的手机像素怎么样？可以拍吗？拜托你了小哥哥，我问了好多代拍他们都说不接林哲的单子！我有事没办法去现场，不然我就自己拍了（猫猫流泪头）】
继续惦着脸卖萌了一会儿，林哲的脸皮都感觉变厚了，对方才施施然回复：【好吧。】
【太谢谢你了！（转圈撒花）对了，小哥哥怎么称呼呀？】
【我姓宋。】
终于拿到了称呼，虽然只是一个姓，但也是个好的开始。
【宋哥，感恩！那要先付订金嘛？我约拍的次数不多，你这里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他这点倒是没说谎。他一个艺人上哪儿和代拍约图去，与其装熟练还不如摆出萌新的态度。
【不用订金。】没等林哲再说什么，对面就紧接着发来一条【夜深了，该睡了】作为结束语。
他瞥了眼右上角的时间的确到了万籁俱寂的深夜，疲倦不由得涌了上来，没再浪费时间，钻进被窝闷头睡了。
*
“欢迎回来！刚才我们欣赏了壮丽的山川美景和动人心弦的舞蹈，接下来……”
主持人热情的声音回响在场馆里，宋君时被安排坐在前排的嘉宾座位上，离主舞台格外近。沉默地看完了与自己作品相关的节目，他就陷入了时不时闭目养神的阶段。按理来说他本该离开了，但由于昨夜答应了一个人，让他留到了现在。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出问题，那么昨天误认他职业的赔偿者，和对方所要求拍摄的艺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虽然他搞不清对方行为的目的，但看在机场一瞥时莫名的熟悉感，以及对方果断的赔偿行为，他愿意帮这么一个忙。
“……林哲带来的《凝望》……”
才在思维里闪过的名字在耳畔响起，宋君时睁开双眼，在一片暗淡的舞台上，找到了那个被顶灯追逐照耀着的人。
乌黑的短发被打理成了微微蜷曲的模样，栗棕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映出一抹水色，曾经被口罩遮盖起来的挺翘鼻梁被阴影勾勒出了完美的线条，而饱满的唇瓣微微开启，随着动听的歌曲前奏唱出了第一句。
“星河在眸光中闪耀……”
宋君时微怔，目光下意识就紧紧钉在了那个沉浸在曲中的身影上——这首歌……
舞台上的挺拔身影和记忆里的少年渐渐重合，灵动的眼眸与黑夜里闪烁着光的那双眼交叠——
“出来吧，他们已经被我骗走啦！”
“没有家？……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今天起大概也没有家可回了……”
……
再后来，夏夜里闷热空气里，两个孤独陌生的少年靠坐在无人的公交站台上，在蝉鸣声里完成了一次简短又深邃的交心。
“你说人就活这么一辈子，要是不能跟随着心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那该多难受啊？”清亮的少年音自旁边的位置传来，带着一种远离世俗尘嚣的味道。
“……嗯。”宋君时听见当年的自己用一个鼻音回答了对方，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压抑住少年满溢的倾诉欲。
“我知道自己的确是很任性，但我真的太喜欢唱歌了！如果说不能将它作为我一辈子奋斗的事业，那我大概就会像离了水的鱼，没有了电池的机器人，还有……唔，算了我语文本来就不好，还是不乱打比方了。”
“你说得很形象。”他给出了肯定的意见。
“真的吗！哈哈哈，”少年那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要是早点遇上你，我肯定对语文重燃信心！”
微小的弧度挂上了唇角，当时的他都没有意识到。
“那我就给你唱一首我自己作词作曲的歌吧！我说真的，我很有天赋的！”少年似乎是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半是自豪半是恳切。
宋君时低低地说了声“好”。
“真的想听？哇，那我开始了！咳咳咳……星河在眸光中闪耀，穿梭逆行茫茫人潮，梦的彼岸……”
清透婉转的歌声像微风，吹走了萦绕在他身侧的万千烦躁，那些如梦般美好的平凡日子又浮现在了眼前。和被拉扯着跌进深渊的现实不同，它化作白云织就的绒毯，轻柔地托住了他下坠的内心。
失去月光照耀的夜像是浸在墨色里，当年的宋君时望着少年隐在黑暗里模糊的轮廓，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难以表达的情绪。
“……名字能告诉我么？”
少年一曲唱毕，闻言有些腼腆地答道：“歌的名字我还没想好……你算是第一个听众！既然你喜欢它，要不你给它取个名字？”
面对少年的误解，宋君时唇瓣微动，终究还是沉下心，回忆了那些歌词：“叫……凝望？”
对方的歌词整体表达的感情都是在诉说一种对于梦想和未来的憧憬，即便过程中有所迷惘，但终究会向着凝望的目标前行——这是他从中听出来的。
“凝望……凝望……好啊，就叫这个名字！”少年笑着收下了。
昏暗的夜空忽然闪过一朵金色的烟花，那时的宋君时匆忙侧头，只在转瞬间望见了那双熠熠生辉的含笑眼睛。
……
乐曲伴随着优美的歌声落幕，映着对方动情歌唱声影的手机屏被缓缓放下。
“现在……知道你的名字了，”雷动般的掌声里，宋君时的低语无人可闻，“……林哲。”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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