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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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
季寒烟愣住了，当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耳朵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怎么会！怎么能！他怎么能如此......如此不成体统，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如此亲密地喊了她的名，甚至还......还抓了她的手。
在怔愣间，他无意识地紧紧握着少女的手，像一个流浪在冰天雪地的行乞者抓着燃烧的炭火，他被那热度灼烧得心头都阵阵犯疼，却怎么也不愿就这样放手。
“噗通”“噗通”，他只听得自己的心脏在飞快地跳动，心里的茶水好像烧开了，咕嘟嘟地翻滚跳动着，顶得他的心也跟着一起一伏。热腾腾的蒸气从那大锅上滚滚而来，仿若带着千军万马，顷刻间就攻占了他的大脑，他的耳朵也被那蒸汽蒸腾着，红潮一点点漫了上来......
他的目光躲躲闪闪，游离于地面之上，再不肯也不敢多看少女一眼......
那只被他握住的小手却忽地动了动，少女竟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他抬头，入眼是少女温柔的双眼和慈爱的笑容......
嗯？慈爱的笑容？她缓缓启唇：“宝子，没事，姐在呢！”
季寒烟惊慌的声音和抓住她手的紧张的动作瞬间集中了江语暮柔软的内心，她关切地用另一只手慈爱地轻拍着他的手背，满身的和蔼慈爱简直要闪瞎了季寒烟的眼睛。
季寒烟看着她的双眼，心头一胀，眼睛一热，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自己故去的祖母。
嗯？他为什么莫名其妙想起了祖母？
她居然想当他的祖母！
季寒烟不能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一周前还为他的容貌着迷的三小姐，为何到了今日，却忽然想要当他的祖母！
惊恐中的季寒烟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的锅......
在第一日的拒绝小纸条被江语暮曲解为缺爱小可怜口是心非所以又补偿了双倍的关爱后，季寒烟又连写了两天的拒绝小纸条，语气一次比一次更凄切，态度一次比一次更卑微，却一次又一次地更坚定了江语暮的看法。
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她擅自强行给季寒烟套上了小可怜的外衣，随着季寒烟的拒绝纸条，这件外衣一点一点向里发展，时至今日，在江语暮眼里，这已经成了他神圣不可侵犯的某种内部衣物。
因此此刻，感受着季寒烟因胡思乱想而略显潮湿的手掌时，江语暮完全生不出半分所谓的小女儿的羞涩不安，反倒是开始了顺理成章的奇特联想，
“美人哥哥，你的手......”
季寒烟也感受到了手心的湿意，听得此话，他不由心头一紧，紧张地盯着少女的唇，她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江语暮感受到了他的紧张，贴心地摇了摇他的手示意他低下头来，她凑到季寒烟的耳边，轻声地开口，“美人哥哥，没事，手心汗多是你肾脏阴虚，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你回去要注意身体啊，多补一补。”
温热的小小气流吹拂过季寒烟的耳朵，激得他的心脏重重地一缩，他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语暮究竟说了什么。
肾脏阴虚？
肾！脏！阴！虚！
他、他堂堂淮王世子，怎会、怎会有这等问题！
好！好的很啊江语暮！你当真是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啊！
季寒烟难得失了冷静，他恶狠狠地盯着江语暮，只恨不能当场证明自己的能力。此时此刻，他心中那些九曲回环的花花心思全都被这一盆冷水浇得透透地，心底的野火却禁不住地往上直冒。
被他狠狠盯着的江语暮却没有半分感觉，她拉着季寒烟的手憨厚一笑，“美人哥哥，你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啊，这种事情，”她给了季寒烟一个“你懂吧”的眼神，“早治疗早......”
收到她那个奇异的眼神，季寒烟现在什么火都没有了。算了算了，他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这个小憨批就是个实心葫芦变的，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还能指望一个葫芦怎么样呢。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江语暮完全不知道季寒烟那些曲折的小心思，她毫不在意地继续拉着季寒烟的手往前走，脚步轻快，笑容轻松，一看就是一个不受肾虚烦恼的健康孩子。
此时正值腊月，短暂的白昼还剩下最后一段尾巴，太阳缀在西山的山峰上发出最后的光辉，橘黄的色泽晕染开来，整个天空都沉浸在温柔的暖色中。月亮从层层叠叠的晚霞中悄悄冒出了一个尖尖，怯怯地发着浅浅的光。
有风自远方吹拂而来，未化的冰雪中飘着几缕轻柔的香气，轻飘飘地勾着他们握着的手。
“美人哥哥，以后，我还可以找你出来玩吗？”
“当然，如果你......如果江江愿意的话......”
......
回府之后，江语暮头也不回地直接钻进了书房，她翻遍了书架，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兴致大发地挥毫泼墨。
半晌之后，季寒烟又一次收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木盒子，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狠下了心打开了盒子，熟悉的花笺，熟悉的字体，离谱的内容：
“你的酒窝没有酒”
“我却醉得像条狗”
纵使已经看了许多天，他还是看得浑身发麻，头皮一紧，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头顶劈下，一直贯穿全身，从发丝到脚趾都表示不能接受。
啊这，这，不管怎么说，至少比起第一天的来说，还是好了那么一些的，吧？
但这，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子把自己形容成狗，也未免有些、有些不合适，吧？
当那种尴尬与惶恐终于散去，季寒烟平复好心情，又一次开始品读花笺上的内容。
啊这，读着读着，怎么还感觉这小憨批还有几分意思呢。
季寒烟屈起食指抵住了唇，克制住了嘴角的弧度，笑意却从眼睛中流露了出来。
真是的，就算是对他有些心意，江江......也该稍稍克制一些吧。
当然，他本人是......是完全不介意的。
但是、但是......
罢了，江江既然执意如此，那他还能怎么办呢，他也就......就由她去吧。
他其实、其实......其实也很喜欢......
算了，没什么......
季寒烟含笑看着那薄薄的一片花笺，只觉得心中都不由柔软了几分，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藏在心中，他却如何都不舍得吐露出来，只是这一遍遍的咀嚼，便足以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他轻轻的翻转过花笺，今日的纸条，竟连背面也书写了文字，他细细读来：
“肉桂两钱，鹿角胶三钱，枸杞子、当归各两钱......煎汤服用，一日两次，有温补肾阳之效。”
季寒烟的笑，就这么僵在了嘴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